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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〇九


  杜念远点点头道:“好吧!今天好好休息一夜,明日黎明时准备开会!”

  公冶勤答应了,杜念远又沉着脸回头道:“朱姨姨,从现在起到明天早上,你可别离开我一步,我们是多年的感情了,我实在不想破坏它!”

  朱兰似欲有所言,但最后还是忍住了。

  杜念远一挥手,祝家华一抖经绳,车子笔直地驶向一所本栅围成的大庄院里,大队人马跟着向里面去了。

  东方还透着一线曙光,在八达岭下已围满了人潮。

  每一个人都怀着惊惧而又兴奋的心情,在企盼着大会的开始,不过使他们惊异的是这一次的大会好像不太寻常。

  神骑旅并未作多大的布置,仅只用棂条搭了一个四丈见方的平台,一边靠着山壁,随便的用布幔拦了一下。

  要是在这方平台上召开群雄大会,似乎太简陋了一点。

  红日初升的时候,杜念远的车子在四大侍者的前驱下,慢慢地进入了会场,众人纷纷地让出路来。

  车子刚一停稳,人丛立刻涌出许多老少的大汉,将杜念远第一批人包围在中间,不过却没有开口说话的。

  “各位朋友是哪一路的?”

  人墙中突出一个老者,口宣佛号道:“少林藏经堂执事涤凡候安!”

  说着脱去了头上的长冠,褪下外衣,露出光头和袈裟,周围的那些人也一样动作,原来都是乔装的僧侣!

  杜念远微微浅笑道:“原来是少林的列位大师,怎么都还俗了?”

  涤凡勉强压制住自己的激动,合十道:“贫僧等甘冒大不违,乔装而来,就是为着躲过贵旅的侦骑,当着天下英雄,要求一份公!”

  杜念远哈哈大笑道:“各位可是来向我索取贵掌门的?”

  四下群雄一阵骚动,似乎被这句话震住了。

  涤凡满脸激动,正想开口,突然一个老憎排开人潮,急忙地赶了过来,满面严霜,厉声道:“快回去,你我丢尽了佛门的脸!”

  群憎一阵哗然,立刻跪了下去。

  涤凡呐呐地道:“掌门师兄……”

  这老僧正是少林掌门涤镜大师,仍是厉声叱道:“师弟!你这是什么意思?咳!少林多年清誉,全被你们毁了,叫我如何告于佛祖之前!”

  涤凡惭然地低下头。

  杜念远却有些激动地道:“掌门人好!小徒得罪之处,望祈大师海涵!”

  涤镜淡淡地回她一礼道:“老袖技逊遭掳,无可怨天尤人处,只是敝寺弟子如此行径,有失出家人本分,老袖深感歉意。”

  到底是佛门弟子,责己严而恕人宽。

  杜念远不禁脸红了一下道:“掌门人不必过谦,小徒行为孟浪,我己严词相责,但不知拙夫是否与掌门人一同来此?”

  涤镜合十道:“韦世兄确实与老袖来此,只是他此刻尚不欲现身。”

  杜念远神色又是一动道:“掌门人叫拙夫什么?”

  涤镜平静地道:“韦世兄弟不愿以神骑旅首领自居,老袖只好如此称呼。”

  杜念远神色突变,但也立即恢复平静。

  她冷冷地朝涤镜一摆手道:“假若贵弟子不再想留难我的话,我想要上台去了,这次大会是由敝旅负责召集的,我不能让大家等得太久。”

  涤镜躬身一礼道:“夫人请便!”

  杜念远微微一笑,飘然前行,在四大弟子与徐刚等人的簇拥下,轻盈地上了木台,台下的人都靠了过来。

  黑压压的但见人头攒动,却不闻半点声息。

  杜念远跨前一步,微微地朝底下一欠身。

  台下的人潮也低了下去,那是大家不由自主地回了一礼,不仅震于神骑旅的威名,杜念远本身慑人的气度也是原因。

  等大家都安定了下来,杜念远才微含笑容道:“想不到妾身一纸相邀,居然能惊动这么多的英雄豪杰!”

  台下一个黑胖老者笑道:“夫人太客气了,能得夫人相召,乃是吾等莫大之幸!”

  杜念远微微一笑,旁边的公冶勤连忙低声道:“这是漠北态河堡的堡主通天掌沙琰。”

  杜念远方才笑道:“谢谢沙堡主!”

  沙淡的胖脸上堆满笑意,兴奋地道:“哪里!哪里!这不仅是老朽一个人的意思,今天在场的朋友,每一个人都是与老朽一般心思。”

  台下齐声道:“对!我们都深感荣幸!”

  杜念远得意地婉然笑道:“谢谢各位!今天敝旅贸然相邀,有几层意思,一来是敝旅二次开府时,多承各位捧场,借机会再对大家表示一下谢意;再者近年来武林太沉寂了一点,敝旅想集合各路英雄热闹一番,借机会也推出一位举世敬仰的豪侠。”

  台下轰然欢呼,沙琰大声地叫道:“神骑旅威震天下,这武林霸主之位,无须推选,自属夫人无疑,相信其他的朋友也有同感。”

  这次附和的人少一点,不过没有人反对。

  杜念远微微一笑,并不重视四周的反应,慢慢地道:“多承沙堡主谬赞,不过我一个女流之辈,绝无作武林霸主的雄心。”

  沙淡一怔道:“那夫人召开群雄大会是什么意思?”

