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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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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方笑笑道:“正因如此,我才碰不起钉子,而有些事,我也的确要刘平帮我跑跑。” “是的!他在这方面倒是个干才!所以甥儿今天说他喝醉酒,无非是为他找个理由,免得断了来往。” 卢方笑道:“十郎!你是个聪明人,若是你在我身边,我就不必去应付这混帐小子了。” 李益笑道:“甥儿虽然不在大人身边,却随时都可以为大人效命的。” 卢方道:“你姨母就为我生了一个女儿,我半世功名。好容易混出这么点成就,总得找个人接下去,目前你刚放任,常找你来也不太好,那是为你的将来着想。” 李益道:“是的,甥儿明白,朝中有人好做官,但多少也得自己争气,否则必会招致物议!” 卢方点点头道:“你自己已经打好了基础,我已经无可为力,倒是不必为你多作铺陈,以免掩了你自己的光采,所以你现在帮我料理一下,等大势底定之后,我倒是不想多麻烦你了!” 李益微微一怔道:“大人的意思是……” 卢方笑道:“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你既然无须我出力,何必又落个内举之嫌,叫人说你是因裙带而成事呢!” 这句话已经是很露骨地表示了。李益这才放了心,卢方笑道:“英儿的闺房连我这个做老子的都很少能来,更别说是其他的人了,而她居然在第一次见面就邀你前去,可见她对你的印象奇佳,我祗有一个女儿,对她的终身,自然也不想免强她,她自己也很会挑人,我自然更会乐成了!” 李益道:“多谢大人器重。” 他的心里落了一块大石,知道这门亲事是定了。有了这么一个岳家,对自己目前与未来,都是大有裨益的事,何况卢闰英本身也是个可儿人。 卢方道:“十郎!既然已经讲通了,我就要请你帮忙劝劝闰英,叫她以后对刘平客气点。” 李益道:“这个甥儿有机会必然会尽力的。” 卢方笑道:“十郎,你别难为,我可不是叫英儿怎么样,我想把你的名份定了,刘平那小子就自动会死心,只是作亲戚来往而已。” 李益先前答应得较为勉强,现在听卢方这么一说,连忙道:“甥儿不是这个意思,甥儿只是在想如何措词而已,因为甥儿总不能告诉表妹说大人需要刘平,才要表妹应付他一下!” 卢方发现这个年轻人的确厉害,处处地方,他都不肯吃一点亏,只得道:“直说也无妨,只是我这做老子的不便启齿而已,你就对她说,看在姑母的面子上,别使刘平太难堪,至于她终身,我这做老子的一定会尊重她自己的选择,闰英这个孩子很倔,话不说明白,她以为我别有用心,我这做老子的就不能做人了。” 李益讪然道:“姨丈是怎么样的人,表妹一定更清楚,她不会那么想的。” 卢方苦笑道:“知女莫若父,来到长安后,有几个同僚上门来拜会,带了子弟前来,她没有一次不闹脾气的,我可实在怕了她……对了!我只是一厢情愿,说了半天,还没问你的意思,你对闰英的看法如何?” 李益忙道:“表妹丽绝天人,兰心蕙质,若得侍妆闱,是甥儿三生之幸。” 卢方哈哈大笑道:“十郎,我倒不是自炫,我这个女儿无论是才色,都是顶尖之选,我也要为她找个可堪匹对的对象,路过姑臧,探访你母亲时,她也提过,当时我对你还不太清楚,所以提出的条件苛了一点!” 李益道:“也不算太苛,百万为聘,在长安而言,并不是最高的聘金。” 卢方笑道:“我也不是卖女儿,这一百万钱,我分文不要,仍是给英儿带过去。现在我看英儿的意思是非你不嫁了,你也看得中她,那就好了,过两天我叫人送百万钱到你母亲那儿去。” 李益道:“大人这是做什么?” 卢方道:“十郎,条件我早已开出去,也不是光对你一家,很多亲友面前,我都是这么说的,致聘之日,少不得要知会亲友一声,这一百万钱是要摆出来供大家看的。” 李益道:“这个甥儿知道,离家的时候,娘重提此事,叫甥儿求得大人口允后,娘就带着钱来正式下聘。” 