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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六


  长眉笑煞萧奇知道长乐真人被击落海之仇,耿耿于心,深恐长乐真人以牙还牙,误了大局,遂劝道:“沙克浚此战,关系甚大,盼道长为顾身全大局,不要意气用事。”

  长乐真人懂得萧奇的用心,爽朗笑道:“听你之言,莫非怕贫道偷袭沙克浚是么?但请放心贫道尚能识得大体。”

  萧奇笑道:“这样甚好,这样甚好!”

  司马瑜看沙克浚连攻十几招,逼得倪焕廷直退,原以为战局即可结束,不想倪焕廷化险为夷,目前,仍是平局。

  司马瑜关心室内六人,决心先行前往室内解救,当即嘱咐长乐真人等三人注意周围手执火炬之众教徒,然后,轻轻转到倪焕廷身后,猛一纵身,向巨厦室内纵去。

  这时冷如冰的声音在耳边急促响道:“瑜弟弟!不可冒进!”

  但是,为时已迟,司马瑜身形犹如离弦之箭,飞也似地纵进巨厦之内。

  八十二 雪宫幽情

  司马瑜不知室内有埋伏,人甫纵进,冷如冰告警之声业已传到耳边,怎奈去势难收,只得刻意戒备。

  司马瑜一进室内,落势未稳,已然觉出有数股强劲暗力袭到。

  在黑暗中交手相搏,全赖敏锐的听觉来辨别敌手的方向,敌手进袭的招式和部位则须依靠灵敏的感觉。

  司马瑜固然感应灵敏,但对手显然人数众多,一时不敢大意,身子猛一回旋,风掌齐出,连发两招“离火神掌”,爆起两团红光。

  红光照耀之下,室内通明,一切景象均在眼里。

  十数个蒙面白衣阳春教徒,手执沟剑,将司马瑜围在核心。

  阳春教所练内力均以阴寒为主,但这批教徒功力究竟不如倪春秀功力高强,钩剑所带内力,非但没有削弱这“离火神掌”的威力,反而被扫退五六步。

  红光一闪即逝,室内重归黑暗,但司马瑜业已看清室内地势,和敌方分配情形,从容迎敌。

  薛夫人一行六人,静坐一旁,虽都替司马瑜担心,但却无能为力,因为他们已被倪焕廷以独门指法点了下盘麻穴,双腿动弹不得。

  他们六人虽然不能移步,但双手仍然运用自如,薛夫人灵机一动,当即以密音术吩咐众人,暗中袭击就近的阳春教徒,以减轻司马瑜所受压力。

  果然,司马瑜顿感敌手攻击,已不如先前猛烈,正自奇怪,忽然室内一盏巨灯大放光明。

  灯下站立一个长发披肩的青衣女子,手里的火种仍在冒出袅袅青烟。

  此女正是阳春教倪焕廷的次女倪春兰。

  倪春兰早已对阳春教心存厌倦,且父女之间也无感情可言,始终将痛苦封冻心底,可是在与司马瑜一见面后,这个表面亵荡,实则仍是处子的倪春兰,竟是一往情深,终于,将那欲思叛教的思想付诸行动,事败后,乘机逃出了白雪宫。

  倪春兰虽然逃出了白雪宫,可并没有离开云开大山,她知道薛夫人一行尚未脱险,司马瑜必然再回云开大山,这就是她终日在山里山外盘桓的道理。

  所以,司马瑜一行人入山,她就在暗中跟随,一见司马瑜闪进白雪宫中,不禁替他捏把冷汗。

  倪春兰深知乃父为人阴毒,极具城府,这白雪宫中又是机关重重,埋伏十面,深恐司马瑜中伏遇险,急忙由暗道进入宫中相救。

  幸亏这支雪谷幽兰及时赶到,否则,纵使沙克浚掌毙阳春教主倪焕廷,司马瑜一行十一人也休想生离这白雪宫中。

  薛夫人一见现身之人竟是倪春兰,一时喜形于色,高声喊道:“我们六人被你父亲点了下盘麻穴,动弹不得,赶快来替我们解开穴道。”

