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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百二十八


  自太公怔了一下才长叹道:“做人若稍存心机,报应立至,自侮而后人侮之,这话一点不错,小子!算你厉害,老夫认命了!”

  说完又是一声长叹,身子软软地倒了下来,果然是遵约自断经脉而绝。

  秦无极得意地大笑起来,捻花上人放下手中的一了,走到白太公身畔,望着奄然而去的老友,隐有凄然之色。

  天龙子勃然震怒喝道:“无耻贼子!实在容你不得!”

  掌随声动,劲力无传地涌向秦无极,秦无极毫不在乎地伸手遥接,两股劲力立刻胶着在一起,居然不分高下。

  这两人都是绝世的高手了,所以虽为全力相接,却没有一点征象,看上去只是一人伸出一只手遥空相对而已。

  天龙子表面上还能维持着平静,内心却骇异到极点,他秉性恬淡,虽未作天下第一人之想,却也未曾预料到世上会有能与他一相抗衡之人!

  可是面前的这个形容狰狞如鬼的怪物不但能挡住他的掌力,甚至还有凌驾在上的趋势,怎不令他大感诧然呢?

  秦无极则因与捻花上人较量过一招,再由白太公所表现的功力上,知道这三个老家伙无一善与,所以一出手,就用上了全力。

  广成子果然是武学之圣,他的遗籍中所留下的练气功夫,博大精奥,秦无极只研习四十年,即可与天龙子数甲子的修为相持不逊!

  争持片刻后,秦无极由于没有嘴唇,也没有脸皮,他的笑容只是肌肉的牵动与利齿的扩张,看来更为怖人。

  天龙子的手腕已在开始颤抖,显有不支之状。

  捻花上人谛视片刻,微微一叹道:“阿弥陀佛!老袖一生虔修,到头仍难落个清净之身!”

  说完闭眼合十,“梵音心唱”神功运起,意志化为一股力量,也向秦无极夹攻过去。

  天龙子得到他的助力,堪堪挽回颓势,松了一口气道:“野和尚!你怎么突然想穿了!”

  捻花上人闭目运神如旧,口中却答道:“此人心怀偏激,艺臻绝境,若是由他率性而行,天下正不知要遭受多少茶毒,本着吾佛身人地狱的精神,老衲不得不开杀戒了。”

  秦无极力敌二人,虽然有点吃力,然仍未改其悍然之态,厉声叫道:“很好!老秃驴我马上就送你到地狱里去!”

  腕上一加劲,将天龙子往后一逼,腾出另一只手来虚空对捻花上人拍去,捻花上人闭紧的双目突地张开,神光湛然逼射,嘴皮连连念动,梵音心唱的功力也运到十成火候,迎住他的掌力,三个人遥遥地相对着。

  天龙子自秦无极分出一掌去迎敌捻花上人后,觉得他的掌力又恢复初时的雄猛,自己隐有不敌之感,不禁大是疑惑不解2

  捻花上人轻轻一叹道:“道兄!此潦已习得一心二用之法,他此刻虽是分开抵敌我们二人,本身的劲力却未曾受到分散,看来我们今天要难逃大厄了。”

  秦无极得意地笑道:“老秃驴!你说得一点都不错,除非是那个老头儿能够返魂复生,我双手无法三用,否则你们这些老不死的应该归位了。”

  天龙子与捻花上人俱默然无语,其实上他们分不出精神来说话,因为秦无极的劲力愈来愈厚,他们都是咬牙苦撑着…、……

  摹而地下的白太公身形疾起,笔直射向秦无极,一指径点他的门面!

  秦我极淬然受击,根本无法防备,百忙中只得一偏头,自太公的指头点上他的肩膀,“嚎!”一声微响过后,秦无极踉跄后退,肩骨已经碎裂了。

  接着是天龙子与捻花上人的劲力因为他摹然收力,也一起涌到,将他的身子再度击飞出去,飘飘地向长城外落下。

  将要及地之际,他猛然一扭身,才勉强站住,口中鲜血直喷,受创颇重。

  天龙子与抢花上人都诧然莫知所以,呆呆的一言不发。

  首先使他们惊奇的是白太公的死而复活!

  其次再令他们震惊的是秦无极,这怪物初受一指,继而又受了二人合力的一击,居然还能不死,则他的一身功力,简直是匪夷所思!

  秦无极略为压制一下心胸澎湃的气血,立即破口大骂道:“瘟老贼!你简直是个无耻背信的下流鼠辈!”

  白太公微笑道:“老夫并未背信!”

