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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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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念远含笑不语,倒是天龙子道:“明远!你不要这样说,他虽是你的儿子,并未承受你的武功,跟我拉不上关系。而且他现在是一派之主,以江湖礼数来说,我不能算是他的长辈。” 杜念远这才轻轻一笑道:“祖师爷是因为我们早先的那些作为,不能如他老人家的意,所以才将我们摒诸门墙之外吧!” 天龙子漠然地道:“不错!天龙一派中,没有你们这些子弟!我也当不起祖师爷这个称呼,幸好你们的武功也不是由我们中传出去的,否则以你们的那些作为,我第一个就不饶你们!” 杜念远微笑道:“祖师爷这么说来.我们倒像是犯下什么大恶似的。” 天龙子微怒道:“你们做的事哪一件是好的?” 杜念远仍是微笑道:“祖师父的说法太严重了,神骑旅成立以来,的确是杀了不少人,可是那些人都是十恶不赦的江湖败类。神骑旅中也收容过一些恶人,可是那些恶人在神骑旅的管制下,就不敢再继续为恶。也许我们行事的方法并不太正当,然而行道江湖,只问效果而不必论手段,算起来神骑旅对武林的贡献,还是功多于过。一味施仁,遗患无穷,秦无极就是个最好的例子。” 天龙子不禁为之语塞,秦无极却附掌大笑道:“妙啊!牛鼻子,你痴长这么大的岁数,见解犹不如一女子……” 天龙子神色微变,以怒声对杜念远道:“刚才可是你接我的口?” 杜念远点头道:“不错!虽然我们不敢跟祖师爷并论上下,可是我确信能对付得了秦无极!而且比您的把握还大一点!” 韦明远听她越说越不像话,正想再度出言叱责,天龙子已哈哈大笑道:“好啊!想不到我有生之年,居然还听见一个后生小辈对我发这种豪语,对你的话我倒是不敢怀疑……” 韦纪湄立刻道:“祖师爷,您是否肯让我们代接一场?” 天龙子脸色一沉,厉声喝道:“混账!我就是拼着血溅当场,也不会领你们的情!” 韦纪湄还想开口,却被韦明远脸上的怒色吓住了,杜念远将他拉过一边,连连以目示意,韦纪湄却挣动不退。 杜念远轻轻地说了一句:“大局为重!” 韦纪湄才勉强移开了;秦无极却对他们骑来的那头大鹫颇感兴趣,连看了几眼才道:“夫人可真了不起,哪儿找来的这么一头神物?” 杜念远淡淡一笑道:“神骑旅中原来有一个下属,叫做禽神西门泰,我从他那儿学了一点驯禽之法,这头雷鹏原是他豢养的,我一时心血来潮,忽然想把它召来作为坐骑,倒是颇合我们神骑旅的身份!” 秦无极还想对那头巨鹫多问几句,天龙子已怒喝道:“别废话了,快准备领死吧!” 秦无极望了他一眼道:“你想好对付我的方法没有?” 天龙子怒声道:“对付你这种人我不拘用什么方法,凡是能制你于死命的功夫,我都不惜一用!你多留点神吧!” 秦无极朗声大笑道:“妙极了,我倒要看看你百余年的修为中,到底练了多少本事!” 天龙子长袖一挥,劲力暗蓄,拍击出去,秦无极伸手一格,凌空接了一下,双方都退了一步,然后又大笑道:“无形劲气不过尔尔,牛鼻子,你得换换方法!” 天龙子双手一扬,声如雷震,却不见一丝动静,秦无极这次可慎重多了,身子猛地拔高飞起,他立脚之处,冒起一股青烟,地上的泥土也被熏得微黑。 其他人倒还好,只有韦明远大是震惊,他认出天龙子所发出的正是太阳神抓功夫,然而有声无色,比他精深得不知凡几。 秦无极身子在空中斜斜飘落,天龙子迎着他又是一招太阳神抓,这次火候更深,连震雷之声都听不见了,周围之人只感到一股热风袭人。 秦无极的丑脸上涌起一片怒色,身子尚未落地,双手也是一拍,空中只听见波的一声轻响,接着是吱吱的一片水雾弥漫。 天龙子脸色一惊,失声道:“好魔崽子,你居然连玄冰寒煞都练成了!” 秦无极冷冷一笑道:“我知道你仗着太阳神抓的威严,以为无人能敌,所以特别练了这一手来防备你,阳光的盛炎虽大,穷北极之处的冰山却亘古长存,可是天下并没有绝对的事态,你参道这么多年,怎么连这一点都没有想透!”” 天龙子神色凝重地由腰际抽出一柄黑色短剑,比在手中,作势欲击。 秦无极睹状微惊,口中仍轻松地道:“掌力不行又换兵器了,你这柄剑看来倒不错,可惜短了一点。” 天龙子沉声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剑吗?” 