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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三五


  大煞弄不清他为何不再急攻,向左一闪,揉身抢人,刀护头面,突然向斜下方猛削。

  刀必须近身边攻,从对方的兵刀中架崩切入,可以利用刀背贴身相搏,所以叫拼命单刀。大煞功力到家,向前抢入,双手齐出,刀掌并用,极为凶猛。

  岂知他刚将剑错开,剑芒又闪。“啪”!左肩挨了剑身一拍。又一声“啪”,右肩又挨了一击。

  他只感到肩骨若折,直震内腑的浑雄凶猛劲道,击散了他的护身真气,双臂力道尽失,人随冲势左右晃动,弧刀几乎握不住了。

  他身形踉跄,还想作困兽之斗,丹田真气还未凝聚,冷冰冰直透心脉的剑气,已经到了胸前。

  他长叹一声,闭目待死,道:“不到十招,葬送了一世英名。”

  逸云的剑尖,点在他的左脚下,沉声道:“回南荒去吧!中原乃是是非之地。南荒八魔死有余辜,你们用不着替他们出头。你们再在中原逗留,必将步他们的后尘。如果不信,华某会迟到南荒与诸位一决。”

  说完,收剑迫出丈外。

  大煞睁开怪眼,厉声道:“咱们七人联手,必可杀你。”

  逸云一声长笑,将剑举起道:“别认为昨天你们挡住了伏鳖剑,便认为合七人之力便可无妨,来,让你们一试内力,上!”

  大煞手一挥。人向前扑,“钵”一声,刀剑相交。

  二煞三煞同时跃出,“锋挣”两声,同时将刀贴上。

  逸云冷哼一声,剑一振,三人连退两步,逸云已跟着迫进。

  四煞五煞一声叱喝,左右冲到,双刀猛地劈落。

  “退!”逸云沉喝,人踏进两步,五个人只觉膀子发麻,齐向后挫退。

  六煞七煞急掠而出,双刀急向上崩。七把刀有两把是白的,他们的黑刀已在真神之殿下丢毁了。刀将剑钳实了,凶猛的内力聚发,足可化铁熔金的神功,却无法将逸云的长剑击毁,也无法将逸云迫退。

  “小心了?”逸云叫。

  长剑突发龙吟,七把刀同现颤抖之象,一阵万载玄冰似的冷流,由刀上直冲手膀,迫向心脉。接着寒气乍敛,一股九幽地火似的炙热真力,又顺先前经路攻人体内。

  南荒七煞只觉浑身乍热乍寒,渐渐感到压力愈来愈大,即使想撤刀,也脱不出对方的奇异吸力了。

  官道西北洛阳方向,悄悄地掩来一个以布巾裹头,没有左膀的人影,那是金毛吼;他在路旁悄悄藉草木掩身,逐渐接近至三丈内了。众人的注意力全在逸云与七煞身上,全没发觉;甚至站在山坡上的独掌擎天与如黛亦未发现。

  东南,也到了一个人影,那是朗月禅师,他由山坡上悄悄掩至,突然发现了如黛。转向她接近。

  可是他却没想到独掌擎天是谁,更没想到老人家有如此高明,他在地下蛇行而进,无声无息,满以对方绝难发现,只消擒住如篱,大事定矣。

  接近至三丈余,他似乎听到老人鼻中哼了一声,还以为老人看了七人拼一,心里不高兴呢,

  逸云背向西南,身后的左侧路下草丛中,金毛吼的手中,露出了三柄从左曲老尸身上取来的飞电钻,支起右腿,徐徐挺起身躯,准备脱手射出。

  逸云一步步缓缓迫进,突然沉喝道:“开!”喝声中,身形一挫,长剑发出一阵震耳的龙吟虎啸,猛烈地振颤。

  “唰”“唰”两声,六七两煞突然向后飞退。

  同一瞬间,金毛吼突然暴起,三枚飞电钻脱手扔出;他对飞电钻不知如何用劲,又不敢完全握实,怕沾了阴蜮血,所以不将用发林箭的手法,置于掌心用拇指弹出,只能用打扔箭的手法扔射,故须站起以增劲道。

  也在同一刹那,山坡上的朗月亦突发难。

  逸云命不该绝,神功一震,只震退六七两煞。突然踏出两步,大喝道:“还不撤刀?退!”

  五个人向后飞退,逸云乘势又踏进两步。

  “嗤”一声响,最左一枚飞电钻,擦过他的背肌,衣破了,但肌肉只留下一条白痕。他正将神功运至极致,飞电钻已无法伤他。

  飞电钻伤不了逸云,向斜方向飘掠,真巧,不远处正站着苍龙二老。

  “哎哟……”老大一杖追魂惊叫,用手掩住右胁下,屈膝,跪倒,鲜血从指缝间沁出。

  同一瞬间,山坡上“蓬”一声巨响,一个灰影骨碌碌向下滚,滚了丈余,突然向东南方如飞而逃。那是朗月,他刚扑到姑娘右侧丈余,姑娘身后左首的独掌擎天突然一闪不见,反而鬼魅似的出现在朗月左后方,一掌推出。

  朗月功力不弱,手急眼快,百忙中侧身一掌反扔。掌劲接实,雷鸣乍起,朗月竟被击倒,滚下山坡逃命去了。

  独掌擎天吃了一惊,这贼和尚竟然能脱身飞逃,大出他意料之外,突然讶然叫道:“是朗月,龙吟尊者的师弟,他用的是风雷掌。”

  如带向山下奔去,一面道:“就是他,那卑鄙的贼和尚。”

  逸云感到背上有物擦身而过,被护身真气震开倏然回身,恰好看到路下人影下沉。他一声长啸,人化一道青虹,一闪即至。

  “哪儿走?留下!”他大吼,一剑挥出。

  金毛吼知道跑不了,一铿钢牙,回身拔刀,一招“力劈华山”向青影劈去。

  “铮”一声清鸣,刀划起一道光弧,飞出五丈外;银芒一闪,贯胸而入。

  逸云伸手一拉他的裹头巾,叫道:“是你!”

