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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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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华用凌厉的目光盯视着她,久久方说:“四个字,令人发指。你要问在下的感觉么?” “请说。”场主夫人畏缩地说。 “在下希望将你们同样看待,而且正有此打算。” 场主夫人脸色一沉,不悦地说:“你说话小心些,本场的人决不会让你如意的。” 秋华冷笑一声,大马金刀地坐下,厉色说:“我告诉你,吴某虽没有三头六臂,但这件事却非办到不可。你们骑在别人的头上,喝别人的血,吃别人的肉,天网恢恢,早晚你们得付出代价,惨报将更为惨烈。咱们不必再说这些不愉快的话,今天在下是索取华山三个小辈而来的,你说吧,换是不换?” “拙夫不在,老身做不了主。”场主夫人强硬地说。 秋华倏然站起,冷笑道:“那咱们就不必谈了,在下不愿平白浪费唇舌。” “你想怎样?”场主夫人悚然地问,向厅角退。 秋华伸手一勾,便抓住了正想移动的小婷,阴森森地怪声怪气地说:“在下的打算已告诉你了,令媛将是第一个受报的人。” 他手上用了两分劲,辛小婷感到手臂欲裂,尖叫道:“哎唷,妈……” 秋华将她挟在胁下,向场主夫人冷笑道:“你既然作不了主,在下告辞。” 说完,一跃出厅。 “且慢,老身答应交换。”场主夫人急叫。 秋华站在厅门扭头说:“快备酒筵,叫华山三个小辈前来相陪,令媛是主人,最好不要用蒙汗药弄鬼。” “备筵!”场主夫人向仆妇吩咐。 不久,盛筵摆上,三名健壮的仆妇,押着莫名其妙的华山三门人踏入了厅堂。 秋华坐在上首,辛姑娘在下首相陪。场主夫人已经不在,只留下四名使女招呼。 黑金刚师兄妹三人,一直在地牢中昏睡,还不知身处死境,他们是被先弄至客房救醒,再由仆妇带来的,神色有点委顿,脚下虚浮,还弄不清是怎么回事,黑金刚肚中咕噜噜直叫,看到酒菜便不由直咽口水,目光落在大马金刀高坐在上首的秋华,讶然怪叫道:“咦!你小子怎么也来了?” 秋华嘿嘿笑,干了一杯酒,说:“你能来,在下为何不能来? 地牢的滋味如何?” “什么地牢?”黑金刚大声问。 秋华的目光落在小婷脸上,小婷讪讪地说:“他们昏睡不醒,根本不知发生的事。” 沈姑娘素琼冰雪聪明,有点醒悟,脸色一变,说:“难怪我们都感到头脑有点昏沉,体内有虚脱之象,吴爷,请问这是怎么回事?” 秋华不再解释,大声道:“小事一件,不说也罢。你们如果感到饥饿,那么,坐下来把肚子填饱,如果不想进食,浅水牧场便会替你们准备坐骑,赶快离开宜禄镇,走你们的阳关道。” 黑金刚迫近秋华身旁,怪叫道:“我问你,你与辛场主讲和了?” “滚你的蛋,少管吴某的闲事。”秋华不耐地叫。 “宜禄镇的事,我黑金刚决不袖手,你这……” 秋华倏然站起,出手如电闪,“叭”一声给了黑金刚一耳光, 把黑金刚打得连退三步。 “好小子……”黑金刚含糊地咒骂,急冲而上。 剑虹一闪,秋华拔剑出鞘,快得令人目眩,不偏不倚地点在黑金刚的胸正中鸠尾大穴上,阴森森地说:“老兄,你要是真的想死,吴某会成全你的,你给我安静些。