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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着又道:“今晚老夫暂饶你一条性命,只要米老鬼未死,老夫与他还有账算。”

  随着一声凄厉震人的长啸,伴着一条灰影,射向西南方向的黑暗之中。

  此时在场的朱翰与金顶秃鹰等人,听到“米严”二字,无不心弦猛震。

  这时突见暗影中刀光剑影,闪烁不定,蒙阴寨徒众已逐渐聚拢,形面包围合声之势。

  金睛秃鹰齐万山,一声怒喝:“住手”接着又道:“我齐万山岂是说了不算之人?”

  正在此时,忽听寨前“当!当!当!”传来悠长的三声钟响。

  齐万山转头向前寨方向一望,仰首一阵狂笑,笑声凄厉摄人心脾。接着说道:“蒙阴寨,已经结帐收场,还有那位好朋友赶来捧场帮忙?”

  第四章 人为财死

  蒙阴寨。

  自此以后、已无人再加注意。久而久之。蒙阴寨在人们心中的威望、也逐渐逐渐的消失了!但是,吴湘和凌风二郎朱翰的大名,却不断的在江湖上盛传着。当夜的五更初过,也就是黎明前那一段黑暗的时间,在汉河渡口的暗影中,人心险诈,防不胜防,常言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千万小心才是。”

  又听一个声音答道:“多谢大哥的教诲,小弟赴西域之行以后。即返故里探候十余年未晤面的双亲,然后预备前往德州拜访大哥,并藉机叩谒请葛老前辈多聪教训,不知到时应如何找法?”

  再听先前的声音说道:“德州西门里问诸葛老爷子,无人不知,愚兄回返德州,必将此次经过详细情形,先行禀明家师,但望二弟能早日前往,以便聚晤。”

  突然一个娇柔的少女的声音,在两人耳边响起道:“朱师哥,我可不可以再回去看看彩妞,向她打声招呼,再行上路?这样一走了之,心里面好像缺少了什么东西似的。”

  说话的青年扭头一看,一双黑亮的大眼睛,正在向他注视着,等待他的答复。他深深知道这位天真的师妹,这时的心理,他微微一笑道:“师妹,彩妞和庄家的事情,不是全都安排好了吗?如果你一找彩妞,必定又要惊动庄老头儿全家,那样便会纠缠不清,耽搁事情,我等还要紧着赶路呢。”

  小师妹委曲的螓首微垂,亦未答言,只低声道:“那么就去找爹爹吧。”

  这位师见闻言面色凄然,但随即答道:“程师叔已托人带信,为暂时避仇家耳目,嘱由愚兄陪同师妹先赴德州。不必再回东昌,约定在德州与他老人家碰面,说不定程师叔正在赶往德州途中呢。”

  少女闻言嗯了一声,拍头看了看这位师兄,心想:“爹爹最疼爱我,为何不亲自前来接我,要我到那么远的地方去见面呢?”

  但是由于想念爹爹心切,亦就未再多问,只道:“那就偏劳朱师哥了。”

  这三位青年男女,正是吴湘、朱翰、程玉芝,在朱吴二人当夜前往蒙阴寨赴约归来之夜,天尚未明,乃即忙唤醒程玉芝,朱翰在自己所住房内,封留纹银百两,以谢庄老头儿全家,并另取明珠一颗交程玉芝留赠彩妞,程玉芝将明珠放在自己住房床枕之上,专留一纸条,上写:“赠彩妞妹妹”。三人再由后窗口纵出,然后将窗口掩好,同奔渡口,吴湘是要渡河南下,朱、程二人则将取道北上,这三人虽是新交,但都是患难知己,英雄儿女固然胸襟豁达,但是絮絮不休,不胜依恋。

  这时,天将破晓,朱翰抬头一看天色已经不早,便对吴湘诚挚的道:“二弟,一切务珍重。”

  吴湘随即深深一揖道:“敬祝大哥与程姑娘沿途平安。”

