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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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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上的乘客,是一男一女,女的坐在车蓬之内,是一位十七八岁的大姑娘,身着淡绿短装,皮肤白哲,脸型可爱,一派的天真气息,尤其一双大眼睛,不时的向着车外溜来溜去,显着对大自然的景色,透着无限新奇;男的是一位二十四五岁的青年,身着蓝布长衫,英挺潇洒,与赶车的伙计分坐在车前左辕上。赶车伙计,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汉子,脸色黝黑,身体甚为结实。穿着黑色对襟短夹裤褂。腰间绳着一根布带。右手握着短鞭,嘴里不时发出吁吁的声音,小心的驾驶着他这辆唯一赖以糊口维生的骡车。 这一日,距离长清县城只有一天的行程,傍午时候,骡车正转过一个小土坡,不知什么人在道路旁边丢失了一个小小包裹。坐车辕上的青年好像未曾留意,赶车的伙计倒分外眼尖,从车上一跃而下,顺手将路旁的小包抄起,但是包裹的重量使他意外的一怔,随着用持鞭的右手捏了一下,接着见他面现愉快之色,迅速的一掀车蓬内的草垫,将放妥盖严,又若无其事的照常继续赳路,同时抬眼一扫。见车上的青年好像陷于沉思,直似未觉,只有车内的姑娘那双大眼睛疑惑的看了两眼。 他心想:女孩子家不懂什么事,总是没关系,只要这青年未留意,就少很多麻烦,这时他心里所想的,当然全是美好的影子。 谁知骡车行出不远,突见由对面驰来三条大汉,行色匆忙,三人全走得满头大汗。一见骡车,其中一人道:“不慌,咱们先问一问他们看到没有再说!”接着对着车上道:“喂,伙计,你看见一个小包没有?” 赶车的伙计顿时黑脸变色,迟迟答道:“没……没有看见……” 其余两人把眼一瞪,就要发作,还是先前发话之人道:“慢着,再到前面看看可能尚未被人抢去。亦说不定。” 说着,三人又急奔而去。 这时,车伙计更现不安,一面加快脚程,一面不时回头张望,显得万分焦急。 果然,不一刻工夫,原先离去的那三条大汉,又去而复返,外边跑边喊道:“骡车停住!骡车停住!” 赶车的伙计则佯如未闻,仍是急急而行,并充分的显露出他内心的焦急与恐惧。 这时,坐在车内的大姑娘,不时的用那双大眼睛瞅着坐在车前左辕上的青年,但是那青年始终毫无表示和动作。 只听到后边的人边追边骂,不到盏茶工夫,已被追上。 忽听“噗通”一声,赶车伙计已被原先发话之人抓落平地,运着听到啪啪两声,骡车亦突然停住。 但见原先发话之人,仍是紧紧抓住赶车伙计后领未放,并已被另一人两个掌打的顺嘴流血,其余一人则正双手抓住车骡嚼环,使骡车不能前行,三人全是满脸怒容。 那车伙计嚷道:“大白天里,你们想抢劫不成!” 原先发话之人道:“他妈时,还不知道是谁抢谁哩,大爷们一个包袱二百两银子,坐在路旁休息一下,忘记带走,紧跟着回头寻找,即已不见 原先发话之人更怒道:“路是万人走的,为何只赖俺一人!” 原先发话之人更怒道:“小子,你好硬的牙巴子,你知不知道万人走路一人过,大爷们在时刻上有分量,一袋烟的时间不足,大爷们即匆忙赶回,来路除大爷二人之外,再无别人,去路你是第一份,不是你捡去是谁?” 接着又道:“我看你是不吃敬酒吃罚酒,大爷们这次非翻翻你的底子不可,翻不出来大爷们瞎了眼,如果翻出来,咱们是连车带骡子一并收留,最后还要挑断你的脚懒筋,让你爬着回去……” 说至此处,见他猛一拍头喊道:“搜!” 但现另外一人闻声即行抢前一步,单手疾伸向车内探去。 