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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九


  黑影大骇,扭头狂叫一声撒腿狂奔,巨龙循声跟到,张口便咬。林华放过黑影,闪身一剑劈向龙腰。

  “铮”一声响,龙身下沉,但头尾齐全,风声呼呼两道进击。

  林华早有准备,向下一挫,不退反过,一把便扣住了下落在身的龙身。

  原来的一根两头重中间轻的铁柱,缠上一条以纸筒制成可以伸缩有磷光粉的纸龙而已。

  他胆气更壮,将假龙奋力一抛,抛落踉跄奔逃的黑影身侧,喝道:“是假龙,不用怕。”

  南乞把他拉住,低喝道:“小兄弟,不要进去,伏下。”

  两人向下一伏,不再前冲。

  他看到两名黑影从雾影侧方抢入,却又重新退出,互相一打手式,向东面一溜烟走了。

  “那是盛二爷,见机溜走了。”南乞低声说。

  村中一阵乱。江边露宿的排帮人也听到村中的呐喊声了。

  “咱们进去。”林华叫。

  雾影渐消,似乎屋内不再有声息、传出。两人从大门踢门而入,奔入天井,便看到两具尸体。

  林华脚下加快,论近大开的厅门,猛地向下一伏脱口叫:“暗器!”

  有弦声连续传出,但厅项门微风飒飒而过,共有五六枝细小的付弩射出,他向内一滚,闪在厅角。

  南乞伏在天中,叫道:“挑亮神灯。”

  神案上一灯如豆,其光暗绿,他听出四周没有声息,也看清小厅中没有活动的人影,仗剑护身先四面走了一圈。方挑亮神灯。灯油近蕊处,撤了一些磷粉,因此火色泛绿。他多加了五六根蕊,立时光明重现。”

  先不管厅中情景,他一脚踢开内厅门,便发觉有一具尸体躺在走廊上。连搜三间内房,没有姑娘的身形。

  南乞搜两厢,除了尸体一无所获。两人回到前厅,南乞悚然地说:“只有四个人侵入屋内,而四个人全死了,好利害。这位王排头委实高明。”

  侵入的人很易辨识,都是蒙面人,天井中的两具尸体,是被飞刀击中心口而毙命的。走廊横尸的也是蒙面人,脑袋杖砍掉了一半,另一名则在厅中气绝,附近共躺了三个人,两人是宅中的人呀,其一肋下被炸开而毙,显然是中了掼炮,奔跑不支而毙命的。

  另一人爬伏在一张蒲团上,手中仍然握住一把剃刀型的飞刀,似乎尚未断气。蒲团旁躺躺着的蒙面人,手中仍握着两种兵刃,右手是仍在冒烟的喷管。

  南乞拉开蒙面青巾。苦笑道:“我知道他要死的,这个贪心的朱老三,一心想守狼枭掳来的女人投靠太湖一君,终于送掉了老命,这种人可怜。”

  林华翻转伏在蒲团上的人,叫道:“这人未死。大概就是鬼师王排头了。”

  这人年约花甲,尖嘴猴腮,满脸皱纹,生了一双三角眼,紧闭着的薄嘴唇,依然流露着险狠的固执,穿一袭画满了符录充满了神秘感的奇形绿色罩袍,刀、剑、符、香、金、钱、铃……一应俱全,还有五六个大小不同可发怪怪声的铜制哨苗。

  林华摘下这人手中的刷刀型飞刀,略一打量苦笑道:“这人还是暗器高手,果真是市中亦隐龙蛇。瞧!这种刀就打造得精而又奇,比星形缥燕尾高明百出。可以张合,可惜势飞力以把合形状而可控制飞行路线,不但可以飞回,而且可在原地旋转,妙!”

  南乞接过细察片刻,不注点头,说:“原来如此,难怪!”

  “老前辈有所指?”

  “据传说,排帮中有不少法术高明的人,在他们的各处放排,水路码头,经常可碰上仇家,或者自相残杀,用法术取人性命,保证是无头公案,官府十分头痛。如用这种小型的怪异飞刀杀人于五六丈外,到何处么找凶手?”

  “不错,手这种飞刀杀人,确是很难查出,刀是不会遗落在现场的。”

  “据传说,他们会遣鬼杀人,据说曾发生过一次怪事,某一位排头发觉另一名排头要置他于死地。夜让以九个大锅盖在身上以保护自己,次日发现八个大锅全毁,最后一个被刮掉了一层。听你这么一说,八成儿就是这种飞刀有鬼,这么戏弄的……”

  “刀可以加大加重,只不过功力不够的人,不易使用而已……唔!有人来了。咱们快走。”

  外面人声沸腾,有人向里走。

  “好,住后面溜。”南乞向内角门一指说。

  林华却又止步,说:“老前辈先走,晚辈留下。”

  “什么?你……”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你……”

  “晚辈另有妙计,切记小心联络。”

  南乞本想再问,但天井已有人抢入。

  “咱们动手。”林华低叫,接着大喝一声,一剑向南乞攻去。

  南乞一怔,急退两步,接着会意地一笑,一声暴喝。一杖扫出回敬。

  虚攻两招,应门有人大吼:“还有人,快捉住他们。”