  说罢,不再逗留,疾然转身,就地抄起两枚石子,起落之间已抵河岸,只见他就着前冲纵落之势,单足一点,“一鹤冲天”使整个身子腾起六丈有余,斜射河心上空,接着身子向左一翻,左臂前引,右足一卷一伸。“喜雀蹬技”又向前射出,将及水面不远,便一抖备手,先发出第一枚石子,跟着一团浪花冲起五尺,就着浪花上击之力“精蜒点水”左足一伸,点个正着,接着又二次腾空向前射去。

  吴湘的瘦长人影配件宝蓝长衫,在朦胧的晨色中迎风起落。宛如踏波飞舞,美妙蔚洒悦目至极。在他左手的那枚石子投出之后,便从容的飘落对岸,继而稍一驻足,回首略挥右手,向河岸这边的二人示意,然后,乃如一道灰线沿着官道疾射而去,灰线渐去渐远,逐渐和晓雾化为一片……

  这时朱、程二人,仍然在呆立着,远望着,沉思着,良久良久没有声息。

  朱翰心中只有赞佩,并暗庆在无意之中,结交了这样艺业超群的一位义弟。同时又想到自己“凌风二郎”已经成名数年,比起这位义弟的功夫来,实在是暗月萤光,不能相较了。忽听程玉芝在耳旁轻声说道:“吴师兄功夫好俊呀。”

  朱翰点了点头,又看了程玉芝一眼,见这位小师妹大眼睛中薄蕴泪光,他深知这位师妹天真无邪,她的内心中只知道热闹,不喜欢别离,亦未再多说,只道:“二弟受盖世奇人传授,资质又佳,不久即可外扬江湖,确属青年精英,愚兄闯荡江湖数年,承家师教诲,佼幸薄得虚名,但是比起二弟,自知相差太远,师妹以后应多多用功,还有许多未了之事,等待师妹去办呢。”

  程玉芝嗯了一声,大眼睛疑惑的瞅了朱翰一眼,心中正想:“一切都有爹爹作主,还有什么未了之事,等待自己去办?”

  又听朱翰道:“咱们也上路吧!”

  天明之后,又是准备用早膳的时候,庄家的孙女彩妞,端着洗胜水喜孜孜的走向偏房,行经程玉芝住室的窗外,边喊:“程姐姐,程姐姐。”

  边行边至门外,用手臂一推,房门立开,仍然毫无声息,彩妞急步入内。即向右间一瞥,未见有人,急急转头再看左间,只见在枕头上摆着一粒明珠,光芒四射,那有程玉芝的半点影子,彩妞心中一惊,急急迈步,脚下被门坎一绊。“当”的一声,整盆盼水泼在当地,只闻彩妞哭喊一声:“爷爷!”

  庄家全家闻声。不知偏房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庄老头儿老夫妇,廷祥夫妻以及延瑞,忙作一团赶了出来。大家行至堂院。见彩妞擦着眼泪,手中拿着一粒明珠,光耀夺目,另外还抱了一包沉甸甸的东西。

  庄老头儿接过一看,纸包上面写着:“纹银百两,留谢庄老丈。”再一看明珠,虽不能估计价值,但知道必非凡品,看了这两样东西以后,庄老头儿一瞥偏房,已知就里,又一看彩妞手中握着纸条,便哈哈大笑道:“傻丫头,这次穷爷爷可不愁你的嫁妆钱啦,正是喜之不及,你还哭从何来。”

  彩妞闻言,一头扎向庄老头儿怀内撒娇不已。

  庄老婆忙问究竟,老头儿只述说大概,廷瑞在旁哦了一声撤嘴道:“莫不是在渡口力战蒙阴寨三寨主的,竟是……”

  庄老头儿即忙将手一摆,廷端后面要说的话,硬生生的又咽了回去,便道:“天下的奇人异士,做事多数与众不同,此事切记不可在外声嚷!”

  早膳后,各人又继续忙着做各人的夺情去了。

  这时,自江河北上,从安驾庄通肥城和长清的人道上正有一辆骡车沿着官道向正北方慢慢的行着,秋景木就要涩,再加上骡车行在土咱上所发的沙哑声音,分外使人增加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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