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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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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们怎么办呢?”“自然不能放弃,左元帅西下剿贼,粮饷为权奸把持,就靠着这批藏金去接济,说什么也不能落在对方手里,只是光靠我们两个人的力量是不够的,我要到三柳庄把我几个老朋友请出来,共赴时艰!”“您是说柳林四圣?他们早已息影江湖了!”“我知道要请他们出来很不容易,但事不得已,除了他们四个外,我实在找不到帮得了忙的人!”“他们曾经是左元帅的幕客,因为意见不合,才闹得不欢而散,您要他们出来帮这个忙,他们会答应吗?”许天威长叹一声道:“左良玉刚愎自用,不纳忠言,更瞧不起江湖人,所以才使得四圣绝裾而去,但他忠心为国是值得钦佩的,何况四圣也是性情中人,喻以大义,应该肯出这个力的,再者左元帅也颇有悔意,否则不会将藏金的秘图交给我们托运了,所以我硬着头皮也得试试看!” “问题是您赶不赶得到三柳庄,那个仇匡不会放松的!”许天威笑道:“仇匡不足为畏,他活得今天,也活不过明天,自顾尚且不暇,还有命来追我们吗?”“这是怎么说呢?”“你忘记了,不久以前,方衣跟他谈话,已经超过了一个字,一字魔剑的名单上,他是第一个该勾命的!”“姓方的能杀得了他吗?”“假如一字魔剑杀不了他,我们只好认命了,但我相信方大侠必能置他于死命,刚才你一巴掌,掴得他匆匆而去,多半是急着找仇匡了,否则他纵使口不能言,用笔写也会把事情交代清楚的,淫贼两个字是谁也不甘承认的!” 由于事情得到了合理的解释,路金花心中才感到万分的歉意,同时因为身上不伦不类的衣着,联想起裸体被方衣抱在怀中的情景,心中更勾起一种莫名其妙的情愫,对这个仅交一面的陌生青年,竟开始为他耽忧了,吶吶地问道:“师父,仇匡本人的武功就很了得,身边高手如云,还有那个姓洪的太监,更是内家高手,他一个人去行吗?”许天威一叹道:“我想他不会有问题的,你见过他的剑法,凌厉泼辣,简直像一头猛虎!”“双拳难敌四手,好汉也架不住人多!”许天威望望她道:“金花,我们现在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都难保,没有精神去为别人耽忧了!”路金花不以为然地道:“师父!人家为我们出了这么大的力,还救了我们,在道义上我们也该支持他,何况他要猎杀的对象,也是我们的对头!”许天威一皱眉道:“金花!你的意思是要回头帮他的忙去,你别忘了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任务!” “师父!我……”羞怯的道:“到三柳庄去请柳林四圣,人家不一定肯出来帮忙,即使肯了,也不见得会比姓方的高明……”许天威连连摇手道:“金花!你别指望着方衣会帮我们的忙,他做事情全凭高兴,如果他不高兴,求也没有用!”“他今天帮我们忙可不是碰巧赶上的!”“那是他一时高兴,你最好是忘了他,我对这个人了解不多,不敢相信他是吾道中人!”“师父!您是怎么了,我说他不好时,您为他辩白,我说他好时,您又说他不可信任了!”“我只是针对事实向你解释而已,并没有说他可足信任。这年轻人的性情太乖僻,武功太邪,我实在不敢视他为同道。我们身上的责任太重大了,我必须要慎重!” 路金花默然片刻,终于缺乏勇气说出自己心中那份莫名其妙的情愫,何况这份情愫连她自己也捉摸不定,只得道:“那我们就快走吧,我得找地方换件衣服!”两人上了马,来到一个小镇上,找一家店房,许天威重新换了药休息了一阵,路金花则烤干湿衣,过了中午,他们又开始赶路了,沿江而下,用了一个下午的时间,一口气赶到西梁山下,然后开始寻访三柳庄。连问了几个人,都没得到结果,路金花不耐烦了,以埋怨的口吻道:“师父!您连三柳庄在那儿都不知道呀?”“我只知道在西梁山,却从来没去过,柳林四圣一向就不大与江湖人来往,别人连他们住在那里都不知道呢。” 天已黑了,黑黝黝的山路上,一点灯火都没有,只仗着地下的残雪,反映出一点亮光,勉强看见前进。