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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四


  洪公公“哼”了一声!沉声道:“还是那句话,解药拿来,咱家马上就走,也不追究你钱大人和离襄阳驻地潜来黄山之罪,钱大人可要放聪明些!”这时,树林中人影幢幢,慢慢逼近营地,采取包围的阵势……钱两仪这时已有恃无恐,也把脸一沉,沉声道:“下官还是那句话,请公公将她们留下,下官亲送诸位离开,否则的话,诸位就不用走了。”洪公公“嘿嘿”冷笑道:“从你钱大人这几句话中,可见你的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笑语之声一顿,转对公孙梦龙道:“就请大夫也发个信号,通知咱们的人也亮一亮相吧。”公孙梦龙应了声“是”!探手入怀中摸出一枚旗花信号,扬手朝空中打出去!“蓬!”一声轻响,在黑暗的夜空中爆出一团蓝色的光华!紧接着在东、南、北三个方向的夜空中,一齐升起了三团蓝色的光华,与公孙梦龙打上去的那一团蓝色光华相互辉映,照得这半边黑暗的天空都成了一片蓝色的光幕,一时蔚为奇景。

  洪公公冷冷说道:“怎么样?钱大人不妨估计一下,咱家在这三个地方大概摆了多少人手?嘿嘿!这绝不是弄的噱头,钱大人可不要搞错了。”当然,在这种情形之下,很有可能是这奸阉故布疑阵,说不定仅仅只是派了三个人分头发放信号而已。但若从这奸阉的神色判断,那一副目中无人,有恃无恐的模样,又似是确有大援在后面不是虚声恫吓。钱两仪心念电转,一时竟拿不准对方的虚实,想来想去,但觉都有可能,而不知那一个是真?那一个是假?这时候,李仕方与周武所集结回来的人马已然逼近了营地,赫然是数十名匣弩手与弓箭手,在营地外面半环列阵,将那十余名洪公公带来的高手堵住了。照目下的情势看来,在人数方面自然是钱两仪这边要多的多,撇开那些大弩不算,光是匣弩就有四五十具之多,再加上二三十张强弓,那杀伤的威力就十分可怕了,何况还有像钱两仪这等高手呢!固然在洪公公这边差不多每一个人都具有上乘的身手,如要动手杀这些匣弩手和弓箭手的话,简直是轻而易举,不费吹灰之力,可是,在头一轮的数百支弩、箭猛袭之下,这些高手(包括“云台九剑”在内)最低哏度也要伤亡过半,损失惨重的。

  洪公公自然也十分明白这道理,因此他也不希望真的要动手,他要想办法达到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最高境界。誃两义犹豫不决,正好给了洪公公一个攻心的机会,只听他又嘿嘿冷笑了两声!沉声开口道:“钱大人!咱家再提醒你一句,那就是即使你目下能胜得过咱家,但咱家摆在外面的人只消有一个把今夜之事报到京去,嘿嘿!后果如何,你钱大人自己想想好了。”钱两仪“哼”了一声道:“军营重地,擅闯者格杀勿论,律有所载,下官倒不怕公公的人往上报。”洪公公冷笑道:“可是钱大人别忘了咱家是奉旨而来的,怎能算擅闾?”话声一顿,沉声喝道:“闲话少说,解药拿来,咱家拍腿就走,也不提今夜之事,你钱大人好好把任务完成就回襄阳去,否则休怪咱家不给面子。”

