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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五


  华天虹道:“今日平服得多,再有半个时辰就退了。”

  华夫人暗暗一叹,道:“血流得大多,毒力当然减小……”

  华天虹急忙笑道:“孩儿并未感到不适。”

  说话中,神旗帮与风云会的人全已静止下来,双方都已准备就绪,两阵对垒,剑拔弩张,兵刃耀目,杀气腾腾,恶战一触即发。

  原来“一剑盖中原”向来来是毁在白啸天。任玄、天乙子、周一狂及那无量神君手内,华元晋却是被龙门双煞、燕山一怪、仙婆和天乙子五人围攻而死,这五人中有四个是风云会的,除了僻目仙婆,另外三人都在当地,这等血海大仇,华夫人焉肯放过。

  但若无人提起,或许各有打算,今日会搁置不理,毒诸葛姚策偏偏出言点破,引发一场混战,华夫人还有不趁机下手之理、如此一来,风云会这面就势孤力弱,大有全军覆没之虞了。

  大煞刑坚已将毒诸葛恨入骨髓,这时双睛凶光闪闪,笼罩住对面的五名敌手,双手上“太阴神爪”已提足十二成功力,意欲一举先将毒诸葛毙掉。

  毒诸葛胸有成竹,傲然不惧,那对精光逼射,阴沉怕人的目光,却也紧紧盯在刑坚身上,精神专注,丝毫不敢旁瞬。

  双方都不敢轻动。但只一动,那就是全力一击,胜负立判。

  第四一章 兵马结集

  此刻,全场鸦雀无声,恍若无人之境。

  华夫人立在两阵之间,目视全场,静以观变,突然眉端微蹙,沉吟一声,忽将手中铁剑交给身侧的华天虹,道:“不可轻举妄动,有我在场,用不着你乱拼性命。”

  这几句话声音不高,却也不低,在场这人几乎全已听到,旁人尚可,大煞刑坚独任前锋,正当凝神一志,伺饥进击之际,耳听华夫人之言,胆气顿时一馁,心中泛起一击便走的念头。

  就在他胆气一馁的刹那,心头已是摇动。毒诸葛姚策本该趁此时机进击,但他震于大煞刑坚的威名,未免谨慎过度,以至未能捕捉到这稍纵即逝的一瞬。

  要知双方对峙,说来甚长,其实也不过几句话的工夫。只是华夫人行事刚毅果决,如斩钉截铁,既经决定,即勇往直前,因而双方对峙虽只片刻,她却感到为时甚长,耽心迟则生变。

  正当她暗思计谋,准备引发恶战之际,忽然觉出,石梁对岸,有身法绝快之人驰来。

  移目望去,两条人影似一阵淡淡的轻烟,正往近处飘来,一飘老远,快速无比。

  华夫人容色一动,毫不犹豫,左手长袖暗暗一摆,一股毫无声响的潜力暗劲,直向两丈外的毒诸葛涌去。

  毒诸葛姚策全神贯注在刑坚身上,忽觉一股力道涌至身前,自己立脚不稳,好似要被一股浪潮冲走。

  大煞刑坚何等厉害,一见姚策脸色生变,口中已自发出一声慑人心魄厉啸,身形电闪,猛然扑击过去。

  刹那时,喝叱暴起,呼叱同声,入影四散。

  适在此时,一个激越刺耳的声音叫道:“诸位施主住手,请听天乙子一言。”

  余音未了,那两条疾若飘风的人影,业已掠到了石梁上面。

  华夫人已经看出,来者是两个须发皆白的老道,一听有通天教主在内,知道自己“卞庄刺虎”之计已难实现,不禁暗暗一叹,散去掌上的功力,默默站立原地。

  场中一乱而止,只见大煞刑坚与五名对手遥遥相对,六个人全都凝立不动,仿佛六尊石像。只是,大煞刑坚双目紧闭,脸如死灰,胸前起伏如浪,左胁下方,赫然一个掌印,瞧那情势,受伤已是惨重。

  毒诸葛姚策机知过人,千钧一发之下,居然幸逃大难,但他惊悸犹存,这时混身汗湿,脸白如纸,心跳气促,平息不下。“九阴三鬼”神情如故,在这石破天惊的一击中,三人都无惊无险。

  但那身形高瘦,长袍露膝,五岳朝天,面貌奇丑的中年男子,神色却已大异,此人先头随着姚策出阵,看来并无扎眼之处,此刻却目射精光,神采飞扬,昂首望天,傲岸异常,与先前判若两人。

  展眼间,通天教主电闪而到,另外一个双颧、须眉皆白的黄衣老道,悄然立在一侧。

  华夫人目光如炬,一瞧两人的身法,便知黄衣老道的功力远在天乙子之上,不禁目凝神光,朝那黄衣老道深注一眼,那黄衣老道也似看出华夫人是谁,甫一现身,两道神光隐蕴的目光,亦向华夫人投去。

  通天教主天乙子环顾全场一眼,倏地扬声笑道:“诸位久违,天乙子这厢有礼了。”

  任玄是风云会当家人的身份,这时越众而出,冷冷说道:“教主久违。”一望那黄衣老道,不禁双眉一耸,接道:“如果任玄老眼未花,这一位该是青灵真人了。”

  天乙子接口笑道:“任当家的好记性,这一位正是贫道的师叔青灵老祖,他老人家闭关潜修,绝迹江湖,已有二三十年了。”

