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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四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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蓦地,林中传来一声如枭啼的狂笑,笑声震得树上的积雪纷纷下坠,声如暴雨。 树影后,接二连三踱出三个高大的人影,穿着翻皮白裘,如不是脸部暴露在外,人与雪同色,很难分辨他们是人,难怪走近了仍难看清人影。 “什么人?”一名白影用番语问,声如狼曝,其声刺耳。 “过路的人。你们是谁?”他也用番语反问。 “见你的鬼!大雪封山,半夜三更,怎会有过路的?说实话,从何处来?” “从梭宗家来。” “往何处去?” “随处走走。” “私通蓝鹃旗?拿下他!”白影沉叱。 左面的白影大踏步欺进,神情满不在乎。 “且慢!”柴哲叫。 “你要分辩?”欺进的白影问。 “正是。 “擒下你之后,你有分辩的机会。你投降就缚呢,抑或是要我动手打你个半死?” “我是追人来的……” 白影不由分说,一串怪叫,疾冲而上,左手五指如钩,劈胸抓到。 柴暂不得不出手自卫,猛地出脚飞踢,将脚下的积雪踢得像暴雨,向冲来伸手的白影射去,人随雪花冲上,大喝一声,铁拳疾飞。 白影骤不及防,未料到柴哲会用雪花袭击,雪花打在身上,噗噗有声,声势甚雄,百忙中双手上封保护脸部,扭身闪避,柴哲却一闪即至,近身了。 “蓬蓬蓬!”拳头着肉声暴起,如中革鼓,三拳俱都捣中肚腹,白影虽穿了厚裘,仍禁不起重有千钧的铁拳打击,连退四五步,“哎”一声惊叫,双手狂乱地向下封架,脚下大乱,身形失闪,上盘出现空门。 “噗噗!”柴哲来一记“左右开弓”,两拳不偏不倚,击中白影的两颊,其快无比。 “嗯……”白影门声叫,“砰”一声仰面便倒。 柴哲退后两步,冷冷地道:“你们该平心静气谈谈了,最好免伤和气。” 一照面间,他便将白影击倒,干净俐落,奇快无比。另两个白影人大吃一惊,右面的白影大喝一声,拔下背系的番刀,急步抢进吼道:“砍下你的狗头!” 柴哲拔剑出鞘,立下门户叫:“要动刀剑行凶,你们这是找死!” 白影冲到,“青龙入海”照小腹就是一刀刺出。 柴哲挥剑招架,“铮”一声震偏钢刀,顺势回敬,拂向白影的胸口。 白影向后退了两步,避过一剑,斜身切人,立还颜色,抢攻上盘。 “铮”一声暴响,火星飞溅,柴哲崩开刀,狂风似的卷入,剑虹疾吐,“唰”一声刺中白影的右肩。 这瞬间,站在外面的白影发出一声长啸,左右的积雪中人影暴起,五名趴伏在地,利用积雪掩身的白影,在地上发出了暗器,暴雨般向柴哲集中攒射。这中间,有崩簧的响声发出。暗器乱飞中,有三枚细小的暗器,从右后方一个娇小的白影手中发出,无声无息,连破风的声音也难以听到。 被刺中右肩的白影,听到啸声便忍痛用劲向后倒,“蓬”一声躺倒在深雪中,暗器间不容发地从上空呼啸而过。 柴哲毫无防备,未料到四周的雪下藏有这许多人,发觉有警,已无法问避了,暗器如暴雨般从左右齐聚,相距又近,反应再快也无能为力了。 他发觉左右积雪乍动的刹那间,本能地知道有警,大事不妙,不假思索地向上急纵。该死的积雪不受力,上纵必须用劲,双脚疾沉,上纵的起势便慢了一刹那,躲掉了其他的暗器,连用簧管发射的断魂针也被躲掉,却无法躲过娇小白影所发射的三枚小暗器。