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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0


  刘光远对这个转变倒为之一愕,但遂即冷笑道:“你真了不起,居然还有着这一手准备,可是刘某还有最后一手的安排,那是你们万万想不到的,许大侠,现在该你出场了,你知道怎么办的。”

  在他率来的行列中出来一人,揭去头上深掩的斗笠后,赫然是铁板先生许君武,他走到剑阵之旁,略一迟疑,取出身边的铁板,叮叮地敲了起来。

  他的铁板技术纯练,而且他本人对音律的造诣也很深,这铁板的节拍竟是在与程一斧对抗着,不住地扰乱林绰约的琵琶,使她乱不成拍。

  古秋萍怒叫道:“许先生,你疯了,怎么帮起敌人来了?”

  许君武白眼翻天冷冷地道:“谁是我敌人,我们师徒受愚太久了,我徒弟拼了一条性命,连个死人都争不到。”

  林绰约叫道:“许君武,想不到你是个这样的人!”

  许君武哈哈一笑道:“我是怎样的人,你不是早看透了吗?

  所以你才会鄙弃我,变心投到程一斧的怀抱去,既然你看不起我,我干脆就多做一点你看不起的事。”

  林绰约气得全身乱颤,连手法都乱了,乐不成调,聂红线与梅姑失去了控制,呆立在场中不知所以。

  刘光远的笛音又起,取得了对她们的控制,程一斧道:“绰约,别泄气,集中精神跟他们斗一斗,邪不胜正,我们绝不会输的。”

  林绰约咬咬牙,打起精神,从新奏乐,程一斧专心凝志,以铁板去配合她的节拍。

  可是许君武大可恶了,他的铁板不住地扰乱林绰约的合奏,叮叮之声,敲得人十分难以忍受。

  聂红线与梅姑显然受了笛音的控制,开始对自己人展开了攻击,不仅以舞姿来迷惑他们的心志,而且还施展了暗袭的手法。

  而这边从事战斗的四个人,却因投鼠忌器,更形困难了,剑阵越迫越紧。

  古秋萍目中冒火道:“瑛姑,必要时我只好对她们下手了,否则她们造成的伤害难以收拾的。”

  瑛姑道:“不,古大哥,再等一下。”

  古秋萍叹道:“再等下去,我们都将死了。”

  瑛站看情形的确很严重,尤其是俞觉非,因为何梅仙的缘故,俞觉非对梅姑有着特殊的感觉,当梅姑攻击他时,他连躲都不躲她一下。

  因为他怕转到薛眠娘那儿,会受薛眠娘的攻击,往往是挺身前去接受梅姑的攻击,幸好梅姑赤手空拳,功力稍逊,全凭肉掌粉拳,仅能造成他身上的轻伤而已,但他的劲力却也越来越低了。

  瑛姑一咬牙道:“林姨,你将乐曲再加强一点,我去作最后一番努力,如果不行的话,我就自己下手。”

  林绰约点点头,乐曲一转为铁马金戈的杀伐之声,程一斧也努力配合,声拔金玉,瑛姑提剑冲了出去。

  聂红线与梅姑忽而分散,好像在躲避她,瑛姑仗剑追逐,聂红线身子一转,转到一名剑手后面。

  瑛姑击出一剑,那名剑手也提剑招架,忽而手下一迟,被瑛姑一剑插进胸膛,原来是聂红线忽地一指,戳在他的背上,使他穴道受制,授剑伏诛。

  刘光远脸色大变道:“怎么回事?”

  许君武大叫道:“杀!快杀,一个都别放过。”

  他的铁板忽然敲击出惊天动地的声响,使另外三名剑手都为之一怔,呆滞之下,瑛姑手起剑落,又刺杀了一人。

  聂红线则拾起第一个被刺者的剑,挥手也杀死一人。

  只有一人突起惊觉,冲到许君武身边厉声叫道:“瞎子,原来是你在捣鬼。”

  一剑刺了过去,许君武不避不让,挺身受了一剑,他的铁板却以双凤灌耳的招式拍出,将那名剑手的脑袋击得粉碎,颓然倒地时,剑已透过许君武的身体,钉在上面。

  一个威力无比的四象剑阵,就这么破了,刘光远似乎还不相信,望着四具伏尸,想不透是什么道理。

  许君武转身朝刘光远一笑道:“你没有想到吧?”

  刘光远顿一顿才道:“我的确想不到,虽然我知道这个剑阵是破在你手上,却始终想不到是怎么破的。”

  许君武哈哈一阵大笑道:“你不会明白,因为你这种邪道人物,永远也不会明白一个侠义的居心。”

  说完这些话,他的身子砰然倒地。

  聂红线道:“刘光远,我不知道别人是什么缘故,但可以把我自己的原因告诉你,你这套色相魔舞是从李光祖手中剽窃而来的,我追随李光祖多年,怎会受惑呢?但我装做受惑的样子,就是在等一个破坏你的机会,但想不到瑛姑会配合得那么好。”

  瑛姑道:“我是受到许大侠的指示的。”

  林绰约愕然道:“他的指示?他一直在扰乱我?”

  瑛姑轻叹道:“是的,他的铁板或许在扰乱您,但绝不是帮刘光远,他只是在申诉自己的心意而已。”

  林绰约道:“申诉自己的心意?这就怪了,我听不出他铁板中表达了什么。”

  瑛姑道:“这是楚辞古曲的离骚。”

  林绰约道:“离骚虽可合乐以和,但不用铁板。”

  瑛姑道:“是的,他只以铁板击拍,唱辞却在心中默默地歌出,但他的心意却全在铁板中表达出来了,屈原既放,仍心怀忠贞而作离骚,虽有哀怨之心,却无背君之意,怀有这种心情的人,不会变成叛徒的。”

  林绰约微怔道:“我倒听不出离骚合入铁板之奏,姑娘你的音乐造诣比我高明多了。”

  瑛姑摇头道:“我也是不懂的,但我从黄山回来之后,经常听见他一人在低吟屈原的哀辞轻叩铁板,听多了就有印象。

  所以今天一听就有了数,再者我见他在弹板时对我苦笑了一下,然后就摆出平时低吟的表情,知道他是在向我作暗示,叫我待机而动。”

  刘光远这时才发出一声凄厉的长笑道:“好,真想不到这个臭瞎子还有这一套,叫我上他一个大当。”

  瑛姑道:“那怪你对人性的认识太浅薄了,许先生在临死之前已告诉过你了,一个侠义豪杰,永远是不会背义而行的。

  不管他所受的打击多大,永远也不会改变他伟大的心志,以及对是非的看法,许先生的眼睛是被你弄瞎的,你想他怎么会跟你同流合污呢?”

  刘光远脸色一沉道:“我这四象剑阵,费了多少年心血才练成,毁于一旦,你们要付出很大的代价的。”

  杜今康也怒道:“放你的屁,你杀了老王,使我们金陵四圣拆了伙,这笔债杀了你也偿不了,你还敢要我们付代价,今天不把你这天魔帮荡平了,绝不罢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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