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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九


  两人奔入庄门,怪,怎么不见有人救火?

  庄门距宅院尚有半里地,花径穿越一些果林与花圃,远远地便看到已倒坍了的楼房、烈火仍在燃烧。四周不见人影,只有些牲口到处惊窜。

  两人奔近火场前的广场,首先便在烟硝味中,嗅到了血腥。

  “有人被杀,咱们来晚了。”高翔栗然地叫,领先奔出。

  广场横七竖八,摆了十余具尸体,刀剑飞散在各处,可知这里曾经恶斗过。

  “快,找找看有没有活人。”他向居天成叫。

  两人左右一分,分别找寻活的人。

  不久,居天成在一座小亭中大叫:“高兄、快来,这里有一个活人,亭中写有字。”

  他火速奔到。居天成在扶起一个深身是血的青衣,正用推拿术替伤者推血过宫。

  他上前一掀伤者的眼皮,苦笑道:“居兄.不用费心了。眼已散光,气息已绝啦!”

  居天成一探伤者的鼻息,叹口气说:“刚才他还在喘气呢、去得真快。”

  他摇摇头,说:“即使你早来一步,也救不了他,字在何处?”

  “凉亭上。”

  他转首望去,不由剑眉紧锁。亭阶的青石板上、有人用小石块写了整整齐齐的数行字。字写得不奸,但尚算整齐,并无白字写的是:“老狗弹指通神,登门问罪,挑起庄中子弟内哄、杀人放火罪恶滔天,为庄主报仇,报仇。”

  最后一个仇字歪歪斜斜、像是支持不住就此绝笔了。

  “罗前辈果然过了。”他抽凉口气说。

  “快到各处找找。”居天成叫。

  “怪!这些字写得整齐,不像出于濒死的人之手。”他信口说。

  居天成伸脚擦字迹、说:“也许是留字的人正在留字,未写完突然受到暗算毙命了,走!搜搜看。”

  两人一左一右,绕火场疾赶庄后。庄后是湖滨,有不少荷池与湖水,花木扶疏,风景幽美。居天成掠过一座假山。猛地斜刺里从草中冲出一个人影、嘎声叫:“救……我……”

  是一个青衣劲装大汉,身形踉跄,浑身是血,手中还死抓住一把钢刀。

  居天成猛地旋身,不假思索地挫身就是一腿扫地,“噗”一声青衣人应脚便倒。

  “啊……”青衣人狂叫,摔倒在地挣扎。

  高翔远在十余丈外,中间隔了一丛花树,视界受阻、闻声转向掠来大声问:“居兄,怎么了?”

  居天成一脚在踏青衣人的小腹上,极头叫:“一个濒死的人,快来。”

  高翔到了,青衣人已发不出声音。颤抖着吸气,口中血往外涌。

  居天成将青衣的上身扶起大声问:“你是什么人?快说。”

  青衣人双目睁得大大地,大叫一声,浑身一软,头向侧一歪。

  “他死了。”高翔摇头道。

  居天成将人放下。向北面一指,说:“那儿有一座大楼、可能有人,走。”

  那是一座面对浩渤湖面的楼阁、上层像是凉亭的型式,四面有栏,内部只设有数座屏风,有案有几,正是观赏湖景的好地方。

  阁门上挂了一块横匾,三个朱漆大字刻的是;望潮阁,气象恢弘,颇费匠心。

  两人遍搜阁上下、不见人影。阁上的一座短几上,放着两具可锁拿兵器,型式各异的两具金轮、一圆一扁,金光闪闪。

  居天成掂起双轮,脱口叫:“三眼虎庞化及的日月金轮。”

  高翔略加审视,放下向湖中眺望。湖中帆影片片,舟艇往来悠然静谧。

  “咱们去找附近找鱼的人问问。”他说。

  “为何要找打渔的人?”居天成问。

  他向阁旁的码头一指、说:“你看,码头上有血迹,左右的草布满了被践踏的遗迹,可知必定有很多人在此地上船,庄中的人或者是入侵的人,皆从水驾船走的,不难打听出他们的去向、咱们快去找舟艇。”

  湖面甚广,码头也有好几座,按理不难找到舟艇,可是、走了三处码头,毫无船影。

  他们向西走,前面亭影入目,有一个人影移动。居天成兴奋地叫:“前面亭中有人,走。”

