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故事汇 > 云中岳 > 缚虎手 >  上一页    下一页
二〇五


  “他与本砦无关,朋友来往平常得很。欲加之罪,何患无词?你……”

  “在下也怀疑这件事,因此希望与砦主商谈……”

  “你我已没有商量的余地。”

  “砦主请三思而行,不可自误。如果贵砦是清白的,高某只消进砦走一圈,便可真相大白……”

  “哼!你还想进来?”

  “请砦主俯允。”

  “哼!你如果敢进来,一切后果你自行负责,本砦主不负责你的安全。可以告诉你的是,你进来必将九死一生。”白虎星厉声说。

  他呵呵大笑,说:“即使是万死一生,高某也要进去,高某从不放弃那万分之一的一线希望,以免枉死多少无辜的人。”

  白虎星君一怔,问道:“你真是为避免双方死伤而来冒险?”

  “但愿砦主相信。”

  “你真敢闯虎穴龙潭?”

  “高某义无反顾。”

  白虎星君呆了片刻,突然叫:“年轻人,你很有种。”

  “谢谢夸奖。”

  “本砦主成全你。”

  “高某深感盛情。”

  “高住,你的生死……”

  “在下的生死,与砦主无关。”他抢着答。

  白虎星君举手一挥,叫道:“放下吊桥。”

  高翔植剑于地,含笑相候。

  “你最好带上剑。”

  “一把剑挡不住贵砦两百位黑道高手。”

  “不带你便是希望微乎其微。”

  “不久便可分晓。”

  吊桥刚着地,他已大踏步而上。

  吊桥升起,砦门方戛然而开。

  门楼上的人已经不见了,险了开启沉重砦门的四个人外,全堡不见人影。

  寨墙上内有防跌女墙,人伏在上面,下面根本无法看到,因此上面虽有不少防守的人,他却无法看到人影。

  砦占地并不广,六七十间拥挤的瓦屋,全是平房,中间设了火巷,显得有点简陋,地势所限,空间不多,放眼前望,从砦北可看到砦南的寨墙根,寨墙房屋高出甚多。除了前面的一座六七亩大的广场外,显然全砦活动的地方有限。比起广阔恢宏的龙尾山庄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一是天堂,一是地狱。这些黑道亡命,也知早晚要碰上霉运出事,对栖身巢穴并未抱有长住的希望,所以房舍皆因陋就间,能过一天算一天,倒是对防身保命的墙壕,下了不少工夫,建得比州县的城池还要坚固。

  高翔之所以敢冒险入砦,并非是他不重视自己的生死、不爱惜自己的生命,而是有把握而来。他深信源山砦不是灵已会的秘坛,也相信自己的判断。他曾经与灵已会不少戴面具的高手拼博,只要对方人手袭击,他便可以捉摸对方的的身分了,况且大援在外,他不信陈砦主敢在这时放手一拼。

  当然,在他的猜想中,如果陈砦主与灵已会有关,又当别论。但他仍然有把据脱身,凶险吓不倒他,他必须查证一些事,任何凶险也无法令他裹足不前。

  他概略地打量四周的形势,方毫不迟疑地迈步向砦中心走去,义无反顾。

  砦门重重地闭上了,万籁俱寂。

  他嗅到了凶险的气息,危机像网般向他收扰。

  静得可怕,只有他一个人,他感到好寂寞,心情逐渐紧张。手心,有汗水沁出,经风一吹,凉凉地。

  寒意甚浓,脊梁凉飕飕地。

  陈砦主并没有与他面对面商谈的诚意,这是什么意思?是为了他那句让他走一圈的话么?

  他知道,危机来了。真的,危机来了。

  走就走吧,要来的终须要来,这时想退出,已经不可能了。

  他铤挺胸膛,自语道:“马行狭道,船到江心,不用多想了。”

  勇者无惧。但在情势末明郎化之前、即使是最勇敢的人,也会感到一些紧张,他也不例外。

  广场对面,中一条四丈宽的道,长约十丈,通向砦中心唯一的一座像样些的大厦。两侧、是一排排的瓦屋,家家门窗半闭,看不见半个人影。

  到了广场中心,对面人影入目,一个黑衣中年人转出右面的屋角,到了路心.然后阴沉沉地举步向他迎来。

  渐来渐近,七丈、六丈、五丈……

  中年人穿黑劲装,黑凶头。背上系剑,腰下挂囊,身材高壮,脸色如古铜,粗眉鹰目,留了八字大胡,脸上有岁月留下的苍劲坚强线条,每一条肌肉皆充注坚韧的活力,眼中的冷电寒芒如同利镞,神色不怒而威,令人不敢正视。

  四丈、三丈……

  两丈了,高翔抱拳施礼道:“请领在下谒见砦主。”

  对方听而不闻,仍然一步一顿欺近。

  来意不善,他不再浪费口舌,也向前迈出一大步。

  丈二、一丈……

  一声沉喝,宛如半空里响起一声乍雷,黑衣中年人进击了。“金雕献爪”急似迅雷,双爪齐攻,上罩脑门下控胸膛要害,抢制机先进击,先下手为强。

  高翔早有准备。并不为对方那声震耳欲聋的沉喝所掠。这一招只能接,不能闪,爪一分便可控制八尺空间,不易闪开,不然只有示怯后退。接,未摸清对方修为的深浅、相当冒险。

  忙者不会,会者不忙。他双盘手上拂以“拨云见月”作势硬接,明实明虚以吸引对方的注意力、身形突然虚悬而起,来一记怪异的奇妙反招“懒虎伸腰”,真绝,完全违反技击常规,化不可能为可能。

  “噗噗!”四只爪接实。

  “砰噗!”异响同时发出。

  “嗯……”中年人闷声叫,屈腰俯身踉跄急退,退了四五步突然仰面便倒。

  肚腹被踹了两脚,怎能不倒?

  高翔站正身躯,拍拍手说:“承让承让,得罪了。”

  中年人脸色苍白地爬起,吃力地说:“你走吧,在下认……认栽。”

  “在下抱歉……”

  “哼!不要假惺惺。”中年人愤然地说,跟舱走了。

  高翔淡淡一笑,举步迈进。

  进入走道,他脚下一慢。

  身后有声息,一座半掩的木门中,鬼魅似的掩出一个黑衣人。紧蹑在他身后。

  他不动声色,从容举步迈进。

  “转身!”身后沉叱震耳。

  剑气压体,彻骨奇寒。

  他旋身左转,又是反常身法,但见人化电闪,在剑尖前逸走了。

  人影倏止,双方贴身而立,黑衣人的剑刺出仍末收势,他的左手已扣住了黑衣人的右肘,右手反扭住黑衣人的右手脉门,只消加上三分劲,黑衣人的双手皆可能折断报废,毫无反抗的机会。

  黑衣人目定口呆,双手在发抖。

  蓦地,身后传来了沙嘎的刺耳叱声:“你取下他的剑,老身给你一次公平决斗的机会。”

  他夺了黑衣人的剑,徐徐转身。

  那是一个满脸横肉的奇丑白发老女人,手中剑冷电四射,一双鬼眼厉光闪闪、缺了牙的瘪嘴显得相当阴狠刻毒,成为颊上无肉的人。

  他轻拂着剑,含笑颔首呼道:“前辈定是飞天鬼母郭大嫂了,幸会幸会。”

  “会无好会,你准备好了么?”飞天鬼母问。

  “随时候教。”



应天故事汇(gsh.yzqz.cn)
上一页 回目录 回首页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