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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〇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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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相向而进,徐徐接近。龙首杖八尺,剑却短了三八之二,一长一短,长兵刃占了上风。 双方接近,高翔一怔,心说:“他们要是村夫,鬼才相信。这根龙首杖是浑铁打造的,最少也有四十斤。这老鬼可疑得很。” “呔!”老人怒吼,先攻一记“怪蟒摇头”,再变“铁牛耕地”;先攻上盘落空,便改攻下盘迫进,杖势如山,罡风虎虎。 高翔连换两次方位,避过两招急袭,心中更是疑云大起。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这位老人杖上的功夫,不仅变化奇绝老快捷,而且内力奇巨浑厚,怎会是村夫老汉?比武林一流高手不逊色哩。 老人两招落空,一声怒啸,杖势一变,点、打、挑、扫,一杖紧似一杖,幻化重重杖山,排山倒海似的疯狂抢攻,展开了空前猛烈的杖招,三丈内杖影如山,罡风呼号,飞沙走石尘滚滚,锐不可当。 高翔无意下重手伤人、但在对方的疯狂抡攻下,不下重手根本没有接近的机会。 他在如山杖影中飘忽不定,逐渐有点不耐烦,一面游走一面叫:“老家伙,你的艺业惊人,决非无名小卒,贵姓大名赶快报出,以免自误。” 另一名袖手旁观的老人已看见危机,立即加入,抡出大喝道:“小狗少废话,打!” 双杖一合威力倍增、高翔开始承受压力.感到愈来愈沉重,不能拖下去了。 在人影飞旋中,第一名老人看好时机,大喝一声,一杖劈向高翔的背部,如同飚风、迅雷,罡风压体。 蓦地人影贴杖锲入,“嘎”一声刺耳鸣传出,剑已将杖架出偏门,高翔已切入对方怀中。 “起!”他叫。 老人突然惊叫一声,从他顶门上飞越。 “噗!”第二名老人在前面一杖劈出,劈个正着,杖着肉声声如击破鼓。 高翔一闪即至.在第二名老人误伤同伴一怔之下,已一剑刺入第二名老人的右肩。 “啊……哎……”第一名老人背脊挨了一杖、怎受得了?倒地站不起来了。 第二名老人叫了一声,脸色泛灰、丢掉杖向后退,用右手拔剑。 可是,已来不及了,剑刚拔出一类,高翔已贴近,“铮”一声一剑击中剑锷,老人虎口欲裂,手一松,剑仍滑入鞘内。 “噗!”高翔一掌击在老人的耳根上。 “嗯……”老人闷声叫,摇晃着栽倒。 交手中不易看出胜负,胜负分时却又不易看出谁是胜利者、变化太快,应变困难。六名旁观的大汉有两我需照顾两名受伤的同伴,只有四人可以上前抢救、可是,他们都吓傻了,来不及救援。 高翔击倒两名老人,手急眼快,挟住行将昏厥栽倒的老人、大喝道:“站好!你!打官司去。” 四大汉同声大叫,向前冲。 高翔冷哼一声,将老人推倒,沉声道:“把你们全带走、你们这些趁火打劫的家伙。” 居天成迎上,拦住一名大汉狂笑道:“来得好,太书陪你玩玩。” 远处突传来一声怪啸,声震耳膜。 大汉们突然不进反退;六个人带了四名同伴。急急撤走。 居天成向高翔叫:“咱们快走,以免殃及池鱼。” 高翔却飞掠而上,盯在一名大汉的身后,喝道:“站住!老兄。” 大汉骇然转身。一刀挥出。 他长剑一拂,“唰”一声剑尖划过大汉的手背,鲜血激流。 “哎唷!”大汉叫,丢刀飞退八尺。 他紧跟而至,冷笑道:“带我到你们的南山村,看你们到底是什么人,领路。” 大汉扭头便跑,居天成展开轻功,追逐其他的人去了,向南狂追。 高翔吃了一惊、大叫道:“居兄,不可追赶。” “我也去捉一个来问问。”居天成扬声叫已远去十余丈外。 前面有一座树林。居天成已追入林中。 他吃了一惊。知道这些人的艺业皆十分了得。居天成不顾一切追入,可能要糟,他不再追赶大汉,飞跃入林。 “哎……”里面传来了居天成的惊叫声。 “糟!”他心中暗叫。 还奸。居天成右侧背中一镖,躲在一株大树后藏身。 前面逃走的人。已远出十余外进入林木深处。 “不要管我,捉一个人来拷问。”居天成大叫。 他怎肯将居天成留下?立即奔近问:“糟!你怎么了?” 居天成坐下拔出镖,说:“挨了一镖,不要紧。” 他一面撕腰带替居天成裹伤,一面留意四周的动静。蓦地,他听到南、西两面,隐隐传来了芦哨声。 “有大批来历不明的人赶来了。”他向居天成说。 “不会吧?” “记得咱们到达之前、也听到这种芦哨声。” “恐怕是附近的村童在玩芦哨……” “不对,快走。” “这……” “往东走,到高淳。” 不管居天成肯是不肯,扶起便走。一阵子好赶,一口气奔七八里,后面芦哨声似乎逐渐接近。 真妙,已到了湖滨。树荫下,一艘小渔舟静静地泊在树下,一名年届花甲,头戴斗笠的老渔大,安坐舟中垂钓,状极清闲。 高翔奔近,放下居天成行礼道:“老丈请了,小可有一位朋友跌坏了腿,可否劳驾老丈将我们渡至湖北岸?愿以十两银子为酬,尚请俯允。” 老渔夫耳背,用手挡着耳朵大声问:“你说什么?” 他将一锭银子亮了亮,大声叫:“乘船,我们要过湖,银子给你。” “银子?” “十两,过湖。” “十两?给我?” “是的,给你。” “上来,正好做我老汉的棺材本。” 两人上了船,老渔夫收了钩竿,慢条斯理地整理渔具,要死不活地驾桨。 芦哨声渐近,追兵将至。 “什么?”老渔夫问。 “快些。”他再说一遍。 “快些?我老汉一脚已踏入坟坑,你还要我快些?” “老丈,不是这意思……” “我老汉巴不得一天有一年那么长呢。” 急惊风碰上满郎中,他一气,不再催了,往舱面一坐,自语道:“来的如不是官兵,我杀他个落花流水。” 居天成一惊,问:“高兄,你仍要和他们拼?” “我怀疑这些人的来路。” “你是说……” “早晨失火,午后才有人来捉贼救火,不合情理。” “也许村民怕……” “怕事?那两个老家伙内力之浑厚,比起弹指通神来毫不逊色,甚且过之。” “不会吧?” “兄弟贴身交手,岂有不知之理?可惜!” “可惜什么?” “可惜罗前辈已死在庄中,他足迹遍天下、见闻广博、有他在,定可知道这两个老贼的身份。” 船终于向湖外驶去。岸上的树林前,也出现了三二十名青衣人,齐向水滨奔来。 西面的林缘、也出现了三二十个急奔的人影。 相距尚在半里地有人大叫:“艄公,把船摇回来,摇回来。” 老渔夫从容地驾桨,渔舟平稳地向北驶去。 “摇回来!摇回来……”叫声更响。 高翔叹口气,说:“可惜你已受了伤,不然我要上去捉他几个人来拷问,他们不是官兵,也不是村民。也许是江南浪子的人哩!” 居天成说:“如果是他的人,岂不更好?正好查出杀罗前辈的凶手来。这……你上去好了,替罗前辈报仇要紧。” “我不能丢下你不顾。放心吧!江南浪子一代大豪,他逃不掉的。” 老渔夫眯着老眼,从容不迫地摇桨,脸上挂着世故的微笑,大声叫:“要张帆了,坐好。”挂上桨,升起帆,东南风吹起一湖波浪,船速渐增。老渔夫安坐后艄,一手控帆索,一手把舵。脸上涌起欣然的神采,眯着老眼喝道:“客路青山下.行舟绿水前。湖平两岸阔,风正一帆悬。海日生残夜……” 西面出现一艘快船,四支长桨鼓动如飞,船行似箭破水飞驶,有人叫:“下帆!不许胡乱载人。” 老渔夫按理绝难听得到,因两船相距在里外。但老渔夫的歌声顿止,舵柄一转,北驶折为向西北航行,顺风顺水船速倍增。 老渔夫并不向来船看望,张开缺牙的大嘴又唱道:“有耳莫洗颖昌水,有口莫食首阳蕨。含光混世责无名,何用孤高比云月?吾观自古贤达人、功成不退皆强身!……” 歌声一顿,船破浪急进。 快船也折向急追,相距仍在里外,四枝长桨虽快,但渔舟船轻,风帆顺风顺流,并不比四枝长桨逊色。 高翔呵呵笑,说:“老丈,你该唱‘西塞山前白鹭飞。桃花流水鱖鱼肥’。但如果老丈是隐逸之流,又当别论。” 怪,他的语音不大,耳背的老渔夫竟然听清了,呵呵大笑道:“哥儿,要做隐逸、谈何容易?你以为孤孤独独远离尘俗便成了么?” “小可是这样想。” “那你就错了。” “小可怎又错了?” “在隐世之前,必须先赚上一大养老银,不然岂不要喝西北风?难道食物会从天上掉下来不成?衣食住行岂能不劳而获?” “老丈说的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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