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故事汇 > 司马紫烟 > 一字剑 >  上一页    下一页
二四


  欧阳乐平忙道:“爷爷!我给您出气去。”拔腿要走,却被欧阳不凋一把抓住了道:“连我都不行,你去有屁用,难道你还能比我强。”柳依娘道:“让我去斗斗他!我倒不信宫门的武学,会高过我们了,柳林四圣可不能坍这个台。”欧阳不凋苦笑道:“坍台是没有,认栽在我心里,当时我拚命也得抗一抗,而且你要扳回面子,找姓洪的没有用,该找那姓方的青年人才对。”许天威道:“怎么会是他,难道他也跟欧阳兄对手了?”欧阳不凋道:“那倒没有,我鼓尽余力,正想跟姓洪的再斗一场,那公孙梦龙又带了一批人来了。”许天威惊道:“公孙梦龙武功也不错,他们的手下俱是好手,这一来欧阳兄岂不更孤立了。”欧阳不凋苦笑道:“谁说不是呢?我一看情形不对,光是这个姓洪的已经够受了,再加上那批生力军,我这条老命恐怕保不住,就在这时候,那个姓方的年轻人不知怎么冒了出来,那一支剑实在值得佩服,手起剑落,就宰了五六名宫庭剑士,两个照面,把公孙梦龙刺得趴下,又是两招,把姓洪的耳朵削下了一只,狼狈而逃。”

  众人哦了一声,路金花忍不住失声赞道:“真不愧为一字魔剑,宫庭那批饭桶那里是他的对手。”柳文佩道:“这年轻人是有两下子,岂仅剑法了得,别的功夫也很可以,天南三煞中的陆中扬曾经连发三颗索命珠,打在他身上就跟没事人一般。”欧阳乐平忍不住道:“那不算什么,他扮哑巴进店时,我摸过他身上,内里衬着软皮甲,可以避毒的。”柳文佩笑骂道:“你这小鬼就是不老实,人家那时是扮个哑巴妇道人家,你怎么可以在人家身上乱摸?”欧阳乐平道:“我只轻轻地碰了一碰,而且他扮的那个妇人少说也有四十上下了,我还会存着什么坏心眼不成。”柳文佩道:“不管你有没有邪心思,这样贼手贼脚的总不是正道,下次不许如此。”欧阳乐平扮了个鬼脸道:“您别以为我喜欢干这一套,都是爷爷吩咐的,不管是谁来投店,必须要弄清楚对方的底子……”欧阳不凋喝骂道:“混帐!我可没叫你乱摸人家身上。”欧阳乐平笑道:“我也没乱摸,我一瞧他就知道不是女的,尽管他化装得像,可是喉咙凸起一块,那有女人是这份长相的,我当然要特别留神,像路姑姑进店时,我连碰都没碰她一下,我心里自然有分寸的。”

  欧阳不凋这才笑道:“你还敢碰路姑姑,她不剁了你的爪子才怪,那一脚还不够你受的。”路金花的脸又红了,连连道:“欧阳伯伯,我那时根本不知道,否则我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欧阳不凋笑道:“没关系,这个畜生也该揍,我不知道他从那儿学来的油腔滑调,幸好你揍过他。否则我事后也想好好料理他一下,这小子太不成材了。”欧阳乐平笑道:“爷爷!您别冤枉人行吗,许爷爷扛着那根枣阳槊,我一看就认出来了,正因为店里住着那批凶神恶煞,我故意闹点事,引您来瞧瞧是不是……”欧阳不凋道:“许兄!虽然你只跟老大一个人认识,但柳林四圣形同一体,兄弟对你也神交已久,听说你的镖局出了事,搭上那批人的私下谈话,我知道你迟早会来,所以这几天我关照小孙特别留心。”许天威拱手道:“多谢各位费心,许某承保这批货完全是尽义务,不取分文报酬,出了事以后,在江中跟宫庭中人交了一次手,才知道对方太强,兄弟本来就想请四位帮个忙,那知找了半天,就是问不到三柳庄,却不想在无意之间,把两方都凑上了。”

  柳文佩道:“三柳庄只是我们私下起的名字,问是问不到的,我想许兄真要来访的话,找到了地头,看见那三棵柳树,一定会晓得的,我们息隐此间是为了摆脱江湖上的纠纷,必须保密一点……”柳依娘道:“四哥!后来怎么了?”欧阳不凋苦笑道:“姓洪的一跑,其它人也跟着跑了,我总算保全了这条老命,如此而已。”“那个姓方的小伙子呢?”“什么话也没说,拍拍我的肩膀就走了。”许天威道:“他有不说话的习惯,可是他拍拍欧阳兄的肩膀又是什么意思呢?”欧阳乐平道:“那是向爷爷示威,表示他比柳林四圣高明,那天我见到他,非要斗斗他不可。”许天威道:“我想他不会有这个意思。”欧阳不凋道:“有这个意思也够资格,我跟姓洪的斗个半斤八两,还输了一筹,他两剑就削下人家一只耳朵。”

