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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八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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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姑娘的剑术阴狠奇奥,可惜急功心切,让那位扮老妇的姑娘有机可乘,确是失策。” “黑夜间有所顾忌,我不想发生意外,所以不愿出杀着。下次碰上她!哼!敖大侠,何不至客室小叙?咱们谈谈狗官的事。” “抱欢,在下有事待办,不能稽留,再见。”金笔秀士抱拳一礼,含笑走了。 以他的身份声誉来说,怎能与来路不明的黑道女人在一起相聚?所以借故告辞,其实他对这位明艳照人的姑娘颇有好感。 夏姑娘冲他的背影阴阴一笑,眼中的冷电炽盛。 剑出销,张蕙芳姑娘的激动情绪冷静下来了。 逍遥公子站在丈外,目不转瞬打量这位行径怪异的小姑娘,用眼睛、用心灵,来探索小姑娘的内心。 他看到了些令他心灵震撼的、心中生寒的东西。 那是发自心灵深处的感觉,破釜沉舟与天地共沉沦的悲壮气势,出现在这位小姑娘身上了。“为什么呢?”他问,剑眉锁得紧紧地:“我们没有任何仇恨。” “我知道我理亏,但我是不得已。”小姑娘的嗓音完全变了,变得僵硬刺耳,有金铁交鸣的味道:“所以,我如果杀死你,我也死。” “有必要吗?” “我没有脸活下去,我做了世间最愚蠢的事,与及不该做的事。我只能说,我抱歉。不论结局如何,我都欠你一份情。如果有来生,来生我再还你。” “张姑娘,理智一点好不好?”他苦笑:“把原因告诉我,在我能力所及的范围内,我一定会帮助你。比方说,我可以不向阎知县下手,但我不会要你的银票,一千五百两银子还不够做我的零用钱,我的荷包里,经常有宝泉局与天下四大钱庄的公私大额银票庄票。” “难就难在我不能告诉你,那会引起更大的灾祸。乔公子,你最好用剑。” “这……” “因为你的折扇,很难挡得住我决死一击。” 小孤出现在他身旁,捧着一把剑。 “爷,她有难言之隐。”小孤的星眸深处神情复杂。 “我知道。”他取过剑神色特别庄严。 “小孤经历过深沉的痛苦,她可能也有同样的痛苦。” “你撑过去了,她……” “爷,求你给她一次机会,就像过去给小孤、卓叔、小羽、甘叔夫妇一样慷慨。”小孤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我在考虑,而且慎重考虑,你放心。”他向张姑娘走去。 “我知道我是理亏的一方。”张姑娘脸色难看已极:“但情势不由人,我只好有一步走一步,得罪了。” “绝大多数的人,都不肯承认自己理亏的,你是一位好姑娘,我希望……” “我放肆了,接招!”张姑娘横定了心,不再多浪费唇舌,立即断然挥剑进攻。 剑是好剑,青芒闪烁有如一湖秋水般晶亮,剑术更神奥诡奇,出手便是辛辣霸道的狠招银汉聚星,似乎同时有千百颗星星,以他为中心狂急地汇聚。 他心中一广,收敛心神挥剑反击,撤出重重剑网。 张姑娘形如疯狂,狠招如长江大河滚滚而出抢攻,声势似乎主宰了全局,一剑连一剑形成绵绵无尽的剑浪,奋不顾身要冲破逍遥公子的重重剑网。 “铮铮铮……”剑开始疯狂地接触,罡风似殷雷,澈骨裂肤的剑气远及丈外,好一场狂野绝伦的恶斗,双方的绝招有如长江大河滚滚而出,险象横生,令人目眩神移。 太快了,旁观的人不可能看出招式和剑路,闪动的人影已经不易分辨,更难看出剑影飞舞的实体形状,完全是力与速度的致命拚搏,生死间不容发凶险万状。 青钢剑泰山压卵似的攻势,终于呈现空隙。 逍遥公子的防卫网已缩小至极限,突然到达临界点,到达爆炸边缘。 一声沉叱,剑网怒张。 “铮铮”两声狂震,青钢剑倏然外张。 剑涌千堆雪,乱舞的剑花中,一道扭曲的虹影破网而出,后发先至陡然锲入。 “生死决!”逍遥公子的沉叱震耳,剑势丕变。 青钢剑在生死一发中内收,但来不及了,差了一剎那,劲道被吸引住斜拉,右胁不由自主地冲向扭曲锲入的虹影,陷入死境。 “哎呀……”在廊下观战的小孤惊呼。 虹影再次扭动,划破了张姑娘的胁衣,身形失去控制,斜旋而出。 这瞬间,虹影侧射,到了张姑娘的脊心。 