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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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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不会与我这种小差役为难吧?”小彭用似问非问不介意的口吻说。 “很难说,老弟。”老张摇摇头:“俗语说:闭门家路人坐,祸从天上来。人活在世间,天知道在无意中,会碰上哪些不测之祸? 死于意外非命的人多得很呢!说不定那一天冲了太岁。恰好碰上这些妖魔鬼怪凶性大发,想躲都躲不掉。” “老张,你不怕?” “我?我有什么好怕的?”老张叹了一口气:“我出了事,目下扮蛇鼠暂且在贵地钻个窟躲灾避祸,不强出头管闲事,祸不会落在我头上。” “很难说,张老哥。”小彭学老张说话的口吻腔调,唯妙唯肖:“你说的,闭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又道是: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呵呵!……敬你一碗酒。张老酒,张老哥。” 一阵大笑,双方隔桌敬一碗酒。 小彭叫彭刚、河西岸王六里的老槐庄彭家的子弟。老槐庄地属清河县,由于地近板闸镇、该庄的人分配在板闸镇供役,他被派在钞关的查验署打杂。 他家中有五位位男丁,每年该摊派十个月役期,因此他自然而然地成为长期役。总不能让老爹和兄长分别来出役两个月轮番应卯呀! 他已经混了两年多,家里田地不需耕作,干脆一直混到底,反正他家属于小康农户,田地也不多,用不着他下田耕作,居然混得十分得意。 钞关的公爷们,对这有境不错而又愿意服长期役的年轻子弟的确感到头疼,一个个全成了混日子的泼棍,倚老买老做事敷衍塞责,大事不犯小事不断,因此只要求这些人每天卯便大吉大利,其他的事不找他们经办,过一天算一天,让他们胡混了事,懒加以管束。 彭刚已是二十岁的青年,在钞关大事不犯,小事不断,与地方上的泼皮混得不错。但他的表现并不出色,打打架踊跃得很,一旦情势闹大.就溜之大吉,因此始终没受到重视、不能成为领导性的人物。 当然,谁也不知道底细,反正一僻乡的庄稼子弟在钞关出役,本身就没有地位。 在板闸镇,知道他彭刚是老几的人没有几个,丝毫不引人注意。他的表现也不值得人们注意,平平凡凡,对任何人都无害。 每天他进衙门应卯,之后便溜出钞关悠哉到处乱逛,有时和泼皮们鬼混,有远至府城游荡,来回二十余里不当一回事。 离开小酒坊,他在街前街后走了几圈,与一些泼皮鬼混许久,注意力放在后街的一大家宅,那四位仁兄仁姐就落脚在这家曹家宅内。 傍晚时分,他踏上回老槐庄的小径。 老槐庄的彭老太爷彭弘,论财势,他还排不上名,仅是清河县南乡的小地主,百十亩田地只能自耕自足,够温饱已经不错了。 但这表面上的象征,骨子里他却是疏财仗义的爷字号人物。 他妻子据就是南京亿万富豪的千金,这位五十岁的“彭家奶奶”,在儿孙身上可舍得花钱,要什么有什么,府城买不到的,就请人前往南京购买、可是,管教可就严得很,三儿两女加上三个孙儿女,绝对不许在本地欺负乡中的子弟,谁不听大棍子狠揍。 彭刚是老二,是唯一敢和老娘顶嘴的人、也是没出息,二十三岁的大男人居然不想成家,而且愿意长期出役鬼混,天高皇帝远谁也管不了,三天两天住家里跑,花起钱来,像流水。本乡的亲友们,经常可以看到在府城招朋引类。在板闸镇钞关反少见到他踪影。 老槐庄距镇十余里,中间隔了一座柳林村。 柳林村有好几位佣有上千亩好地大地主,有些家的长工健仆数量可观,那就难免经常仗势欺人。 接近村口的大柳林,一群年轻小伙子,精力过剩在柳林玩占地为王游戏,好好松松筋骨,以便晚膳时多吃几个大饼锅头。 彭刚脚下轻快,一头撞入风暴中心。 夕阳西下,林中有点幽暗。三个高大魁梧的小伙子被后面的人追太急,满脸流汗,视界也因之不良,奔牛似的从林右冲出小径出小径,发觉有人已刹不住脚步,最先那位小伙子凶猛地撞出,避无可避。 他手急跟快,千钧一发中扭身一把扣住小伙子的左膀,旋扭,把小伙子旋了半圈反往回送,几乎把随后跟出的另一位小伙子拉翻了。 那几乎是不可能酌事,凶猛的冲力怎么可能猛然调头? “好哇!李大柱子,你们你揍啊!他娘的!好,我把你们都摆平在这里凉快凉快。”