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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三


  这时听钱两仪一说,洪公公只好尴尬地干咳了一声道:“如果大人不是把他们逼得太紧了的话,咱家想他们也不致于这般乱整的,咳咳!这样吧!咱家叫他们把人质放了,大人就把他们交给咱家带回去如何?”他这一说,正中钱两仪的下怀,连忙陪笑道:“公公指示,下官是绝对赞同的,就请公公下令请他们放人吧!”洪公公得意地一笑,高声道:“云大先生,请将那些人质交给他们,同贤昆仲到咱家这边来吧!”云初飘一听,就知道洪公公还没有发现路金花和欧阳乐贞已落在己方手中,遂扬声答道:“这两个小军官人质还给他们可以,但这两个女的可不行,因为她们一个是许天威的门徒,一个是欧阳不凋的孙女,用处大着呢,怎能交给他们?”

  洪公公一听,不由心中狂喜,却故意把脸一沉,装得严重无比的转头对钱两仪沉声问道:“钱大人刚才说的宾客,就是这两个女子吗?”钱两仪心头一跳,若无其事地点一头道:“正是,莫非有什么不对?”洪公公冷冷笑道:“最近在民间有许多不肖之徒,到处宣扬前废帝建文有一批窖藏,准备起出来作为图谋不轨之用,咱家这次奉旨出京南下办案,就是要调查这件事,并缉捕那些意图觊觎官家窖藏的匪盗,咱家有一份名单,这两个女子正是名单里面的人,嘿嘿!看来,你钱大人恐怕也脱不了关系呢。”钱两仪一听,不由暗叫“糟糕”,想不到竟被这奸阉拿大帽子给扣住了,眼珠一转杀心顿起,脸上却仍然装作毫不知情的陪笑道:“原来是这么严重的事情,下官身在军中,的确不晓得民间之事,只因那姓路的女子乃是下官一位朋友的门人,碰巧在这儿遇上了,下官略为款待而已,既然是公公所要缉捕之人,那就由公公把她们带走便是。”

  洪公公“哼”了一声道:“那有这样简单,咱家还要调查一下看看你钱大人是否跟她们有所勾搭,不然的话,将来出了漏子,咱家也担不了这关系。”钱两仪恨在心里,口中仍是软软地说:“下官的确毫不知清,还望公公包涵则个。”洪公公故作考虑作,沉吟了一下,点头道:“好吧,咱家就给你钱大人一个面子,不予追究就是,你且下令那些箭手们,放云家兄弟过来。”钱两仪应了两声“是”!又陪笑道:“那么,下官的两名部属呢?”洪公公转脸扬声道:“云大先生,请把那两个男的穴道解开放回去。”云初飘应了一声,一摆手,云五飘、六飘出手如风拍开李仕芳跟周武的穴道,将二人往外一推。李仕芳闷声不响,踉跄了两步,立即拔腿就跑,同了周武转到大帐幕的后面去了。

  钱两仪一举右手,打了个手势,那一排靠近他这边的匣弩手徐徐移开,让出一道缺口来……云台九剑更不怠慢,挟了路金花和欧阳乐贞快步从那缺口冲出,走到洪公公的身后……欧阳乐贞一瞪钱两仪,怒骂道:“姓钱的你要不要脸?你说毫不知情,但刚才你不是说要去夺宝的吗?你不是还打算在我们身上,动柳林四圣的脑筋的吗?你怎的不敢承认了?呸!不要脸!”钱两仪被骂得脸上阵青阵白,却又不好发作,当真是尴尬万分,只好恨在心里假装听不懂的样子。洪公公却“哦”了一声,目注钱两仪道:“钱大人!当真有这回事?”钱两仪干咳了两声,陪笑道:“小孩子的话怎能作数,公公休要听她的胡说八道。”欧阳乐贞叫道:“你才胡说八道!哼!难道你用毒药暗算我们是假的?”

