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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六


  二煞刑纣道:“不然,我瞧华夫人脸色焦急,似有惋惜之意,她不忍心你死。”

  白君仪朝华夫人一望,玉靥之上,泛起一片温柔婉妾,无限虔敬的孺慕之情。

  她知道华天虹是纯孝之人,自己的美梦是否能够实现,最后仍在华夫人决定,刑纣之言,正是天大的喜讯。

  华夫人明察秋毫,对这种女孩儿情感更是一目了然,这时暗暗忖道:“我虽有不忍之心,焉有焦急之色?老魔头加酱添油,岂不害了这白君仪。”

  但听二煞刑纣道:“天乙子一见老夫杀你,脸上即露喜色,这点道理,那是勿须多说了。”

  天乙子哈哈笑道:“刑老二,本教主是何等样人,你爱怎么讲,就怎么讲。”

  二煞刑纣置若罔闻,道:“白君仪,那毒诸葛见你要死,大有幸灾乐祸之意……”

  毒诸葛姚策接口笑道:“若不如此,毒诸葛岂非有名无实。”

  二煞刑纣理也不理,继续说道:“无风不起浪,姚策小子卖主求荣之事、教你老子彻底追查一下。”

  白君仪冷冷说道:“这一点不劳过虑,神旗帮的属下,人人忠心赤胆,全都信赖得过。”抱拳一礼,自往本阵行去。

  毒诸葛姚策见白君仪安然归来,神旗帮打了一次胜仗,不禁暗暗得意,将手一拱,统行一礼,喝道:“走!”

  大煞刑坚突然一睁双目,狞声道:“白骨摧心掌绝传一百余年,今日重现,也算武林一件大事。”

  姚策身旁那丑陋男子微微一怔,道:“这么讲来,你挨第一掌,也可自鸣得意了?”

  大煞刑坚煞气盈面,嘿嘿怪笑道:“说得好!你贵姓大名?”

  那丑陋男子道:“无名小卒,薛人九。”

  大煞刑坚强抑怒火,道:“你也是黄旗护法?”

  那薛人九点一点头,漫不经心地道:“黄旗护法又叫上座护法,直属帮主座下,不受三堂管辖,不过若有帮主的指令,军师也……”

  大煞刑坚狞声道:“了不起!了不起!下次碰头,老夫再向你请教。”

  薛人九大声道:“好!一言为定。”

  此人身怀绝艺,言语之间,一时暗藏机锋,一时又莫名其妙,大煞汗挫挨他一掌,内腑受伤惨重,迫于情势,却也无可奈何。

  二煞刑纣暗暗忖道:“咱们一向低估了神旗帮的实力,通天教的几个老杂毛还在人间,比较起来,实力也较风云会雄厚,老大和瞎婆子又已重伤,风云会若不重整旗鼓,另作部署,只怕真要被人瓜分了!”

  任玄与燕山一怪俱有同感,三人交换了一瞥眼色,齐皆萌出退志,任玄当即抱拳说道:“建酪大会在迹,后会有期,风云会的兄弟告退了。”

  说罢之后,与龙门双煞、燕山一怪,及那十名金刀亲卫疾奔而去。

  毒诸葛姚策另有计谋,想要即时晋见白啸天,这时也将手一挥,率领神旗帮的属下离去。

  白君仪有于言万语,欲向华天虹倾诉,怎奈形格势禁,不能独自留下,只得默默凝注心上人一眼,随同众人离去。

  转眼间,风云会与神旗帮的人走得一个不剩,只有通天教主与那青灵真人留在当地。

  华夫人沉吟一瞬,突然一望天乙子,道:“道长急急赶来,留连不去,难道除了排难解纷之外,再无其他事故?”

  天乙子拂髯一笑,道:“夫人睿智,贫道无事请教,焉敢前来打扰。”

  华夫人冷冷说道:“道长有何指教?”

  天乙子容色一整,道:“令郎一再对外扬言,说那向东来的金剑落在贫道手内,贫道百思莫解,不知此中的玄妙,特此前来请教。”

  赵三姑暗暗想道:“昭熬老是讲,方今天下,群魔乱舞,是个弱肉强食,以大吃小的世界,今日只有两个妖道在此,咱们这面却有四人,岂不是个降妖除怪的大好机会。”

  她歇息了一阵,精力稍复,雄心又起,心念一转,顿时迈步上前,高声道:“天乙子,你请教无妨,可惜时机不对。”

  天乙子双眉一扬,笑道:“赵老太好长寿!但不知这时机有何不对?”

  赵三姑冷冷一哼,道:“北俱会上,围攻华元肯的有你一个,今日仇人见面,孤儿寡妇,正好取你的性命,你说时机对么?”

  天乙子眉头一皱,干笑道:“老婆子好性急,几天工夫也忍耐不住。”微微一顿,朝华夫人道:“夫人高见如何?北俱仇怨,是今日清算,或是留待建酪大会之上解决?”

  华夫人冷然不语,两道森严的目光在那青灵真人面上一扫,突然落在华天虹脸上。

  天乙子察颜辨色,不禁心头大惑,忖道:“谁都知道,这女人刚强果断,不让须眉,报仇大事,何以反要取决于儿子?”

  只听华天虹咬牙说道:“娘,爹爹死在北俱会上,咱们就等建酷大会之日,当着天下英雄,为爹爹报仇雪恨。”

  赵三姑勃然大怒,瞪目叱道:“蠢才!建酪大会上只有狐群狗党,擅铣阀洒,哪来的英雄?”

  华天虹脸上胀得血红,断然道:“晚辈晓得。”

  天乙子呵呵大笑,一竖拇指,道:“好!这才是少年英雄!”话锋一转,森然问道:“你四处扬言,栽污你家教主,是何道理?”华天虹冷冷说道:“兵不厌诈,挑拔离间之计,何须多问?”

  天乙子摇头不迭,冷笑道:“聪明绝顶之人,焉肯行这笨拙无益之计,苹动有风,础润将雨,本教主已有预感,此中另有机密。”

  华天虹暗暗心惊,忖道:那位比身玉鼎夫人的向姐姐与我交情不恶。天乙子岂有不加怀疑之理、向姐姐又怎能泰然自若,不虑事机败露?

  心中在想,口内却冷然说道:“含沙射影,空穴来风、道长无庸深究,还是速即归去,准备那建酪大会吧!”

  天乙子心头震怒,但觉此刻动手,胜负难以预卜,当下侧顾与灵真人,证询他的心意。

  那青灵真人木然无语,顿了一顿,陡地右掌一竖,朝华夫人遥谣推到。

  华夫人冷冷一哼,长袖翻处。单掌竖立,迎着敌人学势,徐徐推了过去。

  刹那间,一阵隐约的殷殷雷鸣,起自华夫人的手掌。又似数里之外.传来一阵万马奔腾的声音,虽不响亮,却有一股惊天动地,夺人心魄之力。

  在场之人无不骇然,人人耸然色变。那青灵真人与天乙子立在正面,发觉华夫人那洁白如玉、微泛红色的掌心上,有一团酒杯大小、纹理清晰的黑丝,那团黑丝鸟光做湘,夺人双目,出掌之际,似欲离掌而起,随同掌力飞出。

  天乙子惶惶然,想到华夫人的武学出自己故的雪山神姥,何以练出这种诡异莫测,显然属于左道旁门的掌力?

  只听那青灵真人亢声诵道:“无——量一一寿——佛——”

  这一声道号如空山鹤嗅,直上青冥,摇曳声中,右臂挺得笔直,竖掌如推山岳,左掌则翻在背后,紧紧扣住背心,面色沉重,神情紧张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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