  高翔领先掠出,说:“不是活人,而是吊在亭内的尸体……哎呀!身影好熟悉……”

  “是弹指通罗前辈。”居天成惊叫。

  高翔抽口凉气,愤然叫:“咱们迟来一步。”

  弹指通神的双手已被砍掉十指,活活吊死在亭中,迎风摇摆,死状甚惨。

  高翔将尸体解下,在四处搜了一圈,找不到线索,回到亭中咬牙切齿地说:“人死入土为安,咱们先将他掩埋了再说。”

  居天成以剑掘土,一面掘一面愤然叫:“江南浪子未免太狠,砍人十指再将人吊死,未免欺人大甚。哼!但愿仍然活在人间。”

  高翔脸色铁青,一面以手掘土,一面切齿道:“是的,但愿他仍然活在人间.受到报应。”

  两人未牌初,方离开仍在冒烟的南湖庄,走上了至芜湖的小径。

  只走了半里地,前面树林中人影疾闪。接二连三跃出八名粗眉大眼的中年人,与两名年届花甲持龙首拐杖,佩了剑在灰袍老汉。

  十个人迎面一站,一名老人以打雷似的大嗓门叫:“好啊!你俩个杀人放火贼还没走?官司你们打定了,解剑就缚。”

  高翔当路而立,大声说:“诸位请勿误会.咱们是过路的。”

  老人哼了一声、沉声道:“住口!分明看见你两人从庄内出来的,竟敢强辩?好大的狗胆。”

  高翔淡淡…笑、说:“难怪你们误会、在下两人确是过路的……”

  “住口!你这杀人放火的强盗。看你就不是善类。”

  “老伯.你不能不讲理……”

  “到太平府大堂去讲你的理去。”

  “你们是……”

  “我们是南面山村的人。”

  有理说不清。他吁出一口气说:“好吧,在下两人陪你们到太平府打官司。”

  老人举手一挥、叫:“上去四个人,先把他们捆上。”

  高翔一怔。说:“为何要捆上?咱们已经答应随你们到府衙……”

  “不捆上,在路上被你们跑掉了……”

  “在下保证6”

  “老夫不信任你们这些强盗的保证。”

  四名大汉左右奔上。居天成抚剑,泰然地说:“高兄,咱们就和他打官司好了。只消向府大人表示你的身份,谅无大碍。”

  高翔摇摇头,一字一吐地说:“不行,到了公堂,他们众口一词指证,咱们有理说不清,官司吃定了。”

  “有中山王作主……”

  “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但咱们并末犯罪……”

  “他们可找到上百人指证咱们犯罪。同时,咱们不能逗留太平府与他们打官司拖日子。”

  “依你之见……”

  “先脱身再说……”

  话未完,四大汉已从后面抢到,四把钢刀先向他们的肩膀招呼。

  居天成向前一纵。脱出刀下,立即撤剑。

  高翔大怒,既然存心打官司捆人,为何先动刀砍人?岂有此理!

  “杀!”他大吼,施身反击。

  快!快逾电光石火。他施身、避刀、撤剑、反击,一气呵成像是电光一闪。

  他从两刀之中穿过,剑凶猛地后击,“噗”一声以剑柄击中—名大汉的腰脊、顺势再旋身反拍,再击中另一人的后枕骨。

  “哎……”两大汉皆向前倒,一个昏厥,一个吃力地向前爬。

  他横剑屹立,大喝道:“老匹夫你听清了,咱们是过路的人。南湖庄遭火是早晨的事,目下是末牌时分厂,你们岂敢诬良为盗?快滚!不然在下擒你们见官,也指指你们是趁火打劫的人。”

  一照面便击倒了两个,两位老人大惊,讶然叫:“咦!这小贼厉害,休让他走了。”

  八人立即形成合围。高翔冷笑道:“好吧,看谁打官司是胜家,马上就可决定。”

  老人独自挺杖迫进,阴阴一笑道:“老夫杀了你,免得你被凌迟示众,也是一场功德。你认命吧。”

  他哼了一声,扬剑待敌、冷笔道:“原来你也怕见官,想用私刑,那你就怪不得在下了,这可是你自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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