  华夫人暗暗想道:“江湖传言,几个老妖道业已物故,原来仅是揣测之辞。如此看来,通天教的实力,又在风云会之上了。”

  那青灵真人冷冷一瞥任玄,随即目光一垂,神色冷漠,漫不为礼。

  天乙子哈哈一笑,道:“建酪大会转眼就到,贫道正恐关山遥隔,华夫人难以赶到……”

  华夫人不待他将话讲完,截口说道:“承蒙抬爱,敢不共襄盛举?教主放心,建酪会上,文昭熬必到。”

  天乙子道:“夫人莅临,为大会增色,贫道先行谢过。”稽首一礼,随即一望毒诸葛姚策与大煞刑坚,接道:“一帮一会,素来相安无事,诸位在此火并,不知其故安在?”

  毒诸葛姚策暗暗忖道:“帮会不睦,通天教居举足轻重之地,华家那女人却如洪水猛兽,应该首先铲除,帮、会、教结盟,一致对外,才是当务之急。”

  华夫人那霹雳手段,令他想一想就心寒,再也不敢自作聪明,行险取利。

  心念一决,顿时脸色一弄,朗声说道:“风云会的朋友,扣住咱们白老帮主的爱女不放,神旗帮的属下,焉有不管之理?”

  他讲得理直气壮,只是辞色之间,另有一种缓和意味,连大煞刑坚听了,怒气也大为消减。

  天乙子呵呵一笑,拂尘一挥,望住任玄道:“任当家的,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任玄双眼一翻,怒声道:“不对又怎样?风云会我行我素,谁若看不顺眼,不妨划下道来。”

  天乙子不怒反笑,道:“任当家的差矣,帮会相依,唇亡齿寒,这道理简单不过……”

  任玄冷然截口道:“那也未必,箕豆相煎、骨肉相残之事也多得很。”

  天乙子暗暗骂道:老匹夫,你张狂什么?建酪大会之上,先除侠义道,后灭风云会,锦囊妙计,已在白老儿与你家教主的袖内了。

  心中在想,面上却是神色一整,一本正经地道:“日前贫道也曾将白素仪拿住,那仅是白老儿骄狂自大,目中无人,贫道与他作耍,挫一挫他的骄气,任当家的也来这一手,岂非邯郸学步,抄袭贫道的故伎?”

  任玄冷冷说道:“教主口舌之能,可称当世第一,老朽自愧不如。”

  通天教主笑道:“岂敢!岂敢!”面庞一转,朝二煞刑纣道:“刑老二,可否卖贫道一点交情,将那小丫头放了?”

  二煞刑纣嘿然一笑,冷声道:“区区通天教主,尚无这大的面子。”

  那青灵真人突然转面,两道锐利如箭的目光射了过去,似欲击穿二煞刑纣的身子。

  天乙子笑道:“师叔请勿动怒,这刑老二冥顽不灵,生来就是这个性子。”

  华夫人冷眼旁观,忖道:“江湖三害’互争雄长,彼此间挑拨离间犹恐不及,这妖道巧言令色,大做其和事佬,不知意图何在?”

  只听天乙子笑道:“前日我拿住白素仪,杀不敢杀,放不愿放,心中实在甚苦,刑老二……”

  二煞刑纣突然厉声叫道:“老夫杀给你看!”手掌一抬,对着白君仪的头顶,猛地按下。

  此举大出众人意料,都以为刑纣凶暴成性,难以常情衡量,华天虹只感到热血上冲,大喝一声,身随剑起,猛然扑去。

  华夫人双眉一耸,皓腕一伸,去抓儿子的膀臂,手到半途,忽然心意改变,暗暗叹息一声,任他上前抢救。

  神旗帮群情大哗,人人作势欲扑,只是相隔较远,反应慢了许多,诅料,华天虹飞身一跃,一剑劈去,二煞刑纣按向白君仪头顶的手掌倏地一翻,抓起白君仪的娇躯,直向铁剑撞去。

  华天虹心头大骇,间不容发之下,收回铁剑,闪身落地,想想适才那一剑,差一点收敛不住,心中直叫“好险”!

  只听二煞刑纣狂声笑道:“华天虹,老夫杀白啸天的女儿,你管的什么闲事?”

  华天虹脸上一热,道:“少爷生来爱管闹事,你待怎样?”白君仪灵智未失,对适才之事当然明白,这时芳心大慰,剪水双瞳之内柔情横溢,望着丈许外的华天虹一瞬下瞬,那时会说话的荧眸,以在倾吐说不尽的感激,又似哀求华天虹,请他退回原处,不要以身犯险。

  二煞刑纣暗暗观察二人,忖道:“倘若通天教与神旗帮水乳交融,对风云会势必不利,但是白啸天与侠义道若有勾搭,通天教势必转与风云会结盟,合力向神旗帮下手……”

  帮、会、教之间,充满了矛盾,勾心斗角,不一而足,二煞刑纣也是多疑善诈。心机似海的老妖精,心念一转,顿时连拍两掌,解开白君仪的穴道,笑道:“白君仪,老夫告诉你一件事。”

  白君仪暗提真气,活动周身穴脉,口中淡然道:“阁下有何指教?”

  二煞刑纣道:“老夫刚才一掌拍下,本待取你的小命,那知目光一瞥,看到了许多人的脸色。”

  白君仪道:“那也算不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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