张姑娘似已失去反应力,身形继续斜旋,被绝招生死决所发的神奇劲道所主宰,不由自主冲出、旋转、以背向敌,暴露在穿心一剑的生死险境中。她是行家中的行家,一受对方剑势的控制,便知生死已决。 逍遥公子的剑势又变,电射而出的虹影陡然停顿,但锋尖已贴上姑娘的背心。 收发由心,好险。 失去控制的身形仍然冲旋而出,背心上的剑尖险极地疾退三寸。 张姑娘脱力地踉跄扭转身形,精神似已崩溃,剑失手掉落,发出一声绝望、凄切、无助的叹息,终于像见水的泥人,向下挫倒。 逍遥公子一闪即至,剑虹疾闪。 张姑娘的左手向上一抬,袖底弹出一枝尺长的短斑竹萧,射向自己的咽喉。 “啪!”恰好光临的剑虹,拍中了短斑竹萧,几乎不可能地将萧拍飞出两丈外,萧的管口,是从肌肤下擦过的,生死仅一发之差,这一剑拍击神乎其神。 身躯仍向下挫倒,倒下便失去知觉。 “好好照料她。”逍遥公子向奔到的小孤神色黯然地说:“她已抱有必死之念,此中大有可疑。” “好可怜的姑娘。”小孤凄然地说,小心翼翼地抱起那毫无生气的身躯。 “她的剑术,很像百劫邪神的邪剑,一种姑娘们不适宜的剑术,但她已获其中神髓。百劫邪神不是什么好人,她老爹九灵萧张威,也不是善男信女。她所提的要求,有陷我于不义的阴谋,但不合情理。” “也许,小孤可以找出原因……” “不要勉强她。” 申牌左右,随从们陆续返店。 甘锋与车夫卓勇,都是精明干练的老江湖,但没有人知道他们的真正身份,活动方便,所以消息收获最多。 被妖道们打毁的客厅,已经由店伙们以最快的速度清理装饰完竣,活动不必局限于客房了。 最后返店的卓勇,在厅中向主人禀报。尽管逍遥公子并没把他当仆从看待,但他坚持以仆从自居,禀报时不肯落坐。 “二君一王共分三处客店落脚,全在南关,注意力放在恒山驿附近。”卓勇有条理地将所得的消息一一说明:“在北面四十里的伏城驿派有快马眼线,消息很快便可传到府城,所以在这里的人并不积极活动。” “这是说,他们要等的人,一到伏城驿便可有效地受到监视了。”逍遥公子提出分析。 “是的,公子爷,他们的布线工作做得相当扎实。卓勇已经概略见过他们的人,总人数足有五十以上。三个老凶魔好象在等候某个重要的人前来,所以无暇全力对付我们。如果所料不差,今晚他们很可能前来行凶。” “这是说,咱们即使赶快离开……” “也来不及了,公子爷,他们会集中全力,追出城在官道上毫无忌惮地痛击我们。” “我们只有在此地和他们了断。他们要对付的人……” “真是一个姓阎的赃官,据说在博平县两年任期内,助纣为虐帮助税监阎王马堂搜刮,竭泽而渔破家民户上千,吞没了大批金珠宝玩,因此被马堂猜忌而丢官。马堂不甘心,由于不知阎知县的金珠藏在何处,猜想必定掳赃返乡。事实上,二君一王是阎王马堂派来的人,这三个凶魔其实是马堂暗养的狗爪子,志在夺取阎知县携走的、本来该是马堂的、价值十余万银子的金珠宝玩。” “原来如此。”逍遥公子欣然说:“卓勇,你们不怕二君一王吧?” “有公子爷在,天下三大剑侠卓勇也敢操刀而上。”卓勇拍拍胸膛说,豪气飞扬。 “这笔金珠,让他们花不如我们替他们花,至少可以周济不少需要帮助的人。” “对,公子爷,咱们可以替他们积一些阴德。” “咱们仍然玩老把戏。” “等二君一王得手之后,再黑吃黑,这是公子爷的规矩,卓勇十分拥护。” “咱们先好好策划,当然得先应付今晚即将到来的困难。” “困难是可以克服的,公子爷有能力应付任何困难,卓勇深具信心。” 隆兴寺后面有一条横街,三倏弯弯曲曲、大白天也显得幽暗的小巷子,有一条贯通前后街,巷口就在三皇庙左首不远处。 因此,小巷才是真正藏污纳垢的鬼地方,在隆兴寺与三皇庙这条横街上你争我夺的龙蛇,窟穴大多数建在小巷子里,真正见不得人的事,在横街反而不易发生,小巷子方可以大胆地干见不得人的勾当。 所以,小巷子白天很少有人行走,晚上就鬼影幢幢,是非多多。小巷子的居民,就算有规矩的清白人家,也相戒不敢悬挂门灯,挂也不点燃,点燃一定会被那些忌光的蛇神牛鬼打破。因此天一黑,小巷子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黑是发生罪案的温床。那些忌光的族类,就喜欢黑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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