  金毛吼铜铃眼似要脱眶而出,以手按住胸口,死盯住逸云,虚弱地道:“你胜了,你…;你没死……我……我好恨,我……我的珠……珠宝……永……永远是……是你的了。”说完,吁出一口长气,双目一合,向后便倒,骨碌碌滚下山去了。

  逸云纵上路面,老二电雷神剑侯如岳,正七手八脚替乃兄上药裹伤。老大一枚追魂侯如山,已经气息奄奄了。

  逸云掏出一包祛毒归元散,递给侯如岳,道:“别的药不行,没有解药,我这药可派用场,赶快外敷内服,或许有效。”

  侯如岳已经绝望了,只好死马权当活马医,倒一些在创口上,其余的入乃兄口中,用水囊的水送下腹中。

  一条蓝影与一道灰影,正绕过山嘴如飞而来。

  圣药人腹,侯如山悠悠转醒。侯如岳将他抱起,面对逸云神情肃穆地问:“尊驾为何赐我解药?”

  “我该杀了你们,从五泉山至现在,你俩替我找来太多的麻烦。”逸云冷然地答。

  “为何不动手,反而救我兄长?”

  “冲蓝衫隐土金面,我答应过不杀你们。”

  远远地,传来了苍劲冷厉的喉音:“华老弟,谢谢你手下留情,老朽感甚。”

  蓝衫灰影到了,是蓝衫隐士与金旗令主。逸云赶忙行礼问好,道:“两位前辈来得好,不然恐怕难以收拾哩?”

  蓝衫隐士呵呵一笑,略问情由,伸出大手拍拍逸云的肩膀,感慨地道:“老弟,以力服人者,霸则霸矣,但后患无穷。老朽深感老弟盛情,无限钦佩。”他掏出一颗大如小指,乌光闪闪的椭圆形小珠,交到他手中道:“这是玄口至宝迷彀,可以顺经疏脉,安定心神,日后如遇这种迷魂毒物或者邪道符咒之术,与及心神散乱气血翻腾之际,服下必有大用。老弟心存忠厚,侠义可风,令老朽不致抱憾,不致愧对故友,以此物相赠,聊表寸心。”

  逸云只好收下,行礼称谢。蓝衫隐士又道:“贵友邝老弟已会见天毒冥神,且已先后赶赴武当,天毒冥神且曾于昨日至洛阳找你,等不及已昨启程南下。老朽久未重莅江湖,这次原与樊老弟同赴武当,助老弟一臂之力,幸勿见拒。”

  逸云称谢下已,道:“有两位前辈相助,晚辈铭感五哀,只是劳动两位大驾,晚辈深感不安。”

  “老弟,只怕咱们力所不逮,所助不多哩!呵呵!”又向侯如岳道:“侯老弟,请先返回华山,武当事了,愚兄当赴苍龙岭与两位盘桓。唉,不是愚兄嘴快,令徒在你们远离中士之后,闹得委实不象话,江湖朋友称他们为华山五丑,想想看,那令人多难堪,冤仇宜解不宜结,两位贤弟想开些吧!”

  侯如岳点头道:“小弟也想开了,华老弟再三手下留情,我兄弟绝不是不知感恩之人;自今以后,咱们将是朋支,华老弟意下如何?”

  逸云一揖到地,笑道:“晚辈代拙荆向两位前辈赔罪,尚请原宥。日后有暇,定趋苍龙岭向前辈问好。”

  侯如岳脸上阴霾散尽,他怀中的侯如山虚弱地道:“老弟,有暇请驾莅苍龙岭蜗居盘桓,老朽当扫径相候。”

  “晚辈定然往拜。”

  站在路旁的独角山魈与阴山双魔,这时缓缓走近。

  “你没有机会了,少年人。”独角山魈阴森森地说。

  “老夫第一个不信。”独掌擎天从山坡上走下说。

  金旗令主刷一声抖开金旗,朗声道:“我第二个不信,你是谁?”

  蓝衫隐士抖出量天尺,道:“我第三个不相信,看长相,他们是阴山三魔。”

  “你们通名!我独角山魈替你们记下了。”怪物厉声问。

  三人自报了名号,各占一方。

  逸云向三人抱拳行礼,朗声道:“晚辈心领诸位老前辈呵护之德,永铭五衷。先暂请诸位老辈在旁观战,晚辈且试试阴山有何惊人绝学,离魂魔罡究竟有何可恃。”

  蓝衫隐士哈哈一笑,笑完道:“壮哉?老弟。咱们在一旁押阵,谁要想擅自插手,倚多为胜,须先问问咱们三个老不死是,否答应。”

  三个徐徐后退,阴山双魔也向后退去。宫道中,只留下逸云与独角山魈。

  如带在路旁,突然辙下伏带剑唤道:“云哥,接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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