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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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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两个小伙子将船撑开,掉过头去,刚要启航,岸上又冲来一条人影,船离岸才丈许,那人奋力一纵,恰恰跳上了船舷,借着灯光,可以看出是个黑衣的年轻人,戴了一顶皂笠,腰下悬着剑,摸着船板坐了下来。一个小伙子横起眼睛道:“你干什么?”年轻人掀着笠帽,许天威心头微震,他认得这家伙正是傍晚时送路金标尸体前来的一字魔剑方衣!但见他抖手入怀,抛着一块银子,约摸钱许。掌舵的老头儿看也不看地道:“这算是船钱?”方衣嗯了一声,老头儿冷笑道:“一钱银子就想过江,客官,你想得太简单了,你问问这两位付多少!”路金花觉得这船家贪而无厌,十分可恶,忍不住道:“老头儿,整条船的渡资我们都付过了,多搭一个人,是你们的外快,你还争多争少,未免太贪了!”老头儿道:“姑娘,规矩不能坏,我宁可不赚这份外快,也不能载他过去,客官!你请上去吧!”许天威道:“船家,船归我包了,搭多少人是我的事儿,你不要这一钱银子我要,你快开船吧!” 老头儿怔了一怔:“你们认识?”许天威道:“不认识,但我急着通江,船已经离岸了,你要他回去,总不能推他下水,如果送他回去,又耽误了我的事,你还是快点开船吧!”老头儿道:“不行,晚上过江规定是两吊,我不能坏了行规,您若坚持带他,我连你们都不送了。”许天威道:“也好,你把银子还给我,我也不想搭你这条船了,我原图的是快,你这么磨菇下去我等不及!”老头儿没想到许天威会打退堂鼓,一时倒没了主意,还是他那叫二怔子的答腔道:“爹!算了,反正船资已经由这位老太爷付过了,多戴个人有什么关系呢!”老头儿一横眼道:“你懂个屁,这小子带着家伙,黑夜里冒上船来,万一出了什么事谁负责?”“你们不过一条破船,怕人家会动你的歪主意不成?”老头儿道:“姑娘,我是替你们担心!”路金花傲然道:“我也带着家伙呢!”说时一拍双刀,老头儿道:“姑娘,你不知道,现在江上很不安静,经常有歹人活动,派一个人跟踪消息,如果有值得下手的,就连络江上的同党……” 许天威笑道:“我们倒不在乎,因为我们就是几两碎银子,没有值得人眼红的地方,你快开船吧!”老头儿道:“可是你出手很大方呀!”“我要赶到对江去讨账,去迟了怕欠债的人跑了,所以才急着过江,我讨到了账,倒是该担点心,现在可不怕,你快开船吧,别误了我的事!”老头儿看了方衣一眼才道:“这是你自己要他搭乘的,出了事可别怨我,二怔子,开船吧!”两个小伙子开始摇橹,船慢慢向对岸驶去,路金花见方衣除了嗯过一声外,始终不开口,船家那样说他,他也不动声色,倒是觉得奇怪,凑在许天威身边道:“师父!我看这家伙很邪门,会不会是对方缀着我们下来的?”“何以见得呢?”“第一他上船时一跃丈许,船连动都不动一下,分明是个练家子,第二他始终不开口,人家那样说他也不在乎!”“金花,你观察得很详细,只是弄错了对象,值得耽心的不是那年轻人,而是这船上的一老二少!” “他们有什么问题吗?”“你看那两个小伙子摇橹,连水花都不溅起半点,这么大的船,他们毫不费力就推动了,分明是江湖高手!”“他们是干这行的,自然有点力气,不溅起水花,是他们技术纯熟,未必就是练过武功的!”“你的眼力还是不行,现在是逆风,又是逆流,这么大的船,再添上两个人也摇不动,他们两枝橹却轻而易举,橹身吃力很重,已经弯了,他们却一点不用劲,这证明两个家伙都是内家高手,还有那个老头子!”“那老头子可没有什么动静呀!”“对了!正因为他毫无动静,才更可疑,你看那年轻人上船时,已经露了一手,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会家子,外行也知道是练家子,普通应该敬而远之,不去招惹才对,他却偏要赶他下去,直到我表示也要下去时,这老头儿才改变主意,你想想这是怎么回事呢?” 