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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二七


  “老道,你真要送命在这儿,我成全你,只管拔你那吹火筒儿,我等着。”逸云立掌当胸说。

  赤霞子不敢拔,到底有点惜命怕死,他怒叫:“华逸云,你这卑鄙的畜生,三年前杀我的三师弟,今午更倚仗那该死的。昏王捉了我二师弟,卑鄙!我三师弟固该死,你杀他也许是为了武林道义。但你这次仗昏王之力擒我的二师弟,你做了官家的鹰犬,你怎有脸在江湖称雄:你怎有脸见武林朋友?卑鄙!”

  “住口!青虚子是我单人只手擒住的,你怎能血口喷人?你师兄弟俩假冒华某名号,奸杀非为,不该被捕归案么?”

  “呸,四起血案全是祁连隐叟几个所为,我两人确是参与了计议,但并未动手。”

  “为何青虚子一口供认?”

  “为了武林道义,反正要死,故而为他们脱罪。”

  “废话!胡说八道。”

  “贫道一生行事,任性所为。恶迹如山,但从不胡说,水里火里一人扛了,不像你卑鄙到做了昏王的鹰犬,小畜生,你知道昏王为人如何:你为虎作伥,今后不但江湖朋友骂你,洛阳的百姓全都要诅咒你。”

  “胡说,闭了你的狗嘴。”逸云怒叫。

  “道爷绝不胡说,也不闭嘴,除非你杀了道爷。你这一来助长了昏王的凶焰,日后他更会放胆鱼肉洛阳城的人了。”

  逸云向上叫道:“谷兄,伊王为人如何?”

  谷东主还未回答,赤霞子却哈哈狂笑,笑完说:“姓华的,你以为朱颊炔是啥玩意:比他父亲朱檐更坏,更危恶。他父亲鞣料洛阳城,不过是个跑马射人,剥光女人衣服取乐,随意仗剑杀人而已。这个狗王却纵官扰民,百家哭哭啼啼,唯一的好官李知府,亦被他差点儿弄了个抄家灭族。哈哈!你帮这种狗王鱼肉洛阳的人,看你还有脸见江湖朋友?”

  “谷兄,是真是假?”逸云大叫。

  “不错!华老弟。”中州三义的老大沈刚高声答。

  逸云寒着脸,向赤霞子问:“你知道得不少,在九华山怎知道洛阳的事?”

  “真正要杀昏王嫁祸于你的是我。昨晚我和师兄搜寻你的踪迹,祁连隐叟与弱水神龙进王府行刺。那昏王在去年,陷杀贫道的一门近亲,想一举两得诛仇嫁祸,不想丢了弱水神龙,功败垂成。”

  逸云哼了一声,说:“青虚子能否让你救出,华某不管,如果得手,可用解九阴断脉的手法,以内力疏通他的督脉,便可活命。但我警告你,华某一日未离开,不许你下手。”

  “贫道不受你管束。”

  “你要受的,还有,为了洛阳城的官民,你绝不能杀那昏王,这一年中,不许你下手。”

  “哼!”赤霞子冷哼。

  “别哼,小心我火化了你的虚云观,替为昏王陪死的人伸冤。擒你解上京师。”

  “贫道不怕,仇非报不可,你这人莫名其妙,又不许下手,又许一年后下手,下手又不许杀,你这厮怎么颠颠倒倒?”

  “除了用刀剑,你不会用别的手段?你糊涂了,老道。”

  赤霞子死死地盯了他一眼,大踏步走了。

  朱颊炔死于天顺六年,距逸云大闹洛阳仅年余;以后洛阳出了两名贤王,洛阳人喘过一口大气。直至第八年王爷朱典英出,洛阳城重陷入鸡飞狗走暗无天日之境。

  老道一走,中州三义也告辞,他们怎能有八宝紫金夺命丹!闻讯赶来,逸云已经起死回生,没有他们的事了。

  密室中已不能安歇。便移至上面客房,谷东主办了一桌酒菜,有女眷,他不方便,自去安歇。如黛总算放了心,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可是碍于月蓉姑娘在侧,只好将喜悦强压在心头。席问,逸云由于记忆未复,不敢多说免被月蓉误会,先发制人向她说:“蓉姐,小弟明日即行启程,昼夜兼赶赴武当,请以信鸽传书老菩萨先行准备。”

  “小婢即着手准备。”

  如黛突然接口道:“云哥,何不传书百花谷,请芸姐同至武当?”