  那一批奉命看守薛夫人等六人的阳春教徒,正在与司马瑜死缠,突然灯光大亮,一见灯下女子,竟是叛教的大祭司,已在暗中戒备。

  现听薛夫人叫倪春兰解开他们穴道,那还了得,倪春兰甫自应声,身形未动,六个白衣教徒已然一冲而上,六把剑一齐向她前胸刺到。

  倪春兰好似浑然不觉,竟让那六把钩剑刺个正着,钩剑往回一带,竟将五脏六肺一齐钩了出来。

  薛夫人惊呼尚未出口,一团青影飞快滚至脚边,原来倪春兰又施展了身外化身的障眼魔法,那被杀的只是一个女教徒。

  倪春兰飞身而至,双手齐出,妙指连点,霎眼之间,将六人穴道解开。

  司马瑜本是暗中孤军独斗,现在突增七人,情势大变,立即掩制了战局。

  倪焕廷与沙克浚交手已不下二百余招,仍未分胜负,两人立足十丈方圆地上之细砂碎石,均被掌风扫光,真算得上是一场惊天地,泣鬼神的恶斗。

  倪焕廷虽是背对宫门,却已知道宫内有变,立即撮唇一声长啸。

  长啸一起,那原来围绕周围的白衣教徒,竟向白雪宫中冲去。

  水晶宫主,长乐真人以及长眉笑煞萧奇等三人,身形更快,先入为主,将宫门堵住,不让这些教徒进入宫内。

  沙克浚见其他人均以得手,且已控制宫门,唯独自己久战不决,一阵焦急,神威大发,一连攻出数招,几乎将倪焕廷逼进宫内。

  此时,只要有人予以增援,倪焕廷必败无疑,可是,武林中最忌联手为攻,而且沙克浚夸下海口,自也不容旁人插手其间。

  倪焕廷已知无法胜过眼前劲敌,邪念顿起,虚幌一招,闪进宫内,沙克浚那能容其走脱,如影随形,跟踪而进,凌空拍出一掌,力逾万钧。

  倪焕廷闪进宫内,就是要引沙克浚进内,以遂其一网打尽的毒计,未算就对手会凌空发掌,落势未稳,一股强大劲风已自背后袭来。

  此时,倪焕廷既无法化解,也无法对架,但他究竟功力不凡,凌空一闪,躲过掌风,但仍被余风扫到,只听“哗啦”一声,大衫衣连袖襟碎裂。

  倪焕廷落地后,仍感摇摇幌幌,转过身来,气结道:“好严厉的掌法,本教主服输了,请尊驾留下个字号,来日也好讨教。”

  沙克浚阴恻恻地笑道:“想不到堂堂阳春教主竟也服输了,我叫沙克浚,其实你问也无用,明年今日是你的忌辰,你这一辈子再也没有向沙某讨教的机会了,纳命吧!”

  说完,蓄掌向倪焕廷逼进。

  倪焕廷阴森森地道:“沙克浚,我与你素无怨仇,你不要欺人太甚,也许明年今日是你的忌辰。”

  语毕,面色凝重,目露杀气,双掌护胸待发。

  沙克浚本可乘胜而追,今见倪焕廷面色突变,图作困兽之斗,反而不敢造次。

  两人各自逼视对方,缓缓移动,情势顿时紧张,众人均屏神凝息以注。

  “小心教主他要弄鬼!”

  倪春兰一声惊呼未毕,倪焕廷已然一掌拍熄了室内那盏大灯,一时室内大乱。

  随即,两团宝光同时亮起,室内已然失去倪焕廷的踪迹,宫门两扇钢铸铁门竟也自动合起。

  凌绢与凌嫱同时掣亮“晶莹明凤钗”,众人均甚称奇,凌绢与凌嫱也是面面相觑,但大家一发觉倪焕廷暗遁失踪,宫门自合,情知不妙,也无暇去注意那双宝光灿烂的“晶莹明凤钗”了。

  倪春兰顿时花容失色,咋舌道:“糟了!宫内到处都是机关,他已经从暗道逃走了。”

  司马瑜道:“春兰姑娘,你是宫内之人,众人生死之事全仗你了,你知道这宫门开启的机纽藏在何处?”

  倪春兰黯然摇头道:“这宫内的机关设施,除了我父亲以外,没有旁人知道,看来我们是凶多吉少!”

  沙克浚狂笑道:“这白雪宫中就算铜墙铁壁,也奈何不了我沙某,来,闪开了!”

  众人闻声闪开,沙克浚猛发一掌,对那铁门击去。

  掌风触及铁门,发光如火,惊声如雷,但那铁门却纹风不动。

  其余众人也纷纷向四壁发掌,只要能击破一处洞穴,就算逃生有望,可是,那些凌厉的掌风,拍到墙上,只能发出“嗡嗡”回声,显然,那些墙壁坚厚无比。

  众人此时面面相觑,忽然,倪焕廷的声音传进室内,那声音道:“司马瑜,想不到你倒请到了武林高手,可是,你仍是无法降住我倪焕廷,一句话,只要你答应作阳春教传人,其余的人我会令他们安然离去,否则,只要我发动机关,你们将立时粉身碎骨。”

  沙克浚性烈如火,怒极叫道:“倪焕廷,你枉称一教之主,所作所为俱是藏头露尾的勾当,你有种就出来与我比比高低,拚拚死活。”

  倪焕廷阴森笑道:“阳春教南移中原,原指望广传教义,扩大门户,不想被你们弄得教破人亡,亲生二女,一伤一叛,古话说得好,人怕伤心,树怕剥皮,你们死期到了。”

  声音既然传进来,谅必石壁尚有空隙,倪焕廷与沙克浚谈话之际,司马瑜就在注意这话音从何方而来。

  但那声音象是从四周而来,声如贯雷,低沉而宏亮,似近还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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