卢方笑道:“十郎,你的家境我是很清楚的,一下子要拿出百万来是不可能的,如果是借贷自他人,或是变卖祖产,那又何苦呢,也失去我百万为聘的原意了。” 对方是一片好意,但是李益的心里,却是一种屈辱,因此连忙道:“大人的心意甥儿很感激,只是甥儿已经把钱准备好了,大人公开列出了致聘的条件,甥儿若是无此力量,就不会登门了!” 卢方不禁一怔道:“你那来的一百万呢?” 李益将头一昂道:“请大人放心,是甥儿自己赚的。” “赚的?十郎!你的缺是刚刚放的,虽然报了到,还没正式到任视事,怎会有收益呢?” 李益道:“纵有所入,也不可能有百万之数,甥儿在启蒙之日,就曾立誓要做个好官!” 卢方只有乾笑一声道:“对极!对极!为官之道,应心在君国。志在济民,可是……你是如何赚得这些钱的呢?” 李益傲然笑道:“甥儿在归省的途中,有许多应酬,多半是贺我新就任的朋友,他们致送的程仪倒也情不可却,而且也不容推却,因为他们都在江湖上着有声名的人物,甥儿自不能不顾及他们的颜面,好在甥儿尚未到任,也不属甥儿辖冶之下,受下了也不算是受赃;另外一部份则是沿途的士绅,慕名而访,求个一宇一扇的,赘见时送的礼也不少。” 卢方道:“当然!我不怀疑你的操守,只是一趟归省,就能置下百万家财,倒是不易见的事。” 李益以更骄傲的神色道:“甥儿是名士,本朝的名士还是很受尊敬的,因为这份名衔的获得较之科场功名尤难。” 卢方世故地笑一笑,然后才凝重地道:“十郎,不是我要浇你的冷水,名士只是一批失意于功名的文人罢了。” 李益也笑道:“姨丈,甥儿知道你要说什么。只是你对名士的认识还不够,名士有真有假,假名士是靠着互相捧抬,跻身斯文而沽名钓利,这些人不学无术,固可鱼目混珠于一时,但终久是会被人所弃的。是真名士自风流;或以诗传,或以文胜,或以技名,必定要有真才实学而造就超人者,才站得住脚,名士之风,始于两汉,而大成于魏晋,这数百年来,也不过才几人而已,如竹林之七贤,建安之七子,始得以名传,至若晋初兰亭雅集修禊之聚,无一不是为世所重之士。” 背书引典,卢公是不如李益的,他只有叹了口气道:“十郎!我不知道前人的典故,但名士中我知道有一个今人李白,太白风流,又是怎么个结局呢?” 李益笑道:“名士有幸与不幸,运通造化,半由天生,半由己成,青莲居士若不是靠着这名士身份,跻身于斯文之列,就不会得到贺知章的赏识而推荐,至于他后来的遭遇,得罪了权贵,是自己的器量太窄,在得意时忍不住想凌辱高力士杨国忠所致,但也多亏这名士的身份救了他,如果他不是天下知名之士,恐怕早就被权贵所陷,任意加个罪名就能把他给杀了,因此他仗名士以显,得名士以保头颅,当名士有什么不好!” “诸葛亮高卧隆中,假如只想做个林泉之间的隐士,又怎能为世所知,正因为他参加名士之聚,他的才具始能为世所知,而得到刘先主三顾之请,所以名士与隐士不同,名士本就不是清高之士,祗是为名所驱役的一些才能之士,姨丈可能看不起名士,认为在长安俯拾即是,各大府第中都豢了一大批帮闲的名士,甥儿不否认这句话,但名士的流品也有高低,那些人没有立致百万的本事。” 卢方叹了口气道:“十郎!无怪有人说你辩才如泻,口舌之利,无人能匹,我算是领教了,我还没说几句话,你却把我还没有说的话都驳倒了。” 李益这才有点歉然地道:“姨丈,请恕甥儿放肆,甥儿并不是在你面前卖弄口舌,而是向你解释长安之名士不可轻视,甥儿志不在以名士为终,也看不起这些人,因为此辈中不乏有才无品之辈,但是这些人却有左右清议之力,他们本着魏晋清谈之遗风,很有力量,谁都惹不起他们,大人想必也听过甥儿初到长安后不久,就因为霍王太妃排侧之事,甥儿为了不平而与霍王府颉颃的事情吧,甥儿之所以敢不避权贵,且就是为了有那一大批名士为后盾。” 他觉得这是个机会,正好把霍小玉提出来,因为这是一件无法避免隐瞒,必须提到的问题。 卢方果然道:“听到了一些,而且听说你现在还是跟那个女孩子在一起!” 李益道:“是的!霍氏小玉孤苦无依,以身相托,甥儿义不容辞!” 卢方道:“将来是如何了断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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