我警告你,要管闲事,必须事先把招子放亮些,多想多看多衡量,如若一味的冲动冒失偏执,乃是致死之因。浅水牧场容不下你这条蠢牛,快给我滚!辛姑娘,叫人给他们备马。” “在……在下与你没完,咱们……”黑金刚咬牙切齿地说。 “咱们山长水远,后会有期。”秋华接口,转向沈素琼说:“沈姑娘,女孩子心细如发,你应该领悟今日的处境。要明白内情,日后你可以打听,目前体怪吴某不留情面,限你们在半个时辰内,远离宜禄镇十里,不然,吴某不会替你们收尸的,快走!” 他收了剑,回席坐下。沈姑娘浅浅一笑,说:“贱妾明白了,吴爷……” “少废话,快走!辛姑娘,我两人送客。”秋华朗声说,不管辛姑娘肯不肯,他已抓住姑娘的纤手,离座而起。 黑金刚还想叫骂,沈素琼沉下脸叫:“师兄,你闯的乱子不够大,是不?还不快走?” 出至外厅,门外已准备停当,华山三门人的坐骑和行囊刚备妥。 秋华站在阶上,向阶下的沈素琼说:“沈姑娘,如果我是你,便会一口气奔出十里外。” 沈姑娘举目四顾,她看到四面八方杀气腾腾,上百双凌厉的眼睛齐向这儿注视,所有的保镖、打手们……帮闲……全部带了刀枪弓箭,虎视眈眈。她不住颔首,凛然地说:“吴爷,贱妾深领盛情,后会有期。” 说完,扳鞍上马,“叭”一声鞭响,快马加鞭驰向栅门。 秋华直待三骑去远,方挽着辛姑娘重返内堂,坐下说:“辛姑娘,在下十分抱歉,按理,你应该恢复自由了,但这顿饭在下必须领情,不酒足饭饱便离开未免太不像话,只好劳驾姑娘相陪了。” 辛小婷也饿了,她硬着头皮进食,一面问:“吴爷,你果然是为了打抱不平,替那些牧奴出头来的么?” 秋华一面进食,一面答道:“眼不见为净,但看到了就不能不管。辛姑娘,你曾看到槽仓附近那些牧奴的悲惨光景么?” “我……” “如果你曾亲眼看到而不动恻隐之心,那你就不是人了。”他不客气地说。 “他……他们是家父买……买来的嘛!” “买来的人,就该过畜生不如的生活吗?” “总不能要像老太爷一般供奉他们呀?” “难道又该任你生死予夺么?哼!俗语说:若要发,须在穷人头上刮;你们任意杀人,难怪财富如山。我看你已无可救药,早晚你要受到报应的。天道循环,报应不爽。目前你神气,了不起。但善恶到头终有报,只争来早与来迟;若等那一天到来,你将后悔嫌迟。” “你又能怎样?”辛姑娘不悦地问。 秋华狠狠地盯了她一眼,一咬牙,气虎虎地站起来说:“和你这种人同桌进餐,简直食不甘味,令人恶心。在下先带你看看他们的光景,以便等你受到报应时,想想该如何自处。” 说完,挽了她大踏步出厅。 内厅门抢出场主夫人,尖叫道:“吴秋华,你怎地说了话不 算。” 秋华扭转身躯,虎目彪圆,厉声道:“吴某一言九鼎,决不食言。今天令媛是安全的,在下只想带她到槽仓看看那些牧奴是如何过日子的。假使你有兴,何不也来见识见识?机会难逢,来不来?” 他不需对方回答,大踏步挽着辛小婷走了。 门前坐骑已备,他的健马已上足了料,鞍辔齐全。他托起姑娘跃上马背,夺过仆人手中的缰绳,在众目睽睽下,狂驰出栅而去,径奔昨晚他到过的槽仓。 不久,镇上大群人马到达庄门,三大牧场已获谅解,协议集中三大牧场的高手,务必剪除秋华永绝后患。 三大牧场的高手来晚了一步,秋华已带着辛姑娘走了一刻时辰。 人马跟踪追向西北的槽仓,一百二十余骑马蹄声如雷,在暖和的阳光下急赶。 