  钱两仪又盘算了一下,觉得目前仍以不跟这奸阉翻脸比较好些,于是,一咬牙,探手又将那只小瓶掏了出来,朝洪公公掷去,口中冷冷道:“好吧,解药拿去,下官希望公公能遵守诺言,大家不提今晚的事。”洪公公接住小瓶,嘿嘿笑道:“当然!当然!不过,假如咱家碰到钱大人又在别的地方训练队伍的话,咱家还是要查看一下的。”钱两仪冷笑道:“如果再有这种机会的话,下官倒是欢迎得很。”洪公公奸笑道:“好说好说!咱们彼此彼此,打搞了半夜,实在不好意思,咱家要告辞了。”说着,挥手命云七飘跟云八回将路金花和欧阳乐贞押了先走,他和公孙梦龙带着云初飘等人断后。欧阳乐贞却赖着不肯动身,叫道:“你这太监已把解药拿到了,就该让我们服下,不然的话,我们可走不动。”洪公公狞笑道:“现在怎能给你们解药,嘿嘿!走不动不要紧,背你们走就是。”对云九回道:“麻烦九小姐代令兄把姓路的背上好吗?”云九回应命上前,仍旧跟原来一样,与云八回一人一个,将路金花跟欧阳乐贞背在背上,当先往营外走去……

  钱两仪扬声道:“李兄请让他们离去,一切布置仍按原来规定,以后凡有擅闯防区者,一概当场格杀,勿须请示。”李仕芳虽然将云家兄弟恨得牙痒痒的,但听了钱两仪的命令,只好忍着一肚子气,打手势命带来的匣弩手和弓箭手退至两旁,让出一条出路。洪公公带着一批爪牙,大摇大摆的出了营区,消失在树林里去了。一条人影像幽灵般在树梢之间毫无声息地飘飞着,紧跟着这批西厂的人马,同时消失在夜空中……

  李仕方眼看洪公公等人走的没了影子,这才气忿忿地进入营地,老远就开口说道:“二哥今晚怎地这般懦弱?竟被这阉狗唬住了?”钱两仪苦笑道:“不是愚兄怕了他,而是怕万一不能将他们全部收拾下来的话,后患就无穷了,再者……”李仕方抢着道:“如今把他们全部放走了,就没有后患了吗?”钱两仪道:“后患不是没有,但总算不曾让那阉狗抓到把柄,谅他也不敢把我们怎样,最低限度目前是安全的。”李仕方摇头道:“兄弟觉得纵虎归山,终不是办法。”钱两仪肃容道:“可是,李兄该清楚,如果动手一拚的话,我们这边会有多大的损失?须知,这批匣弩手最大的任务并不是跟人家拚命的,我们目前应该尽量保存这点实力,等待最后一击才对。”

  李仕方默然半晌道:“二哥说的是,但这口恶气兄弟实在吞不下去。”钱两仪笑道:“不要紧,将来出气的机会有的是,目前……”话声微顿,仰头看了看天上的星斗位置,皱眉道:“奇怪!大哥怎么还不来呢?按照预计是应该来了……”李仕方接口道:“哦!对了!孙三哥呢?”钱两义苦笑道:“他带了些人找柳林四圣去了,要不是他带了部份人手走了的话,今晚的情势……唉!谁知道会这样凑巧呢?”李仕芳“哦”了一声,急道:“那……如果孙三哥真的找到了柳林四圣而又把他们带回来了的话,又怎么办呢?”钱两仪苦笑道:“但愿他没有找到才好。”

  靠近始信峰的一个山谷里,左侧不算太陡的斜坡上,林木掩映之间,透出了数点微弱的灯光,那是一座深藏在树林里的道观,规模并不大,只有一间正殿,两间偏殿,丹墀两侧建有瓦屋数椽,连个围墙都没有,更谈不到山门了。这座小道观绕以竹篱,那数点灯光就是从右侧的三椽瓦屋中透出来的。这三椽瓦屋的格局是一明两喑,当中那一间的灯光稍微亮些,窗纸上映着两个人影,在来回的晃动……那是柳文佩和卜上清,他两人背着手在房间里踱过来,踱过去,双眉紧紧锁在了一起,不时停下来侧耳倾听,似乎显得很焦急和不耐烦的样子。柳依娘坐在一张八仙桌的后面,目光随着柳文佩和卜上清的身子来回移动着,也是双眉微聚,嘴唇紧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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