  “傻妹妹,雪山相去迢迢数千里,怎赶得到?”

  “符老前辈如果下山,桃花仙子韩前辈的金鹰可以载人,恐怕还会比我们先到呢!”

  月蓉接口道:“恐怕五小姐不会离开思云阁呢!”

  “有云哥的书信,她会来的。她的龙渊剑,将可令杂毛们丧胆。哥,快写信。”

  月蓉笑道:“不必太急,信鸽须白天方可放出。小婢明晨前来取信,并未为晚。快三更了,奴婢该告辞了。”

  她告辞离席,逸云夫妻俩也已膳罢,亲送她出店,殷殷叮吁小心而别。

  回到房中,如黛忘形地扑到他怀中,又哭又笑,尽情地发泄。逸云便将用奇功驱热,得赤霞子一脚脱险之事一一说了,最后说:“黛,真也奇怪,我已经依稀地想起一些事,只是仍感模糊,相信再过一些时日,我会想起许多事的。”

  “哥,可想起我么?”她坐在怀中,喜孜孜地问。

  “黛,想起的,我似乎看到了凌乱的火光,和一些似乎陌生的面孔。哦!我还……”

  他蓦地面孔发赤,呼一声吹熄了壁灯。

  “嗯!哥!你……”她含糊地叫。

  五更已过,东方天际已泛起了鱼肚白,小店中灯光隐约,

  店门悄悄而开。

  马房中已准备好两匹骏马,从侧门牵出,鞍辔鲜明,马包齐备。大门中悄悄出来了逸云夫妇,两人全换了青绸子紧身服,外罩披风。逸云的黑亮长发挽成发结,用白玉发箍团住,加上了青绸发巾显得倜傥出群,尤其是穿上了青绸紧服,更为雄壮抢眼。他只挂了一只革囊,鞍旁谷东主为他挂了一把长剑。

  如黛也真怪,昨天她还有虚弱之感,今日却大为不同,像一朵缺水的花,突然获得了水份,粉颊上泛着桃红,一双眸子神采照人,像两颗黑钻,在发出焰焰光芒,青衣紧身又轻又薄,她那一身玲珑曲线要人老命,要没有披风罩住,走到那儿都会出大纰漏。

  她那小腰上,系着一条香罗绣带,伏鳌剑就在她腰际,上面仍有豹皮套。

  月蓉姑娘恰在这时赶到,接了书信先为他俩祝福,悄悄而来悄悄而去,闪入黑苍之中。

  谷东主也悄悄相送,目送两人上马,互道珍重,殷殷寄望后会。

  两人扳鞍上马,默默向店内的人拱手行礼,蹄声得得,向铜驼街驰去。

  城门刚开,涌进许多菜贩和驮着物品的牛马,两人直待人群渐稀,方驰马出城。

  快到天津桥,暗影中窜出一条人影,向逸云的马前射去,速度奇快。

  逸云一跃下马,迎上说:“赤霞子,有何贵干?”

  赤霞子停下了,逸云一眼便看清他背上的人,叱道:“好呀!你敢不听我的话?”

  赤霞子气虎虎地说:“怎能怪我?那狗王没安好心,要吞没我师弟从祁连隐叟处分来的珠宝,要杀人灭口,幸而中州三义够朋友,透露风声给我,四更天进入王府后刑场,将人救来。要是听你的,我师弟已埋人士中了。”

  逸云默然,良久方说:“你走吧,我错了。”

  赤霞子不走,反而将人解下,说:“中州三义指引我说,你有极好的解毒药。”

  “有是有,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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