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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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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当然要去……不,侯爷说虽是委屈您一下,可是他十分想念您,想跟您好好谈谈,司马大人也要为您日後补缺放官的事跟您谈一谈。而他们却又必须到新婚的朋友那儿去,因为李侯是男方大媒,司马大人是女方大媒,两个人都不能不到,只有请您一起去了……” 韩宏心中实在没有兴趣去喝人家的喜酒,因此问道:“我跟人家非亲非故,怎好前去打扰?” “没关系!韩相公,那位新郎跟您是一样的性情,你们碰了面,必无会有相见恨晚之感,何况您也不是平白地打扰,人家备了帖子过来相请的。” “帖子呢?我没看见呀?” “昨天是我送来,升兄弟接了下来的,也许是您不在,他没来得及告诉您。” “升儿这小鬼也不知溜到那儿去了!” “您可别怪他,他是为您到那一家去行人情送礼去了—.” “他去送礼?他拿什麽来送?” “礼是侯爷代您备下的,但总得要您出头,您不在,升兄弟去了倒是一样的。” “这……怎能要侯爷破费呢?” “韩相公,您说这话就见外了,侯爷跟司马大人都是因为想见您一面,所以才把您拉了去,自然要替您把一切都准备了,再说侯爷跟您的交情如同手足,您要计较这些,则是拒侯爷於千里之外了。韩相公,吉时将届,去迟了可就不好意思了,小的是特地来侍候您的,您快更衣吧!侯爷他们一来就要动身的。” 韩宏还待说下去的,可是一想李存信与侯希逸是双方的大媒,为了要来看自己,先搁下人家的事,弯上这一下,可见他们心有多虔了。自己若再拿躇,是真的不知好歹了。身子被兴儿推进了屋子,口中还道:“既然侯爷跟司马大人今日不得闲,改天好了,何必急在一时…。” “先生可能还不知道,太子殿下奉旨驻节灵武练兵,明天一早起程,侯爷与司马大人都要随驾前往的,他们只有今天空暇,否则也不会如此冒渎先生的。” 韩宏听了倒觉不安,他们两个原来都将於明天离京,难怪要急著的如此相唔了。 兴儿拿起屋中的新衣,却是一身鲜红的新衣,刺绣锦簇。不禁诧然道。“这衣服不是我的。” “是侯司马为您准备的,也得知您金榜题名後,已经给您准备好了……” 然後又从衣柜中取出了靴子、腰带、帽冠等,都是新的,可见他早已准备好了。 长安习俗,在榜发之後,中榜的举子在闻报之後,穿著新衣新帽,由亲朋等人簇拥,骑马外出访友拜会,这也是一种炫耀之意。 韩宏以前对这种事很不以为然,那是他落第之後,心中多少有点不自在,现在轮到自己头上,倒又不觉有何不妥了。十载寒窗,一举成名,这其间的苦况和辛酸,实在是难以尽言的,好容易熬到今天,如果不炫耀一番,就如同衣锦夜行,总有那麽一点遗憾的。 韩宏究竟是个人,未能免俗,这一打扮起来,照照镜子,居然也是一表人才,不知不觉鼻子又酸了。 他自己也难以说出此刻的心情。 载甫毕,门外又是一阵爆竹声,有人喊著:“三原开国府李侯爷、兵都司马侯大人登门道贺……” 兴儿推著他道:“侯爷来了,相公快出吧!” 贵宾临门,韩宏理当出迎的,来到门外,只见李存信与侯希逸都穿了一身吉服满脸喜气地骑在马上,韩宏拱揖行礼,李存信已笑著道:“君平兄,恭喜!恭喜!很抱歉,我跟老侯都不得空,只有委屈你一下,来!来!我们上了马,一面走,一面谈吧!” 他们带来了一头空的骏马,黄金为鞍,十分华丽,马身上也披了采带。兴儿过去拉住了马,侍候韩宏骑上马,於是执事人员就鸣锣喝道前行了。 每个人都有执事,李存信是开国侯,侯希逸是当朝司马,声势何等显赫,可是他们的执事牌却居於韩宏之後,那是红纸写了新科进士及第几个字而已。 别说韩宏只是新中试,就是等吏部正式铨叙分发上任,当个十年的官之後,也离那两人有一大截呢!更别说是爬在他们的前头去了。 因此韩宏不安地道:“侯爷,司马大人!这太僭越了,我是愧不敢当的。” 他的马也走在中间,李存信与侯希逸左右相陪,侯希逸笑道:“韩先生,没关系,这几天是你骄傲的日子,没有人会认为不妥的,倒是你排在後面,别人反而会骂我们不识趣,人家要看的是你呀!” 一般新科进士游行街上时,有时也拉了亲朋友好的执事牌同行以壮声势,也是退居其後以壮声势! 只不过,别人拉来捧场的官衔没韩雄的显赫而已。 而且,别人派块执事,举出官衔来捧场,已经算是给足面子了,极少有人亲自出马随行的。 所以韩宏这一个行列是十分引人注意的,他虽是第五名,却比鼎甲三名,御赐游街还要风光一些。 鹿鸣宴後,新贵人簪金花,由御赐銮驾为导,引新贵人游行市上,造成为人争观。 但是他们却没有一位侯爵和一位司马大人伴行,行列走出去,许多人家的闺阁女儿,在楼上开了窗子,探头出来看望,然後撒下大把花朵、彩纸…… 李存信高兴地笑道:“有意思,有意思,我到长安先後也不下十馀次了,从没有受到如此盛况欢迎,君平兄,这可都是沾了你的光。” 韩宏忙道:“侯爷言重了,是韩宏叨了二位的栽培。” 侯希逸笑道:“韩先生这话可不然,我们虽是官爵大一点,却没有你的风光。今天若没有你新科进士及第的头衔前导,我们即使把全付执事摆出来,也没有一个女孩子会开窗抛朵花下来。” 这倒是实话,少女抛花是专为科场新贵而作的欢迎仪式,而官场执事则是庄严隆重的典仪,两者扯不到一堆去的,所以韩雄也只有笑笑,却无话可说,不过他心中多少也有一丝得意。 喧喧闹闹的走了几条街,人声吵杂,他们也没机会说到话,好不容易来到一所宅子面前,披红结采,正在办喜事。 马到这儿停了,有人喊:“新贵人来了!新贵人来了!” 劈劈啪啪又放起爆竹来了,韩宏微觉愕然,因为那些人纷纷向他道喜,好像他是主人似的! 李存信笑道:“金榜题名是大登科,洞房花烛是小登科,小的盖不过大的去,人家当然要表示贺意。” 这话倒也说得合理,韩宏走了进去,仍是李存信与侯希逸相陪著。 大厅上花烛高烧,一片喜气,每个人都向他们拱手道喜,韩宏有的认识,有的却是陌生,只不过他们都是斯文或冠带中人,韩宏以为大家是恭贺他中试,於是也拱手回礼,连道著: “多谢多谢!” 来到礼堂前,新娘已经红巾蒙面在等著,却见一个小厮,穿了满身吉服,把一根丝带塞进他手中。 韩宏这才怔住了道:“这怎麽给我呢?” “相公,今天是您大喜的日子,自然要交给您。” 声音根熟,仟细一看,那却是自己的贴身童儿韩升,韩宏更奇了道:“升儿,你没弄错吧?” 韩升笑嘻嘻地道:“侯爷安排的,错不了的。” 鼓乐声起,赞礼生也一局唱起喜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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