秦无极笑笑道:“古今的剑谱中没有见过这么一枝玩意儿,不过你把它看得如此重要,想来一定还值几两银子。” 天龙子怒叱一声,短剑在手中自动飞出,仿佛有人托着一般,缓缓地朝前飞去,势子虽然不急,却可以料定它的威力定然难当。 秦无极神态凝重地挥出手中长剑,化成一道墨绿光华迎了上去。 那道黑光的势子突然加疾,恍如游龙似的连绕三匝,一片轻响中,地下撒着一蓬黑绿的碎铁如雨。 秦无极手中只剩下了一截剑鞘,还亏他抽身得快,才没有被黑光扫着。 天龙子口中发出长吟,双手连指,驱使着那道黑光追上去,秦无极越逃得快,那道黑光也追得快,顷刻之间,已在场中围着十几丈的圈,绕了五六转。 末后秦无极的脚下似乎绊着什么东西,一个踉跄前失,黑光直刺向他的后心,全场立刻爆出一声轻呼,以为这魔头立将伏诛。 谁知秦无极的身形骤然停了下来,黑光刺上他的后心,使他朝前一栽,但接着他一翻滚又爬了起来,手上多了两枚玉块,紧紧地夹着那枝黑色短剑! 天龙子见状大惊,双手连连后抬,想把那柄短剑收回来,然而任凭他如何使劲,那枝短剑只是不住地摇动,就是脱不出秦无极的控制。 天龙子努力了半天,最后长叹一声,垂手放弃了。 秦无极这才吁了一口气,将手中的玉玫连连搓磨几下,那柄短剑也变成了几截碎铁,坠落地上。 天龙子的神色有点惨然地道:“你用什么东西毁了我的诛邪墨剑?” 秦无极一扬手中的玉块笑道:“你怎么不认识这东西呢?” 天龙子见那片玉块状如心形,黯然无光,的确看不出有甚特异之处,只有一旁的杜念远轻轻一笑道:“祖师爷,您上当了!他早知道您有这道家至宝诛邪墨剑,所以才备下那块玉块,那是他祖父留给他的佛门四大奇珍之一的佛心佩,诛邪剑重杀,佛心佩则以其洋和之气,专弭杀机,您自然会吃亏的。” 天龙子诧然地看她一眼道:“你怎么知道那么多?” 秦无极也诧然地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些事的?” 杜念远淡淡地笑道:“这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秘密,如何能瞒得了我?” 秦无极急道:“我不是问这些,我是问你怎么会知道我祖父的事?” 杜念远笑笑道:“你应该知道我是无所不晓的,我不但知道你有个祖父,而且还见过他,更用了几句话,逼得离垢和尚自行证果,杜绝你今后作恶的奥援……” 天龙子默然片刻后,才对秦无极凛然地道:“诛邪剑纵然诛不得你这邪魔,我还有其他的方法杀得你。” 秦无极从失神落魄中惊醒过来,轻轻地道:“牛鼻子,说实在的,我对你那些玩意完全不放在心中,今天我也许难逃一死,但是杀我之人,绝对不是你!” 天龙子不禁问道:“是谁?” 秦无极用手一指杜念远道:“可能是她!” 天龙子被这句话激怒了,厉声叫道:“胡说!我难道在你眼中的地位还不如一个女子?” 秦无极冷冷哼一声道:“事实如此,你再嘴强都没有用。” 天龙子怒哼一声,忽地盘腿坐在地上,两眼朝天,望着飘浮的白云,先凝神注视片刻,然后才以朗声吟道:“白发三千丈,丹心百练钢!” 秦无极冷笑道:“牛鼻子,你即使用解体神功大法,也别想奈何我!” 一言未毕,天龙子头上的根根长发,突然脱体飞起,如同无数的细针,狗秦无极身上罩将下去。 秦无极神态凝重地挺身直立,身上的衣服如同吹足气的皮袋,奋然鼓起,头上的长发逆竖而起,披散开来,恍如戴着一顶大斗笠。 天龙子射出的发丝在他的四周猛烈地冲击不已,却没有一根能刺破他护身的气墙,坚持片刻后,天龙子似乎气力不继,发雨失了凭持,纷纷坠了下来。 四周观战之人,几曾见过这种功夫,又几曾见过这种惊心动魄的战斗,一个个屏息惊栗,连大气都不敢透一口。 天龙子此刻只剩下一个光秃秃的头顶,闭目静息,未作下一步的打算,秦无极力抗之后,似乎也耗神颇巨,没有任何动静。 空气静得似乎像要凝结一般,只有杜念远一个人的态度是平静的,眼前发生的一切变故,似乎都跟她没有关系。 韦明远是最关心的一个,眼看着这种情况,似乎有个不祥的预感,考虑片刻后,才万分不愿地移步到杜念远身边。 杜念远立刻明白了他的用意,轻轻一笑道:“韦伯伯,您是否要我出手对付秦无极?” 韦明远顿了一顿才道:“是的,你说过有办法可以制住他!” 杜念远微笑道:“办法是有的,然而时机未到!” 韦明远惊问道:“要等什么时候?” 杜念远悄悄一指当场道:“等这种战斗结束之后!” 韦明远失声道:“那不是太迟了一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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