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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汶河水战

  翌日,天朗气清,秋高气爽,正是行人赶路的良好日子。各行旅客商,都在天甫黎明之时,纷纷离去。

  吴湘因无紧要之事,直至旭日初升,始结清店账,行出泰安城南门。只见阡陌纵横,一望无际,辛勤的农人,正在低头忙着操作,他们只知道春耕夏耘秋收多藏,以劳力换取生活快乐,对于什么名利之争,江湖恩怨,是毫不关心的。

  亦是农家出身的吴湘,睹状之下,难免触景生情,不胆感慨了!

  第三日傍午,正抵汉河渡口,吴湘也随着众人在岩边候渡。

  他习惯的将目光四处环视,却瞥见渡船之外,另有一双小舟,系在渡口,舟上卧一赤足短衫青年,一件长衫,挂放蓬边,上半身卧在船蓬之内,面貌看不甚清,手中好似待着书卷,正在阅读,右腿叠在左腿之上,徐徐摆动,情态异常悠闲。吴湘心想:“此船即不卖渡,或为富家私人所有,在此等候主人,但这青年舟子,尚能手不释卷,确属难得呢。”

  正当此时,忽听有惊呼之声自人堆中发出:“蒙阴寨!”

  同时众人纷纷闪避,片刻工夫,除吴湘一人,仍然站立原地未动之外,其余渡客,均已面带惊惧,远离渡口。

  这时吴湘始看清有两艘快艇,自汉河上流,顺水疾奔而下,艇前各插一面黄绸红边三角小旗,每面旗上绣着“蒙阴寨”三个红字,前艇立着五人,从艇立着四人,除艇上舟子为短装之外,其余各人则一律身着长衫。

  此时,两艇相距渡口,不足五丈,只见艇尾轻摆,两艇已徐徐向岸边靠来。

  前舱舟子,是一个浓眉大眼的壮汉,手执长篙,一声大喝道:“小船让开!”

  同时用竹篙铁尖疾向卧在停泊岸边小舟上的青年点去,吴湘心中一惊,暗忖舟中青年如被点中,不死亦必成残废,人命要紧,脑际念头一闪,如电光石火,正待出手救人,忽见卧舟青年,仍然手握书卷,原姿势卧在船上未动,只将右腿顺势一弹伸直,右足大拇指与二指一分一收,正好将点来竹篱尖钳个结实,人则始终躺在小舟之上,静卧未动。

  浓眉大眼壮汉,微感一愕,却仍破口大骂:“真他妈的见鬼。”

  接着猛力一收,想将竹篙抽回,但是,任他用尽全力,却如蜻蜓撼柱一般,未能抽出分毫,尽自急得满头大汗,面红耳赤。

  忽见艇尾人影一晃,一声断喝:“好一招铁笔南山!”

  突闻一声朗笑,人影突闪,接着噗通一声,小舟上白光辉耀,稍闪即逝……

  一切静止后,岸边小舟上的青年,正含笑扶剑卓立舟首,艇上各人全都态度严肃,一个高鼻凶睛,满腮短髭约四旬年纪汉子,已经立在原来那浓眉大眼壮汉所站立的位置,单子持篙,怒目而视,那壮汉却正拼命挣扎在岸边河水中。

  这些事情的快速变化,可说除了吴湘与两个当事人之外,任何人都未看出就里。

  原来,壮汉长篙被卧舟青年足指钳住之际,蒙阴寨请人就知事非寻常,壮汉乃寨中得力头目,手底下自亦不弱,用尽全力竟然奈何不了人家两根小小的脚指头,这非但使蒙阴寨大失面子,其他各人亦知道今日遇上了扎手人物。

  三寨主陆冲,乃闪身一飘,右手握住篙尾,暗运真力,拦手一震,卧舟青年当即觉出有一股大力,突自篙尾传来,立时感到把持不住,随即借力使力,一跳而起,持篙壮汉被陆冲发出的真力震落水中,青年则巧妙的借力起身,干净俐落,不露半点痕迹。起身落足之间,朗笑一声,顺手一探,掣出搭在船蓬旁边长衫下的长剑,一团白光,封住陆冲点向周身各大要穴的连续七篙。

  吴湘在旁暗赞一声:“好身法。”

  陆冲满脸怒容的道:“蒙阴寨设窑上柜以来,方圆三百里之内,还没有人不先打声招呼,就敢逞凶撒野!朋友,你算是第一遭。”

  舟上青年含笑说道:“一遭生,二遭熟,次数多了,自然就会习惯。”

  陆冲面色突变,怒道:“朋友,尚未请教贵姓大名?属于何道何线何山何派?朋友你如此言行,未免过于张狂了!”