突闻一声叱喝:“内在女眷,住手!”此人倒真也听话,“哎唷!”一声抢出五步,右手紧握左腕,脸色痛苦不堪! 其余一个见事出意外,同伴吃亏,乃一松骡嚼环向车上青年直扑而来,但见青年未并起身,只是左足迅捷轻灵的一抬,向来人胸前一点道:“你回去看着骡子。” 只听扑来的大汉只闷哼半声,脚不沾地被点出七尺,仍是跌坐在原来位置,所怪的是两臂跌的奇痛,胸部则无损伤。 原先发话之人,一看此种情形,知道今日之事不能硬顶,乃一松车伙计衣领,对车上青年道:“相好的、这是否尊驾的自备骡车!” 车上青年道:“四海飘零之人。那有兴致带此累赘?”原先发活之人又跟着道:“尊驾既是常年闯荡在外,必定通晓江湖规矩,出手伤人姑且勿论,总不能再度使咱们的银子钱白舍吧!” 车上青年面色一整,怒声道:“钱抽了筋,银子剥了皮是你的,是我的,是谁的。你能分得清么?” 原先发话之人闻后,惊奇的看了车上青年一眼道:“相好的,听尊驾说话,并非外人,可是……” 底下的话未再说出。乃一变口气道:“咱们前途再见吧。” 说罢向其余二人一使眼色,乃领先向来路驰去。 待三人去远之后,赶车伙计自行试干嘴角血迹,摸了摸两腮,拍去身上泥土,极不自然的躬身向车上青年道:“多谢大爷。” 然后捡起短鞭,跨上车辕,闷声不响的继续赶路。 突闻坐在左辕上的青年自言自语道:俗语:“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大家所见的,多为利字之一端,那知道利害相连,善恶对门,利弊善恶之间相差极微,天下无数明白人,因为不能看开此点,弄得身败名裂,不能做人……钱是人人喜爱的,但君子爱财,应取之以道,才是正路呢。” 车伙计越听越更觉局促不安,脸色愈加难堪! 良久,良久,听车伙计嗫嚅的道:“大爷,这包裹应当怎么办呢?” 青年满足的一笑道:“人非圣贤,谁能无过,此次只有将错就错,只要今后你能够谨记今日之事,也就不算白白增添我一场麻烦了。” 车伙计即忙连声应诺,千恩万谢。 太阳已经将要落山,夕阳余辉远远的照耀着西方天边,一片艳红,分外悦目,大地上的阴影。正在逐渐向西方移动,不胜劳烦,正在闭目养神。 达时,骡车运行经一片树林之旁,忽闻嗤然一声,由对面林中射出鹅卵大小一粒石子,直对车上青年面!了疾射而来。车内大姑娘尖叫一声,惊得花容失色。车伙计不知发生何事,急跳车前,抓住骡疆,惊慌得向四周张望,惟独车上青年,不知被这些动作所惊动,亦不知是困倦至极。正在石子射近面门不远之时,突然将头一低,无巧不巧那粒石子,正是擦着头巾而过,“吧”的一声,落在对面草丛中,青年仍在闭目假寐,毫无行动。 这时,突闻林中哈哈大笑道:“宰予尽寝,被孔子骂不如粪墙,怎么凌风二郎不学颜渊于路,倒学起没出息的宰予来了?” 闻声,便见由前面林中转出三人,为首者正是适才发话之人,浓眉大眼睛?两脸短髭,粗衫布履,约有四旬年纪,其余二人均约三十五六,亦是同一装束,惟乃一高一矮一胖一瘦,二人含笑侯立树林旁边。 车上青年猛然抬头,朗笑一声,已纵立车前,道:“鸡鸣狗盗之徒,竟敢诬谤前贤,岂不怕进拔舌地狱?” 言罢,互道久违,分外热络。非但车伙计如坠五里云中,即车上大姑娘亦被弄得莫名其妙。 这乘车的一男一女,正是凌风二郎朱输和程公哲老英雄之女程玉芝。这时未翰为程玉芝引见道:“这三位是饮誉江湖的‘河溯三快手’,也是鲁省一带的土著,‘妙手摘星’李焦,‘空手飞雨’李元功,‘徒手擒龙’皮继,”而又一笑道:“这河溯三快手,不但出手快,偷东西也快。” 程玉芝只知瞪着大眼睛,不住的微笑着点头。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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