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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二


  欧阳乐贞瞧着路金花化装,一面将门外的发现说了,说完,苦笑道:“本来我是不想麻烦这位茂哥的,可是,如果我将这两个在门边制住了,那就必然会被第二道门的守卫发现,所以也就只好让姑姑委屈一下暂作歹徒了。”路金花叹道:“只要能逃出去,什么我都干。”歜阳乐贞道:“等一下我们出去的时候,如果那些守卫问起,你就说代我们转达口信给头儿便了,非到必要时,千万不能动手,只一动手事情就砸了。”路金花点头道:“这个我理会得,哦!对了,你同这位茂哥讲过话,他的口音是怎样的?”欧阳乐贞想了想,道:“好像是北方口音,腔调不十分粗,我学两句你听听。”说着,就把刚才黄茂才说过的几句话,模仿着说了一遍。路金花凝神体会,跟着说了两遍,居然似模似样,乍听之下,几可乱真。也就在这几句话的工夫,路金花已化装成黄茂才的样子,当下,又将他的衣衫剥下来换穿了。好在路金花身材高大,有男人的气概,从小就不曾缠足,走起路来,更看不出一点女人的味道!

  欧阳乐贞笑道:“茂哥!我比以前更爱你了。”路金花笑骂道:“小鬼!什么时候,亏你还有心情说笑。”欧阳乐贞摇头道:“不!你要叫我春妹。”路金花听的一怔,随即点头会意,将黄茂才的腰刀拿来佩好,牵着欧阳乐贞的手,笑道:“春妹!咱们这就走吧。”二人出了暗门,走过了丈许长的通道,那边守门的老王已将门户启开,冲着跨出门来的路金花,暧昧地笑道:“老弟!你在里面搞什么名堂,竟然耽搁了这许久?”路金花装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苦笑道:“女人嘛就是这样,啰啰嗦嗦的说过不完,小弟还得跑腿替她们把话转给头儿知道哩。”老王一怔道:“她们有什么话那么要紧,要你去转报?”路金花摇摇头道:“反正是条件一大堆,说给你听也没用,小弟却不能不跑这一趟。”话声微顿,歉然笑道:“这儿就烦你多担代一下,小弟去去就来。”老王两道眼神在路金花和欧阳乐贞的脸上扫了一下,笑道:“去去可以,但千万别误了换班的时间回来。”路金花点头笑道:“小弟自有分寸,日后请您多喝几杯就是,待会见。”说着,牵了欧阳乐贞,踏着轻松的步子,朝另一道门户走去……

  大概那黄茂才跟阿春相爱的事,庄中的人都心里有数,是以二人刚到铁壁下面,门户就“刷”地启开了。守门的两名劲装大汉对路金花略为盘问了两句,就笑着让她俩通过了。当最后一道铁门启开,强烈的阳光射入眼帘时,路金花和欧阳乐贞都不禁兴奋得有些发抖!同时,二人的心里也随着阳光的出现而紧涨起来!因为,她们的脸上化妆的油彩,在密室通道里的暗淡灯光之下是很容易混过去的,可是,如果在强烈的阳光下,脸上涂抹的油彩就瞒不过人的眼睛了。果然,就在她们即将接近那道门户之顷,门外突地有人“咦”了一声,随即大声喝道:“黄茂才!你两个搞什么鬼?把脸……”路金花与欧阳乐贞早就将功力运足,耳听喝声一起,不等那人把话说完,齐一晃身形,捷如闪电,一掠就窜出门外,四道目光一扫,闷声不吭的分向守在门外的两名劲装大汉扑去!那两名大汉根本连怎么一回事都没有弄清楚,只见人影一晃,胸前“七坎”大穴一痛,立即“砰”然倒在地上,携手共赴黄泉。

  路金花、欧阳乐贞二人出其不意地解决了守卫之人,立即沉身落地,背靠着背的凝神戒备,路金花并且将腰刀掣在手中,准备迎敌闻警前来截击之人……可是,当她俩定神四下一瞧,却都不由暗叫一声:“奇怪!”原来,她们停身之处,乃是一座相当宽大的敞厅,阳光从那八扇大大打开的落地厅门照射进来,但厅中却是静悄悄的,除了两名被杀的守卫以外,根本连鬼影也看不见一个!厅外是个小庭院,也是静悄悄的没有人走动。欧阳乐贞轻“咦”了一声,诧道:“人呢?莫非死光了不成?”路金花笑道:“管他的,没人正好,咱们快逃出这庄院再说。”当下,仍是路金花领先,出了敞厅,越过小庭院,寻找僻静的地绕行,一路急奔,居然毫无阻碍,也未见人拦截,竟是非常容易就来到了前庄的第一进敞厅。这座敞厅也就是她们进庄之时,那马信雄迎接她们的地方,只要出了敞厅再越过那片花圃,便到了庄院的围墙,翻过围墙就海阔天空了……