  青年依然微笑着道:“不敢,在下朱翰,浪荡山野,并无来历,不过生性喜好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已。”

  陆冲厉声道:“有何不平,值得你拔刀相助?”

  朱翰脸色一整道:“小而言之,众暴寡,强凌弱;大而言之,杀人放火,奸淫掳掠,凡是无法无天的事,全都包含在内。”

  陆冲不肖的一哂道:“凭你一人之力,能有多大作为,你感觉着行吗?”

  朱翰一笑道:“但求耕耘,不问收获。在下倒想尽尽人事。”

  陆冲冷冷说道:“你这般无理取闹,纠缠不清,可是咎由自取,适才之事,朋友你总得有个交待。不然,恐怕时间无多了。”

  朱翰又哂然用左手一比道:“各位且勿急躁,在下只有一事相求,但是还未请教诸位如何称呼呢?”

  陆冲不耐的道:“陆冲,与本寨六位一等执事,因事经过此地,有什么话你声赶快说吧。”

  陆冲说着,用手向后一指,笼统的说明了诸人的身份地位。继续又道:“蒙阴寨放此地开山立窑,为各路朋友解决困难,自是义不容辞,只要陆某能够作主的事,定不会使尊驾失望。”

  朱翰笑道:“原来是双臂震天陆三寨主,适才的那一手“风凰点头”,在下已多承指教,在下相求之事,三寨主绝对有权作主,万请不要见却才是。”

  这时,靠近陆冲的一个尖腮蓄有鼠须之人,附耳对陆冲不知说了几句什么。

  陆冲怀疑的道:“什么事?朋友你就快说罢,咱们还是少来这一套的好。”

  朱翰也不多加理会的:“借一件东西。”

  “借什么?”

  “在下想借用一下尊号后艇上所放的那只口袋。”

  朱翰说着,用手向蒙阴寨的另一只艇上一指。吴湘这才发现果然有一长形口袋平置艇尾。

  陆冲脸色一变,沉声道:“朋友,你的弯子转得太大啦,这可怨不得蒙阴寨今天要当场留人……”

  说着,也未打招呼、抖手便是四篙,直点来翰。

  朱翰猛一旋身,巧妙的让过来篙,单足一点舟面,斜身一飘,整个身子己向对方第二快艇上射去,足尖尚未落稳。即连续挥出四剑,迫得艇上四人向舷边急闪,朱翰前冲之势。曼未稍停。左手疾呻,堪堪即将抓上布袋,数声大喝起处,长篙锐啸,点向来翰后心,同时三支长剑,当头劈下,好朱翰,“大补虎”,‘倒卸货’,“灵鸟旋窝”,“推窗望月”,四个动作,一气呵成,千钧一发之间,三支长剑,长篙紧擦头顶而过,只闻咳的一声,长篙突被削掉二尺有余。削落篙端,远射三丈,卿声入水,河面上只遗留一个数寸大小的急骤漩涡……

  此时,蒙阴寨各人,已全都取出兵器,但是前艇四人,除三寨主陆冲功力较高,而所待竹篙又长可及远,能够得上部位,直接威胁敌人之外,其余三人由放兵器与环干净的限制,难以插手,蒙阴寨虽有九人,这时能参加拼斗的实际只有五人。

  朱翰甫才起身,陆冲又怒叱一声,向朱翰中盘截出三篙,同时身后三人,亦三剑并举,直刺上中下三大部位要穴,在这等狭窄之处,背腹受敌,端的是危险至根。

  剑光又闪,朱翰纵身拔空两丈,旋见一片光雨,发自前艇,始终未得机会下手的蒙因寨前艇上的三人,同时发出大把暗器,直射空中,袭向朱翰欲待落身之处。但见空中剑光向前一引,朱翰凌空的身子,此时突已变成平卧,头前足后向前猛飘三尺,直向前艇射下,全部暗器均自腹下擦过飘落河心。

  陆冲急挥断篙,在前艇各人头上织成一层劲幕篙影,使朱翰正在空中的身子,寻不到下落与着足之处,同时其余三人亦谷执兵器,配合陆冲的动作,严防敌人从上而下的袭击。这时,又闻嗤嗤连声,大片暗器亦在同一时间,又从后艇发出。射向空中,这时朱翰的情形。确实是艰险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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