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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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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吉泰的行径确有惊世骇俗之处,但他表现的是一种草原男儿的豪情,连孙小琴都对他产生出一种敬意了。 可是夏志昌却以可爱与可怜两个词来形容他,使得每个人都感到惊奇了。 用可爱来形容哈吉泰,已经不妥当了,可怜这两个字,是绝对加不到他身上去的,因为他是一个强者。 孙小琴诧然道:“你说他可怜?” 夏志昌道:“是啊!这家伙可能从来也没喝过一口酒,却又不好意思承认,为了逞英雄,也强灌了一杯下去,现在一定是找地方呕吐去了。” “他从来也没喝过酒?” “是的!你没看他走的时候,脚步都乱了,一杯酒就醉成这个样子,那像个喝过酒的。” “他可能没喝过这种烈酒,维吾尔人习惯喝葡萄酒跟羊乳酒,淡淡甜甜的,但是后劲很足……” “我知道,但是他却没喝过,他是个很虔诚的回回,他们的宗教是禁酒的。” “那怎么可能,他身边就带着一皮袋子的酒。” “那是水,我的鼻子很灵,只要有一点酒味,我能闻得出来,就是水,我也能一闻就知道。” “难怪他既不肯请人喝酒,又不肯被人请喝酒,真没想到他的袋子里装的是水。真怪,不喝酒又不丢人,为什么强要把水说成酒呢?” “他怕丢脸,虽然他们禁酒,草原上却又盛行着一种习惯,认为不饮酒的就不是男子汉!” 孙小琴道:“这是什么习俗,既然禁酒,却又有这种说法,不是自相矛盾吗?” 夏志昌笑道:“可不是吗,他们平时是禁酒的,但是在重大的庆典时,却又举酒狂欢,尽醉方休,究竟是怎么回事儿我也不清楚,只不过我敢打赌,那个哈吉泰今天的确是头一回喝酒,所以才会那个样子,死要面子,活受罪,真是何苦来呢。” 孙小琴道:“夏兄,你也别一个劲儿的乐了,他会不会喝酒都没什么,可是他说要杀你却是很认真的。” “我知道,而且他也很坦白,他需要银子的理由,更使人同情,比起其他的杀手来,他是可敬得多了。” “伹他也比其他的杀手可怕多了。” “我倒不这样想,他不会暗算我,一切都敞明着来,就没什么可怕了。” “他那一身技艺,草原上不作第二人想,刚才伤在他手中的三个人,在江湖道上都颇有名气,却逃不过他一箭,可见他不是个好对付的。” 夏志昌笑笑点头:“不错,他的袖箭神出鬼没,使人防不胜防,的确很厉害。” 吴长胜道:“少爷!他确被你的飞刀手法镇住了,自己承认暗器功夫不如你,倒使我老头子不明白了,以我看,他的袖箭功夫,已经到了神乎其技了,你的飞刀真能比他更高明吗?” 夏志昌道:“是的,若是以暗器手法来此,我可以胜他一筹,也只是一点点而已。” “高手相争,些微之差往往就是生死之别。” 夏志昌轻轻叹道:“别的功夫可以那么说,只有暗器却不是这么分的,我快他一刹那并不能算占先。两个人若是正面相对,同时出手也好,先后出手也好,双方都逃不了,只有个先死后死之别,因此我实在不想跟他比暗器而同归于尽。” 孙小琴忙道:“比别的你有把握吗?” “我不知道他的身手如何,不敢说结果,但是我的估计中,若是空手对搏,我一定不如他,如果较量兵器,我可能会胜过他。” 吴长胜不以为然的道:“少爷,我以为恰好相反,珠玛大喇嘛为技击第一人,你的徒手功夫,绝对可以胜他一筹,倒是比刀剑,你会输给他,因为你到现在,还没跟人拚过命,而他却是在杀伐中成长的,出招的凶狠,搏战的经验,你绝不如他。” 夏志昌道:“这是一般的看法或想法。” “少爷!你莫非还有什么特别的看法?” “不是特别的看法,而是我练过特别的功夫,密宗气功,刀剑砍一下,不会伤得太重,在动家伙的时候,我拚着挨一刀,也还他一刀,占胜面的机会就大了。” 孙小琴道:“你有护体气功,徒手对搏就更不怕了,挨上个十七八拳也没关系。” 夏志昌道:“七、八十拳也没关系。” “那还怕什么,就算他的招式比你精,你挨两拳才回他一拳也输不了,你能挨七、八十拳,他却不见得挨上三、四十拳吧!” 夏志昌道:“我练的是密宗大手印重手法,不必三、四十拳,一拳也够他受的,我运足了劲力,一拳能击碎磨盘大的石块,也能打晕一头壮牛。” 孙小琴讶然道:“那就更没什么可怕了,他的身子不会比石块更结实。” 夏志昌道:“他曾经力搏过两头人熊。” “是听人说过,熊跟牛差不多,你也行的,最多两、三拳也能把熊打倒。” 夏志昌一叹道:“塔拉尔宫中也养了人熊,我徒手搏熊更干脆,当顶一拳,大熊就躺下了。” 孙小琴道:“那你就此他强多了,怎么会输给他?” 夏志昌道:“问题在他不是熊,不像熊那么笨,我的大手印是重手法,动作很慢,并不容易打倒他。” “拚着挨他几手,回击一拳的机会总有的。” “没有!他知道我出身塔拉尔宫,一定精擅大手印,他不会还来挨我的拳头而跟我采取近身肉搏的,他必然是离我远远的,乘我出拳的空隙,舍身进来,用布库的技术把我摔出去。” “布库的技术?那又是什么功夫?” “布库是蒙古人的特长,也就是所谓的摔跤、角力的功夫,只要给他们沾上了一点身子,就能以力打力,把对方摔出去,我虽然能挨,连摔个五、六十跤,也是吃不消的。” “没听说哈吉泰会摔跤的功夫。” 夏志昌道:“他一定会,因为他没学过大手印的功夫,徒手搏熊,就一定是仗着那种巧劲,否则以人的体能是无法胜过野兽的。老师父告诉过我,说我的技艺天下都可去得,就是遇上了布库的好手会吃亏。” 孙小琴想想道:“那你就不跟他比拳脚好了。” 夏志昌叹了口气道:“当然可以,但是他若提出,我就很难拒绝。” “为什么,你们又不是在比武,是在拚命,大家只要有本事保命,什么都可以用,没有什么规定的。” 夏志昌道:“如果只是要杀死他,我有很多的方法,比如说见了面就给他一飞刀,也没人能说我不对。” “是啊,他已经公开说要杀你了,你只是采取自卫,别说是用刀了,就是用老爷子的长枪,老远给他一下子,也没人能怪你。” 夏志昌道:“孙姑娘,现在他一定正在什么地方躺着难过呢,你若是去给他一枪,他一点辙儿都没有,可是你肯去吗?” 孙小琴不禁默然,她究竟是个江湖上闯出来的女孩子,像这种事是做不出来的。 夏志昌也不需要她的答案,叹口气道:“我不是杀人为业的凶手,你也不是,所以我们都不能平白的杀人,即使是为了自卫,我也得看情形,对你哥哥那种人,我提得起杀机,对他那种人,我就是提不起杀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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