  二人方自盘算,耳中却突然听见敞厅外面的院落里,陡地响起一个闷雷般的声音,嘿嘿怪笑道:“好好好!大爷算是栽了,多年来竟不知你老弟也是道上的,凭你老弟这份深藏不露,大爷就甘拜下风。”路金花,欧阳乐贞乍听之下,俱不禁为之一怔!这口音好熟!不是那胡正群的声音吗?他怎地跑到这里来了?现在又是跟谁讲话?路金花与欧阳乐贞大为奇怪之下,不敢造次,见敞厅内鬼影俱无,遂双双一矮身子,飞掠到半掩着的廉门背后,瞇起眼睛,从门缝里往外瞧去……嘿!屋子里都没有人,但前院里的人可多了!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胡正群那肥大的身躯,恰恰堵住了庄门,他的身后,紧站着昔年人称女魔王的何剑娥——如今的胡夫人,这女贼婆的左右分站着她的宝贝女儿,金枝与玉叶,再往后,就是一群凶煞般的恶奴打手!

  庄院这面,也是人材济济,马信雄、刘元甲、西门泰以及伤还未好的伍金奎,四人身后,也是打手一大堆,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动!东厂这批人马,仍以马信雄为首,他待得胡正群的笑语声一落,也自含笑抱拳道:“胡当家的未免太谦了,我们只是在此地暂时落脚,是以没敢惊动胡当家,真是抱歉得很。”话声一顿,神色一整,又道:“兄弟们虽未按规矩拜会胡当家,但亦未有侵害胡当家权利之处,彼此可说是井河不犯,不知胡当家因何大举前来,尚请明示。”胡正群“嘿嘿”怪笑道:“好个井河不犯,呸!”一口浓痰,重重吐在地上,环眼暴瞪,狠狠盯住马信雄,厉声喝道:“你既然口口声声尊重太爷在此地的地位,为何却明知故犯,与太爷作对?”马信雄满脸惶恐的道:“兄弟的确不明白当家的意思,请……”“呸!”胡正群又是一口浓痰,打断了马信雄的话锋,戟指大喝道:“你给我胡太爷少装佯,你以为把那两个贱婢藏起来,大爷就不知道了是吗?快将人交出来便罢,否则休怪太爷不讲同道的义气!”

  马信雄故作愕然道:“贱婢?胡当家指的是什么人?兄弟是一概不知。”胡正群“嘿嘿”冷笑道:“好个一概不知!嘿嘿!老实告诉你,你放在前面村子里的眼线,那个假老头儿和假哑巴已全部招了出来,嘿嘿!你阁下再赖下去就不够意思了。”路金花与欧阳乐贞这才弄明白,这恶贼竟是为了她们而来的。想来这恶贼在此地也必定有相当的潜力,绝非马信雄所说的土豪暗盗那样简单。本来,她两人要逃走的话,这正是个绝好的机会,可是,眼看着胡贼一家都在这儿,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她们怎肯就走?路金花只觉火冲顶门,恨不得马上出去,一下将胡贼全家砍个稀烂,方消心头的一口恶气!欧阳乐贞却伸手把路金花按住,悄声道:“姑姑且暂时忍耐一下,看着他们鬼打鬼,等他们两败俱伤之际,我们来个一网打尽,岂不省事得多?”路金花当然也明白这个道理,遂点头会意,继续窥听下去。

  这时,那马信雄仍自打着哈哈道:“胡当家愈说,兄弟就愈胡涂了,什么假老头假哑巴,兄弟简直一头雾水,实在无法回答。”胡正群怒哼了一声,一挥手,喝道:“把人推出来!”后面的打手群中,立时一声应喏,牵羊似地牵出两个人来,正是那铁匠铺的老头儿跟哑巴徒弟。胡正群瞪着马信雄,喝道:“怎历样,认得这两个家伙吧?”马信雄连连摇头,表示根本就不认得的样子。这一来,胡正群不由大怒,正待开口,他的老婆女魔王何剑娥已忍不住跨前两步,不耐烦的道:“跟这些小辈啰嗦那么多干啥,时间宝贵,莫要让那两个贱婢从后面溜了,就麻烦了。”胡正群“呵呵”笑道:“太太放心,溜不掉的,宋家哥儿们在后面瞧着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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