  杜念远笑着道:“今天妾身邀请大家来,乃是为宣布一桩武林绝大的秘密,这个谜底揭穿了,武林霸主也就决定了。”

  四下俱是一愕,大家都静下来听她说下去。

  杜念远又朗声道:“大家都知道武学鼻祖广成子,曾著有一本功籍,名叫子午经,得此一书,可练成绝世技艺……”

  四下哗然惊动,沙琰急着道:“此事仅为传言……”

  杜念远接着道:“此事已经证实了,广成子的陵墓与子午经俱在……”

  沙琰急问道:“在哪里?”

  杜念远笑着道:“那陵墓的入口就在此地!”

  一言即出,四下骚动,每个人都伸头向四边搜索。

  杜念远将手一挥叫道:“大家不要吵,等我把话说完了,大家自然都有机会碰碰自己的运气,现在徒然乱成了一团又有什么用处!”

  这一来总算将大家镇压了下去。

  杜念远这才微笑道:“想那广成子为一代人杰,他的陵墓中除了子午经外,一定还有许多异宝,淹没近千年,现在才被世人发现,合该武运当兴,因此那得主也一定会是个广受推崇的仁人侠土,武林霸主的人选也不难决定了……”

  她才说到这儿,人群中突然涌出一个中年儒者道:“既然你知道这么多,为什么自己不去取呢?”

  此言一出,众人又鼓噪起来。

  杜念远一打量那人,却是全不相识。

  只有她身边的朱兰低声道:“这人是柳大木!”

  杜念远已约略听过韦光等人在白家屯上的遭遇,对柳大木三字倒微觉一征,片刻才微笑道:“柳先生问得很对,妾身正要解释!”

  柳大木哼了一声道:“你有什么话说?”

  杜念远微笑道:“天降如此机缘,心术不光明之徒必非其选,妾身好用心机,故有自知之明,不敢多存妄想,留之以待贤者。”

  柳大木冷冷地道:“那你就少罗嗦了,快把陵墓的位置说出来。”

  众人都不认识柳大木,但是见他居然对杜念远如此不客气,而杜念远反对他敬礼有加,不禁都注视着他。

  柳大木傲然而立,毫不在意。

  杜念远微笑道:“妾身本来还想说几句话,既是柳先生如此性急,妾身只得遵命,公冶护法,你把入口处指出来。”

  公冶勤答应一声,过去一扯台后的布幕,立刻露出一个丈许大的黑洞,望去深不见底。

  台下又是一阵轰动,想不到布幕后会有如此文章。

  柳大木沉吟片刻,才傲然道:“我虽不知你此言真伪,但绝不怕你在洞中捣鬼,对不起,我要先进去看看,你不会反对吧?”

  说着一跨步就上了台,台下的人一齐鼓噪起来,似乎怕被他抢了先,有些人也准备朝台上挤。

  杜念远伸手一拦道:“柳先生请等一下!”

  柳大木瞪着眼道:“你敢阻止我不成?”

  杜念远微笑道:“妾身怎敢,不过妾身最先发现此洞,也曾约略探测过一下,有些事情想先告诉柳先生一声。”

  柳大木这才停住步子道:“你说吧!”
  杜念远沉下脸道:“此洞中道路错综复杂,处处凶险,非人力所能想像,一定要有大智慧,大能力者方可入内。”

  柳大木仰天大笑道:“我说你怎会有如此好心,肯把一项绝大的机密公诸于世,原来是自己先碰了个大钉子。”

  杜念远微笑道:“先生说得不错,妾身的确是遇上了一些挫折,所以才知难而退,故此为免其他朋友无辜送命,立下了一个入洞测验,这完全是为着大家好,柳先生当代奇人,应该赞同此举!”

  此言言毕,立刻有许多人垂头丧气,他们知道杜念远和神骑旅的能耐,想到一定是没有机会了。

  柳大木顿了一顿道:“什么测验?”

  杜念远道:“入洞之人,必须文才武功,俱都超人一等,才有一线希望,因此这个测验,必须通过妾身一道文试,再由我的四个弟子,考较一招武功。”

  柳大木哼道:“老夫是什么人?岂能受你摆布!”

  杜念远微笑道:“入洞能有所得,即为武林霸主,柳先生若有这番雄心,应该先讲气度,否则怎能今天下人归心。”

  柳大木尚未答话,沙琰已叫道:“夫人此举太不公平了,我们都是老粗,不过略识几个字,考究文才的话,不是注定了没希望吗?”

  杜念远道:“沙堡主不必着急,妾身这道文试因人而异,不过是测试一个人的智慧高低而已,与朝廷取才文比,大不相同,因为这洞中怪异之处甚多,思考不够灵敏的人,进去也是白送性命,又是何苦呢?”

  柳大木立刻怒声道:“送命是我们自己心甘情愿的,与你有什么相干?”

  杜念远笑道:“柳先生若是怕应付不了测验,妾身可以破例放行!”

  柳大木怒叫道:“老夫是何等人,岂会要你卖人情?你先考我吧!”

  杜念远微微一笑,开始说出题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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