已经是巳脾正,日色将午。 距槽仓还有两里地,人马驰上一座山坡,居高临下看得真切。 下面,几个打手已被赶至井旁,各处有牧奴走动,秋华的坐骑栓在长屋前。 辛大爷勒住了坐骑,高举马鞭,示意骑士们勒缰,一百二十余骑排列在山坡上,骑士们目不转瞬向下注视,辛大爷用一声怪叫做开场白,用马鞭向下一指,用近乎吼叫的声音说:“朋友们,三大牧场建立十余年,彼此休戚相关,唇齿相依。这里面有咱们十余年的心血,耗掉半生的精力,辛辛苦苦建下的基业,岂能让这小子轻易毁去?咱们必须全力保护咱们辛勤所获的心血基业,决不容许任何人前来破坏三大牧场的规矩,也不许可任何人过问三大牧场有关牧奴的事。小女目下在小狗的手中,兄弟已不打算她能生还,因此动手时诸位大可不必顾忌,不必因小女的死活而稍有迟疑。” “辛兄说得不错,兄弟亦有此同感,此人不除,三大牧场今后将毫无前途可言,事不宜迟,咱们尽快下手。”翔雁牧场的杨五爷大声说。 “辛兄准备如何下手?”盘谷牧场的柴八爷问。 辛大爷一咬牙,恨声说:“咱们三大牧场分为三路,冲下槽仓四面包围,将他困在里面,全力搏杀他。兄弟的人在中,杨兄在左,柴兄在右,这就走。” 一百二十余匹健马分三路,蹄声如雷,狂风暴雨似的向下冲去。 秋华与辛姑娘到达场仓时,牧奴们已开始工作了。昨晚留了六名打手,交由此地的管事头儿指挥。打手们的住屋前面,原先就建有处治牧奴的刑具,有鞭柱、站笼、老虎凳、绞柱、吊桩……花式繁多,有些刑具还没有名称,反正都是些可怕的玩意,牧奴们远远地看了这些刑具,简直心惊胆落。 吊桩共有五根,三名牧奴被剥得赤条条地一丝不挂,浑身发青,鞭痕累累,两个大拇指被分别绑住吊起,下面双脚只有足趾着地,上不得下不能,吊在那儿像是剥了皮的羔羊,似乎三个人已快断气,不再挣扎了。 老虎凳也有五张,有三张有人坐上了,膝盖已被横木压得变了形,脚后跟的火砖已加至五块,号叫声刺耳,动魄惊心。 鞭柱上绑了三个赤条条的牧奴,鞭声震耳。 五个从庄中派来的打手,指挥着原留在本处的七名大汉,向牧奴迫供,迫问昨晚秋华前来的经过。可怜的牧奴根本不知道秋华的事,如何能招? 前面是女奴的住所,女奴们只有一个女人知道秋华来过,其他的人一无所知,还好,打手们没找她们的麻烦。 四面八方坐着四十余名瑟缩着的牧奴,一个个全用恐怖无神的目光,战栗着看打手们行刑,等待打手们宰割,谁也不知道下一个受刑逼供的人,会不会落在自己的头上,凄惨无助地等候大祸临头。 一名尖嘴凸腮的打手,目光扫落在一名个儿高瘦,瘦得只剩下皮包骨的牧奴身上。这位牧奴冷得不住打抖,但一双眶深睛大的眼睛,却散着怨毒的光芒。打手似乎看不惯这位牧奴的眼神,双手叉腰,狞笑着走近,用靴尖踢了瘦牧奴一脚,狞笑着问:“喂!你姓什么?” 瘦牧奴打一冷战,寒颤着艰难地站起,虚弱地答:“回艾爷的话,奴……奴才姓江名……名叫森。” 艾爷桀桀笑,再问:“昨晚姓吴的人前来逼问你们的口供,问些什么?你不会也说不知道吧?” 江森吃力地跪下,战栗着说:“回艾爷的话,奴……奴才确……确是不……不知道。” 艾爷怪眼一翻,“叭叭叭”劈头就给了江森三皮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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