  洪公公一听,脸上神色一变,探手抓住了欧阳乐贞的腕脉凝神细察了一下,冷哼了一声,转对钱两仪沉声道:“钱大人!旁的事情咱家都可以包涵,唯独这件事乃是奉旨查办的,咱家可无法通融了。”钱两仪犹自强作镇静地道:“公公言重了,下官那有干这种事的胆子。”洪公公沉声道:“那么,钱大人你不在襄阳军中,却带了这许多人马来到这黄山地区干什么?”钱两仪咳了一声,道:“这个……下官这趟任务,事关军机秘密,请恕下官碍难奉告。”洪公公“哼”了一声道:“就算有天大的机密也非说出来不可,否则的话,咱家就只好遵奉密旨,先将你钱大人拿下,再往上奏闻了。”

  钱两仪心中盘算了一下,觉得在这个时候跟这奸阉冲突起来的话,还未有十分必胜的把握,只好忍下这口恶气,故作为难地沉吟了半晌,才神色凝重的说:“下官说与公公知道也可以,但这泄漏军事机密的罪,下官可担待不起,如果公公答应在左帅面前一力担承的话,下官才能奉告。”洪公公笑道:“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左帅那浬,还不是一句话,钱大人尽管说好了,将来有什么问题,唯咱家是问。”钱两仪故作无可奈何的道:“左帅拟订了一项突袭闯贼的计划,为了免得走漏了风声,故此派下官带了人马远来黄山地区,训练山地作战,训练完成了就要回去执行突袭计划,这是千万机密的事,务请公公转饬贵属,绝对不能透露只字的。”洪公公心中暗暗冷笑:“你这只老狐狸说得好像真的一般,嘿嘿!鬼才相信!”但脸上却是一派庄重的神色,沉声道:“说句老实话,咱家早已接到密报,说你钱大人带了许多人马私自离开襄阳,前来黄山意图争夺那笔窖藏,当然,在没有真凭实据之下,咱家是不会相信的,所以咱家要你钱大人坦白说一句,是不是有这回事?”

  钱两仪神色一整,极其庄重地说:“没有!绝对没有,下官可以起誓,同时公公也可以到左元帅那儿查问,就知下官说的是实话了。”欧阳乐贞“呸”了一声,骂道:“不要脸!你这老贼敢说没有这回事?呸?如果你不是存心夺取建文藏珍,你为什么要暗算我们?”洪公公道:“对呀!如果你钱大人不是存了歹念的话,怎会用毒害她们呢?嘿嘿!依咱家看………”钱两仪忙截口道:“这个贱婢是唯恐天下不乱,公公务请相信下官。”洪公公想想道:“好吧!你把解药拿来交给咱家,咱家就相信你下毒暗算她们并不是为了劫夺窖藏如何?”在钱两仪的心中,怎肯轻易地把解药交给这奸阉?但洪公公既然这样一说,就等于拿话把他给扣住了,他如果坚持不拿解药,那就无形中等于承认了这件事实,可是,他这次带了许多人马出来,只有极少数心腹知道他的打算,那些小军官以下的人,大家都真的以为是到黄山地区来执行山地作战训练的呢。因此,如果他承认了的话,那就问题大了!

  气人的是,碰巧孙三山已带了部份人手去寻柳林四圣去了,不然的话,还可以跟人家一拚,现在,他唯一的希望是李仕方能赶快集结把守在树林中的人马带回来,那就可以吓唬对方一下,增加他自己说话的力量,可是……直到如今还不见有什么动静,大概又是出了什么漏子了!钱两仪心念电转之下,只好决定将解药拿出来,先稳住对方,然后再等候其它机会,另定良策……当下,他神色庄重地答道:“既然洪公公一意坚持,下官为了表明心迹,只好遵命就是。”说着,探手入怀中,摸出了一只小瓶……就在钱两仪正要将小瓶递给洪公公之际,陡地——“嗤——蓬!”的一声,一道红色的旗花信号在林中破空直上,在半空中爆了开来,照得半边天都红了。

  钱两仪一见旗花信号,知是李仕方已集结了人马回来,登时心中大喜,一缩手,将小瓶重又放入怀中,含笑道:“下官这瓶解药配制颇为不易,使用方法又极为复杂,不如请公公将她们留在此地,由下官亲自替她们解毒,治愈之后方请公公领她们回去,不知公公意下如何?”洪公公冷冷一哼道:“钱大人!你这就不够意思了,说过的话怎么又反悔了?不要耍什么花样了,快把解药拿来吧。”钱两仪笑道:“刚才是下官不曾想及的缘故,如今恰好想起来,的确不便交给公公使用,并非故意出什么花样,公公请勿误会。”一直不曾开过口的公孙梦龙突然“哼”了一声,似乎已忍耐不住了,气哼哼地插嘴道:“钱大人!你不要以为咱们都是瞎子,老实告诉你,你不要以为援兵已到就神气起来了,哼哼!咱们来的人并不比你少,大部份还在外面候命呢,你信是不信?”钱两仪陪笑道:“公孙大夫说那里话来?下官斗胆也不敢在二位面前神气的,诸位如想离开尽管请便,下官当亲自送行,绝不会有问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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