  许天威笑道:“方衣的武功是不错,但兄弟想还不会高过欧阳兄,他胜过洪承德是在激斗之后,那作不了数,至于他临行拍拍肩膀,一定另有含意,因为他不喜欢多开口,只好用别的方法来表达他的意思。”欧阳不凋沉思片刻,忽然伸手往脖子里一摸,终于在领口摸出一张小字条道:“我是觉得脖子里动了一动,起先没在意,但许兄说他别有含意,我想大概是这个了。”说着打开字条一看,上面是用炭写下的几行字,落笔匆忙,字迹很草,却别有一股逼人的豪气,字显得很有劲:“刘已死,公孙与三煞别具戒心,藏珍图须急交货主,唯须邀能者为助,余另有急务,未克护行,盼如所嘱!”柳文佩哼了一声道:“这小子太狂了,盼如所嘱,这简直是命令,难道我们也要听他差遣了。”欧阳不凋苦笑道:“不管怎么说,我欠他一份人情!少不得要听他差遣了。”

  柳文佩道:“老四!你要帮许兄护镖?”欧阳不凋道:“他把字条塞在我的脖子里,分明是存心挑我这一趟差使,他纸条上说必须邀能者为助,他又不是不知道许兄只剩两个人了,上那儿邀能者去。”许天威道:“这是小弟的事,万不敢惊动欧阳兄,再者小弟想方衣也不是那个意思。”欧阳不凋道:“不管他是不是,我都往这上面想了,柳林四圣从不欠人的情分,早还早好。”柳文佩想想道:“假如那个姓洪的如此辣手,许老弟师徒两人保这趟镖是难以通得过,老四认为这么可以了却欠方衣的情分,我也不反对,只是我们与左良玉闹过意气,发誓不再理他的事了,现在又自毁前言……”欧阳不凋道:“管他姓左的屁事,我们是站在江湖道义上为许兄尽力大可不理这个碴。”柳文佩道:“可是此去襄阳交割,接手的都是左良玉的幕客,也都是熟人,如何自圆其说呢?”欧阳不凋道:“大哥既然拉不下脸,就由我一个人去好了,我为了方衣的这张短函,也必须卖这场命,何况我跟那姓洪的还有一场未了的过节……”

  柳依娘道:“这是什么话,柳林四圣几时分过家?要干就一齐干,我也想斗斗那个姓洪的太监。”卜上清笑道:“反正我们跟大内结下过节,这里也住不安稳了,借这个机会活活筋骨也好,不过左良玉那边我们把话说绝了,确也是难见故人,现在只有一个办法,许兄师徒保着镖上路,我们在暗地里缀着,有事情就插上一手,没事情就当溜溜腿,到了襄阳,我们不进城,不见人,岂不是把两件事都了结了!”柳文佩道:“这倒可以,我想左良玉也得到了消息,接手的人一定很多,到了襄阳就不会再有岔子了,只是还有一点,我们既在暗地缀着,总不能离得太近,大内经此一仗后,也碰了不小的钉子,必然调集高手,再次出手,也不会如此掉以轻心,万一跟许老弟先碰上了,我们又没赶上,以分厘之差,出了纰漏,岂非功亏一篑。”欧阳乐平笑嘻嘻地道:“柳爷爷,您四位老人家在后面缀着,我带着弟弟妹妹跟许爷爷走在一起,这不就行了吗?有了事,我们还能撑一下,您四位再赶上来……”

  卜上清鼓掌道:“这个点子出得妙,三个小鬼跟在我们身边也淘气,还不如让他们跟许兄去历练一下,有他们在一起,我想也差不多了,大内的高手到底不会太多。”柳文佩却道:“不然!自永乐以靖难为名夺取朝政后,内监就成为朝廷中的权势人物,他们固然有的是以逢迎人主而当权,但大部份都是靠着本身优厚的潜势力把持宫庭,成群结党,而最有力的就是他们的武功,自成一派,明刺暗杀,使得朝臣拑口,我本来不知道他们有多厉害,可是那个洪承德能与老四打个平手,甚至于还高出一点,这使我对宦官的武功有了个新的认识,洪承德不过是宦监中的一个,大内像他这样的好手还不知有多少呢?”卜上清道:“老大也太重视他们了,太监们的武功既然了得,为什么还要在江湖上聘用教练呢?”柳文佩道:“西厂只是个附属的组织,魏忠贤真正的班底是东厂,西厂的组成在对付江湖上反抗他的势力,自然要借重江湖人才能了解江湖动态,像仇匡、刘元麟等人名为教练,只不过管管事而已,并不教习武功……”


应天故事汇(gsh.yzqz.cn)
上一页 回目录 回首页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