路金花沉思片刻道:“这船家是专为对付我们的,怕那年轻人碍事,才不想叫他搭船,可是又怕失去我们,才勉强同意了,师父,我们已经被对头缀上了!”“你到底是聪明人,一点就透,我以为渡江就可以甩开对方了,那知道对方布置很周密,到底还是缀上了!”“师父!咱们要不要先下手为强?”“不要,提高警觉,得时而动,我还要弄清一下对方的布置,是不是还有接应的人,咱们人少,必须以静制动,以不变应万变,才能在危急中求胜!”路金花是第一次遇上这种紧张的状况,抱着初生之犊的心情,倒没有恐惧,只是感到不耐烦! 船仍在缓慢前进,路金花忽然又问道:“师父!那个年轻人是什么来路呢?”“这船上的三个人是我们的对头已经证实了,那个年轻人跟他们不是一路的,自然不可能是我们的敌人,但也不一定是我们的朋友,你别去管他了!”“在这条船上非友即敌,怎么能不管呢?”“我是说他不会跟我们作对,但不一定会帮我们的忙,他有一身本事,到时候足可自卫,何必要我们去费心呢,这个人的脾气很怪,尤其不喜欢多说话,所以我才劝你别理他,否则自讨没趣,不是没意思吗?”“师父认识他吗?”“有过一面之缘,也略略知道他一点,但没有深交,所以他不打招呼,我也装作不认识算了……” 路金花还想问,忽而上游淌下一条大船,老远就有人在船上喝道:“来船停下,听候检查!”把橹的老头儿立刻将船打横过来,路金花忙问道:“那是什么船,为什么要我们听候检查?”老头儿道:“是水师巡检营的!”路金花愤然道:“岂有此理,半夜里检查什么,尤其是在江心中间,别理他们,你尽管走你的!”老头儿一笑道:“姑娘,我们是指着这一行吃饭的,自然得受他们管辖,检查一下也没关系!”许天威沉声道:“这条路我也不是第一次走,从来也没见水师检查过,那条船真是水师巡检营吗?”老头儿道:“最近因为江上不宁,才开始巡查的!”“水师船应该挂起官旗,那条大船上什么都没有!”“晚上不悬旗,我们都认得船,绝不会错!”“也许是歹人冒充官船呢!”“谁有那么大的胆子,这是要砍脑袋的!”许天威冷笑一声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假如我发现来船不是水师营的,第一个就砍你的脑袋!”语毕从鞍袋中抽出铜槊,凝势待敌。 老头儿装着害怕地叫道:“不得了,有强盗要杀人喽!”一个翻身,由船尾翻下江去,那两个小伙子抽起木橹,径直往许天威身上搠来,许天威横槊反击,哗喇声响,两枝木橹都被扫断了,那两个小伙子毫不在乎,甩手将断木掷了通来,许天威挥槊架开,那二人已在船板上捞起两把钢刀,一纵而前,抡刀就砍了过来!路金花的双刀也从肩上出鞘,接住一个小伙子对杀,许天威却摆槊道:“金花!你别管,注意马匹受伤,留神那条大船,别让那边的人上船来,这两个家伙交给我!”路金花却倔强地道:“不!师父!交给我好了,我的双刀还没有正式跟人交过锋,正好借他们两个练练手!”许天威一想也对,铜槊急横,将另一个小伙子逼退回去,路金花的双刀展开,接住了两个人厮杀! 这两个小伙子的刀法很精,腕力也很沉,着着进逼,似乎将路金花的双刀压住了,但许天威毫不紧张,他知道这是初次与人交手时必然的现象,再过一会,她自然会把握住搏杀的机巧而展开反攻的,所以仍全神注意大船。那翻下江中的老头儿泅向大船,探出头叫道:“正点子来了,很扎手,最好来几个人帮帮忙!”大船已驶近渡船,相距两丈多处煞住了,遥远观战,船上有一个中年汉子问道:“郭老丈,点子只有三个?”“正点子只有两个,另外那个小子是半路插进来的,好像也是个练家子,但不知道是不是一路的。”“你摸准就是两个人吗?”“我这边就来了两个,岸上的事我不清楚!”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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