人也饿了,马也疲了,路金花怨声连连,许天威知道她心头不痛快,也不去理她,好容易看见一点星火,在半山腰里闪烁着,许天威手指道:“那儿有人家,再去问问看,如果找不到,咱们就借宿下来明天再找,好在西梁山并不大,找遍全山,一定能把三柳庄找到的。”路金花满心不情愿地道:“有慢慢找的时间,咱们不如赶到铜官山去了,事情这么急,即使找到了三柳庄,把人给请了出来,也追不回失镖了!”许天威叹了一口气道:“镖货在铜官山出事,天南四煞并不一定就在铜官山,我们赶去有什么用?西梁山离铜官山不远,我要找四圣的目的,也是想跟他们打听一下消息,四圣虽然退出江湖,但对过往的武林人一定有点知闻的。好孩子,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但是没有办法,想想你身上的责任,再想想你哥哥的血仇,你忍着点吧!” 听师父这样一说,路金花倒是不好意思再埋怨了,催动坐骑,直向山腰而去,一灯如鬼火发现竟是一家村店,店旁还稀稀落落的有着十几家居屋,不过都入睡了,马蹄声引起了一阵犬吠,犬吠声又惊动了店中的人。一个小伙计,是个十五六岁的毛孩子,掌着灯笼,出来照了一照,才没精打采地道:“这么晚了还有人来,二位是用饭还是住店?”路金花没好气地道:“也打尖,也住店!”“打尖还行,住下可没办法,小店一共才三间房,全叫客人给住满了,二位有马,再往下走三十里就是裕溪镇,那儿有的是大宫房,我看二位还是别耽误了…”说着就要关门,路金花一脚蹬开了门怒道:“我们还没有说不进来,你关什么门,难道怕我们不给钱!” 她用的力气很大,将那小伙计踢了个跟头,手里的灯笼也摔了,熊熊地烧了起来,那小伙计爬起来一面用脚踩熄灯火,一面叫道:“这位大嫂,你怎么不讲理,我是好心怕耽误你们行程,你也不能动蹄子就踢人呀。”路金花更是生气,呛郎一声,一口单刀已拍在小伙计的头上,吓得他咕咚一声,又摔倒在地下。许天威连忙拉着她道:“金花!你这是干什么?”路金花怒道:“师父!您听他说的是什么?”许天威道:“你也太暴躁一点。”说着扶起那小伙计笑笑道:“小兄弟,你也是的,做生意应当和气生财,这么晚了,即使店里没空房,你也该让我们歇口气,怎么没等我们答应就关上门呢,再者你得看看清楚,我这侄女明明是个大姑娘,你开口就叫人大嫂,不怪她生气,何况你还绕着弯子骂人呢。” 小伙计拍拍身上的雪花,苦着脸道:“老爷子,我怎么知道她是大姑娘,我们这儿的大姑娘从不出门儿,见了年轻的女客,我都是叫大嫂,从来没出错,再说我不留你们完全是好意,因为店里住的一批客人全是横鼻子竖眼睛的恶客,到现在还在闹酒,逼着我去找娘们儿来陪酒,我们附近全是正经人家,上那儿找去,这位大……大姑娘要是进去了,吃了亏可不能怨我。”路金花怒冲冲地道:“放屁,谁敢占我便宜,我就要他脑袋,你姑奶奶可不是好欺负的。”说着晃着刀直往里闯,许天威怕她闹事,忙朝那小伙计道:“小兄弟,两头牲口麻烦你照料一下。”交代完了就急急地追了进去,这所村店是用竹篱围了道外墙,穿过一块小小的院子就是店房了。路金花一掀棉布帘子,就看见五六张方桌上都坐了人,约摸有十来个,都是江湖人打扮! 她才一亮相,就听见有人叫道:“喝!好俊的妞儿!”离她最近的一张桌上,站起一条大汉,喷着满嘴酒气,瞇着眼邪笑道:“大妞儿,你带着家伙,一定是跑马解的,来!给大爷耍两套,大爷重重的赏你。”说着就伸手要去摸她的脸,路金花虽然满肚子火,到底是正道出身,不肯随便伤人,横过刀背,一下子砍在那汉子的手指上,那汉子痛得怪叫起来,连忙跳开,其余的人却哈哈大笑,更有人怪叫道:“妙啊!陈大个儿,没想到你媳妇儿还下得一手好板刀面,你小子前世修着了!”被砍的大汉怒声怪吼道:“臭娘们儿,给脸不要脸,你竟敢跟大爷动家伙,大爷非毙了你不可!”伸手就要拉腰间的大刀,却被另一个汉子按住了道:“陈大个儿,跟一个妞儿,你还好意思动刀,你要是没本事就站开点,让我来摆布她,住在这荒村野店已经够闷气的了,好容易送来个娇滴滴的花妞儿,你一刀砍了,我们大伙儿就没得乐了,你舍得我们还心痛呢!”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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