他先发制人,捋衣掳袖大呼大叫亮拳头。 不能让小伙子对被突然扭转调头的事起疑,这是普通人决难办到的事。 李大柱子与同伴相撞而过,吓出一身冷汗,惊魂未定,便听清他在身后大吼大叫,立即忘了为何反而与同伴擦撞的原因,斜冲出丈外。 “我……我并非有意撞你这混蛋的。”李大柱子转身惶然后退,口气软弱:“你他娘的像个鬼一样突然出现,不要过来……大牛,何必呢!” 他的小名叫大牛,在本乡真蛮得像牛,好在他从不向体弱的同伴放泼,有名的力大如牛。 两位同伴已冲入林对面;扭头一看清是他,回扑抢救李大柱子的勇气消失了。 “快跑!大柱子。”一名同伴大声叫道:“让曾家的门神整治他。” 追赶的人将到,有六七名男女。 李大柱子像风飞跑.避免两面受敌。 粗壮如门神的身影冲出林,大眼瞪小眼对上了。 “好哇!这次一定要你爬不起来。”门神似的大汉怪交,火辣辣冲上巨手疾伸。 “我也有此同感。”他兴高采烈迎上,双盘手崩开对手伸来的巨灵大手,扭身一腿扫在对方的左胯上,其声沉闷力道不轻。 门神似的大汉仅震得退了两碎步,切入掌如开山巨斧,落在他的左肩,也把他劈得马步下沉半尺。 一搭上手,就是一阵狂风骤雨式的疯狂狠斗.你给我半斤,我还你八两、一记回一记,记记沉重落实,看谁先禁受不起打击,看谁能先击中对方的要害,掌拳着肉的暴响似连珠,人影进退盘旋快速无比,紧缠不舍放手狂攻,看谁能支撑到最后。 另六名子弟四男二女,都是十七八岁的小伙子。 两位小姑娘也十五六芳华,健康活泼五官清秀,但身材却像竹竿,曲线还没出现,举动仍带稚气。 六个人在四周大叫大嚷,兴奋地替门神助威。 门神的身材比彭刚粗壮,而且高出半个头,粗略膊大拳头,举动并不蠢笨,虽在体型上占了绝对优势,却无法急占上风。 “大牛,加我一个,你敢不敢?”那位留了两根大辫子,有一双慧黠明眸的少女,终于大不耐烦大叫,磨拳擦掌准备加入了。 “撕破衣衫不赔。”他一拳把门神震退两岁,扔头向少女流里流气怪叫。 “你可恶!”少女脸红红怒叫,冲出飞跃而起,双脚前踹,比男人更泼野,身法灵活可圈可点。 他扭身挫马步,伸手捞托少女的腿弯,动作更为灵活,出手果然存心不良。 一声娇笑,柳腰一扭,身形前倾扭转,双手一抄兜头便抱。 玉腿没捞住,脑袋反而受到攻击,他不得不先求自保,向下挫得更低、从斜刺里窜走,一蹦丈余。 迎面是一位少年,看到他举起大拳头窜来,吓了一跳,急急闪躲让出去路。 他哈哈大笑,撒腿飞奔。 来往皆需经过柳林,与该村的子弟打打闹闹不伤和气,该村的子弟一比一还真没有人奈何得了他。 他在本乡人心目中,就是这种只有几斤蛮力、人并不虾的半纨绔子弟,通常对任何人无害的年轻人。 晚膳毕,内厅掌起灯,爷俩在灯下品茗,其他的人皆不在场。 彭弘半百出头,身材修伟不现老态,穿了一袭村夫的青直衫,仍掩不住豪壮的气势。“儿子,怎么可能冲为父来的?”彭弘笑吟吟地说:“三残四毒五妖魔算什么东西?他们如果知道为父住在这里,会像受惊的老鼠般、一口气窜出百里外,呵呵!你未免抬举他们了。” “来了五六个呢!爹,不得不防。”彭刚可不敢掉以轻心,保持警觉:“他们总不会是来板闸镇找淮安三霸的三霸,话家常串门子穷开心吧?阴司秀才曹超凡,消息灵通手面广而且阴毒,说不定他得到些什么风声,打听出爹是早年的霹雳火,这会影响他的霸业,所以召来妖魔怪清除障碍呢!” “呵呵!你是替阴司秀才打算吗?”彭弘大笑:“可知你的思路仍然短窄。尚缺磨练。” “那他们……” “很可能是冲县城的霸剑天罡来的。” 彭弘用肯定的口吻说:“霸剑天罡做了三十年白道之雄,退隐息影三年,余威仍在,回家仍然替李知县做义务保镖。当年他闯荡南北,专替官良吏保镖不计报酬,邪魔外道把他恨得牙痒痒地,不知道有多少黑道凶枭死在他的七星剑下。他替李知县义务保镖。我委实替李知县担心,树大招风,不是好兆头。” “爹的意思……” “李知县的确是好官。” “难得的青天大老爷。”彭刚呼出一口长气:“咱们清河县的人,欠他的太多太多了。” “所以,你要暗中跟去。”彭弘一字一吐极为郑重。 “是的,爹。”彭刚也郑重地回话。 “不能有所闪失。”彭弘像在提警告。 “是的,唯该儿是问。” “要小心处理,不能留下难善后的事物。” “孩子就赶回去,牢牢地盯信你们。” “好的,喝完茶孩儿就动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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