  南乞一声长笑,一跃而到了东窗下。厅门向南开,东西两窗分别在门两侧。门内已抢人一名排帮大汉,一声怒吼。一钩向窗下的南乞攻去。

  “铮”一声脆响,南乞一杖击偏攻来的木构,涌身一跳。轰然一声大震,撞毁了窗户,冲出天井。大汉从门内退出,急追。

  天并涌入十余名大汉,火把通明,呐喊一声,潮水似的冲上擒人。

  南乞一声怪笑,一鹤冲天飞上瓦面,一闪不见。

  林华已到了厅门,大叫道:“休教他走了,他是凶手。”

  谁也拦不住南乞,排帮的人高来高去的并不多,只有两人跳上院墙攀上瓦面,南乞已经不见了。

  林华一跃而上,追过瓦脊,方转回向下跌落,往厅内抢,一面大叫:“看看有没有活的人,捉来问问口供。”

  两名大汉劈面拦住,沉声问:“你是什么人?”

  “在下来找人的。”

  “找准?”

  “找一名姓张名全的人,今晚睡在村北,听到呐喊声赶来,来晚了一步。

  “你给我走远些,排帮的事不许外人过问。”大汉不客气地下逐客令。

  林华收剑归鞘,淡淡一笑向外趟。一面说:“好,在下走远些就中。蒲团上那人中了毒,如果要救他,到村北江神庙找我。”

  他看出这些排帮人容易打发,所以说王挑头是中毒,欲擒故纵,要他们到村北江神庙找他,说完,大摇大摆走了。

  前天在压江亭,他亲见插翅虎四个人,打倒了莫三爷的爪牙,乘排帮的小船逃往鹦鹉洲,因此自称是找张全来的,总算找到了藉口。

  江神庙是一座比土地庙大不了多少的建筑,位于村北至汉阳府的小径旁。他到了庙前,解下剑祭台上一躺,专等就儿上钩。

  果然被他料中了,不久,村口脚步声凌乱急促,有四个急步向此地奔来。

  五个人围住祭台,一把短钩搭在他的咽喉前,有人沉喝:“起来,快”

  有人取走了他放在身侧的剑,一名大汉并且扣住了他的手腕向上提。

  他顺从地挺身坐起,扫了众人一眼,冷冷地问:“老乡们.有何贵干?”

  “有话问你。”用钩制他的大汉大声说。

  他瞥了揿前的短钩一眼,泰然地问:“你们是用这种手段问话的?”

  “少废话!”

  “你们到底有何用意?”

  大双向同伴点头示意,叫道:“先把他绑上。”

  扣住他手腕的大双手上用了劲,把他的手猛地扭转他顺扭势转身。左肘横搀,快!擒拿术与反擒术比的就是快,谁慢谁倒霉。“噗!”一声,肘撞在大汉的左耳门上。大汉应势昏厥,擒不住他。

  这瞬间,他突起发难,右掌抓住刚昏厥的大汉腰带一推一拨,撞向钩尚未收回的为首大汉,人亦滑下祭台。“噗”一声响,一掌劈在另一名大汉的颈根上。

  快得令大汉措手不及,毫无还手之力,举手投足之间,便击昏了两名大汉。

  右首缴掉他剑的大汉吃了一惊,本能地将连鞘的剑向他猛劈,他闪身切入,左手架开大汉持剑的小臂,“砰”一声右拳捣在大汉的鼻梁上。一声长笑,他夺回剑向侧虎跳丈外,大笑道:“几个莽叹不知自量,你们想死只管上。”

  大汉狂叫着以手掩脸,连退八尺大叫一声,坐倒在地。为首的大汉被同伴所撞开,这时大吼一声,抡钩疯狂上扑。他拔剑空下门户,剑作势攻出,冷笑道:“你再撒野,大爷宰了你这笨牛了。”大汉不理会,短手钩一挥,想钩开迎面伸来的剑,以便乘势切入进攻。岂知“铮”一声响粗如拇指的短手约反被剑击断,剑虹一闪,抵住大汉的胸口。

  大汉钩挥出。左手已将砍刀拢出准备进击。

  “冲上来吧,看剑刺不刺得下你的胸膛?”林华冷叱。

  大汉火焰尽消,脸色死灰,握住刀和断约,不知怎办才好。

  “转身。”林华沉叱。

  大汉不敢不转身,双脚在发抖。

  “噗”一声响,林华一脚踢在大汉的右臂上,大双向前一栽,跌了个狗吃屎。

  “谁再不试试?”他挥着剑叫。

  唯一挨揍的大汉拉起不首的同伴,急叫道:“魏七郎、不可鲁莽。”

  魏七郎跌得满嘴是血,大概掉了三两颗门牙,以手掩口捡回钩和砍刀,用透风的嗓音怪叫:“我……我去叫人来……来收拾他。”

  “算了,魏七,姜排头叫我们来请人,你怎么叫老五擒人上绑?”

  “别管我,老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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