  秦无极怒道:“我们约好你输了便自断经脉,怎么……”

  白太公笑道:“我们并未约好该断多少经脉,老夫已遵守诺言,将左臂经脉自动闭绝,我刚才攻你用的是右手,这并不算违背诺言吧!此举虽然算不得太光明,但是你使诈胜了赌赛,两下算起来刚好扯平!”

  秦无极哑然无言,等了一下,才愤愤地道:“好!算你厉害!秦老爷子今天把命卖给你们吧!”

  他知道此刻已经身受重创,面对着这三个顽强的敌手,绝难讨得了好去,干脆一赌狠,不作活命之想了。

  天龙子朝其余二人望了一眼道:“除恶务尽,二位意思怎么样?”

  白太公没有回答,捻花上人却摇头道:“我们介人争端已经是大违初衷,怎么还可以造下杀孽!”

  天龙子庄重地道:“良机难再,等到他再进一步时,恐怕就不是我们三人之力所能除了的。”

  捻花上人微笑道:“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他若作恶多端,天必不容,他若能改过迁善,则将是一件无上功德,我们的罪孽岂不更深。”

  天龙子沉吟片刻对白太公道:“白兄意下如何?”

  白太公凝重地道:“我也主张放他过去,却不是像野和尚那般的菩萨心肠,我只觉得今天我们以三对一,胜之不武,我希望改天能公平地跟他决斗一下。”

  天龙子闻言也沉吟一下道:“二位都这么说,贫道自不能独持己见!由他去吧!”

  秦无极本来已经准备就死了,听他们的口气又死不了了,立刻打起精神道:“今日你们不杀我,异日相逢,我也各饶你们一次,可是我为人眶毗必较,郎使不取你们性命,也要让你们受些活罪,你们最好找个隐蔽的地方躲起来,不让我找到。”

  白太公傲然一笑道:“你别得了机会就卖狂,假若你今后估恶不改,不等你来找我们,我们也会自动再来找你,那时对你就不会像今天这般容情了。”

  秦无极怨毒地望了三人一眼,本来还想再说几句话的,但是怕他们改变主意群起而攻,话到口头又咽了下去,转身向后走去。

  天龙子将他叫住道:“慢一点!我还有话要告诉你!”

  秦无极愤然回身,天龙子又道:“广成子一代武圣,他的陵穴不能再让你占为作恶之所,我限你马上离开,那些被你困陷的人,一个也不准伤害,否则我们宁可拼着双手染上血腥,也要将你剪除!”

  秦无极阴沉地道:“那地洞我早已住腻了,你不说我也要搬出去,至于那般脓包,全放了也不足为俱,你们等着好了,不出三年,我一定会再找到你们一雪今日之恨!”

  捻花上人合十道:“阿弥陀佛,秦施主,你福缘不浅,得到广成子的遗籍,纵然不能寿期永颐,至少可以比常人多活两三倍,但愿你能珍惜这般机缘,好自为之。至于我们三人本来就无心与你为敌,今日之举,事非得已,日后是怨是缘,但凭施主之心,不过老袖有一言相劝,多行不义者必自毙……”

  秦无极如同未闻,冷笑一声,回头径去。

  捻花上人一声长叹,天龙子笑着道:“野和尚一片佛心,怎奈人家是块不点头的顽石。”

  捻花上人正容道:“道兄不可如此说!佛家讲究因果,此人得此异缘,并非毫无原故,天下无不可度化之人,天心亦如此,佛心如此……”

  白太公道:“罢!野和尚少说禅理吧,你连自己都度不了,还想度人!正经一点,我们还是自己多用点功吧!再次再遇上他时,可不能三打一了。”

  天龙子也叹道:“我们以前也是太自满了,以至蹉跎了许多岁月,否则何至于这样狼狈!我看还是找个清净一点的地方我要把‘天禅神功’再加强一下,白兄也应该好好地练一下先天浩气!至于野和尚……”

  捻花上人连忙摇手道:“别把我算在内!”

  天龙子奇道:“你怎能置身事外,今天放虎归山,大部分是你的意思。”

  捻花上人道:“我绝不诿避责任,不过我也不想在武功上去克服他,但凭一点佛心,我要度他回头,好在东海之游已践,二位尽管请便吧!老僧要带着这个徒孙,好好地参研一下佛理!明年此日,我们在此地再见吧!”

  说完挟起昏迷不醒的一了,飘然径去。

  天龙子也不挽留,只对白太公道:“我准备上玄真宫去一访故人,顺便在那儿练练功夫,白兄有意同行吗?”

  白太公微笑道:“不了!我不比你们四大皆空,能撇得下,珠儿跟劣孙还失陷在洞中,我不太放心,要看着他们安然离开才决定行止。”

  天龙子一笑,口作长歌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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