上升八尺左右,突感到右大腿一麻,他知道糟了,但已无法可施。 “有毒的针类暗器!”他心中暗叫。 他向下急降,猛地伏倒,一把扣住受伤的中剑白影,用剑扣在白影的颈下,站起大喝道:“谁敢上?在下已扳回老本,有人替死了。” 他已猜出这些人不是番人或蒙人,只有汉人方使用各式各样的暗器,所以用汉语喝。 可是,药力已循血脉上攻,搏斗时血液流动快速,毒物又歹毒无比,他只能支持短暂的片刻,喝声刚落,眼前已经发晕,手脚突然发软,握不住剑,使不出劲,“噗” 一声剑失手下坠,身形一晃。 中剑被擒的白影伤势并不重,柴哲无意下杀手,这家伙立即抓住机会,抓住柴哲仍搁在肩的手,猛地俯身,用全力抓紧柴哲的手臂,将柴哲向前摔出。 “砰!”柴哲大背摔背脊着地,被摔出两文外,跌在雪中失去了知觉。 在晕厥前片刻,身躯飞翻的刹那间,他听到一个女子尖亮嗓子大叫:“他中了我的透骨毒针。” 不知过了多久,他突从彻骨奇寒中醒来,有人用雪在他的脸上擦动,冷得令他不住打寒曝。 他看清了处境。这是一座番人用的黑羊皮帐,只是没有设高灶,而起低灶,低灶像是座长型的火坑,烟只能从帐顶的通气孔排出,因此帐中弥漫着烟火味。 帐中点了两盏羊油灯,坐着八个人,穿的虽是番人的装束,露出的头部却表明他们是汉人。八人中,其中一人赫然是个二十余岁的美丽少妇,瓜子脸,远山眉,樱桃小口泛着一丝今男人心动,充满诱惑性的微笑。 他被捆住手脚,侧躺在皮褥上,捆绳像是鹿筋索,捆得他手脚发麻。 一个豹头坏眼,高大精壮的大汉,正用雪揉他的脸面和脖子。 他吸入一口气,突然说:“在下已经醒来了,老兄,省些劲。” 落在这些不明情由便动手杀人的匪类手中,哀求也是死,不屈也是死,反正是死,何必死得像病狗?要死也要死得英雄些,因此他说话的口吻,充满了傲视一切的气概,困顿中仍不失豪气。 大汉无名火起,“叭叭”两声给了他两耳光,怒叫道:“狗东西!你还想在太爷面前逞英雄?瞎了你的狗眼。” 掌力奇重,打得他脑袋发晕。甩甩脑袋,他冷笑道:“你难道以为在下要向你磕头讨饶不成,你才瞎了狗眼。” 大汉再次举手,但被一位脸颊无肉。双耳招风的中年人摇手止住了。中年人盘膝而上,阴阴一笑道:“小伙子,不必逞强,何必自讨苦吃呢?目下你是砧上肉,充好汉也得看看场合,对不对?” “哈哈哈哈!”柴哲大笑,挣扎着坐起说:“在下已出国门,冰天雪地的季节到了西番,人地生疏,天寒地冻,吃食既无着落,身侧全是饱含敌意,仇视汉人的蒙番,你以为在下怕死么?活得过今天,明天说不定埋骨冰下,来春便可肥土了,除了杀我,你们吓不倒我的,大不了砍掉脑袋,留下碗大个疤,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我姓柴的永不屈服,永不讨饶。老兄,你们也不必在我面前耀武扬威,你们这许多人倚众群殴,用暗器偷袭,虽擒住我也并不光彩。” “你的嘴很利害。”中年人冷冷地说。 “你们又羞又恼,是不?”他不在乎地反问。 “咱们别废话了,阁下贵姓大名?” “呵呵,在下并不想和你们在嘴上称英雄。区区姓柴,名哲,陕西人氏,年末十八,尚未娶妻,闯荡江湖混饭,在成都杀官差,亡命西番。够了么?”他怪声怪气地答。 “你闯荡江湖多少年了?” “不到一年。” “你认识几个江湖名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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