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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三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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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生难偕白首 死愿共连理 韦纪湄道:“龙强一死,你不方便多了。” 杜念远若有深思地道:“现在有几个人曾堪一用,不过我怕你不同意,那些人都是你父亲的对头,而且野心甚大!” 韦纪湄惊道:“你说的是谁?” 杜念远微笑道:“巧匠东方未明,禽神西门泰,盘神祁三连。” 韦纪湄摇头道:“这些人肯为你用吗?太难了……” 杜念远剔着蛾眉道:“他们现在己到走投无路的时候,名门正派不见容,为着利害关系,他们会肯的,问题在乎你……” 韦纪湄道:“我无所谓,爸爸也跟我脱离关系了,真要能将他们网罗过来,我还可以压制他们,不许向爸爸寻仇,我怕的是引狼入室,反召无穷之患。” 杜念远哼了一声道:“我自有控制之道,只要你同意,我可以保证在短时间内,将他们都找了来。因为我们目前正需要人手。” 韦纪湄奇道:“强敌皆除,我们还有什么顾虑。” 杜念远冷笑道:“杀了傅一飞,就是跟整个大内结了嫌,日后麻烦多着呢,你以为从此高枕无忧了吗?” 韦纪湄默然片刻道:“你还没有说出那火药是为谁而设置的?” 杜念远神秘地道:“这人现在没有宣布的必要了,你不必管这件事吧。” 韦纪湄笑了一下,他知道杜念远的脾气,她要是不肯说,再问也没有用,举手打个信号,开始朝山下而去。 泰山之麓,属泰安县境,在城外的一所破庙中,两个老人正守定了一个年青人,脸色异常地沉重。 那年青人脸色蜡黄,气息微弱,两个老人正在为他推穴疗伤,这是件很吃力的工作,二人的须发之上,汗珠直滴。 过了许久,年青人的脸上才微现血色,脉搏也转弱为强,身子开始起了一阵痛苦的扭动。 手按他三焦的那个老人,深深地吁出一口气低声道:“好了!总算将他的命捡回来了。” 年青人睁开眼睛,先朝四周望了一下,张口欲言。 老人连忙摆手止住他道:“珏儿!你大伤初愈,切忌开口说话,现在立刻使用培元心功,使体力尽快恢复,我跟你父亲都要休息一下,这地方不可久留。” 青年感激地望了一眼,依言闭目用功,两个老人也欣慰他对望一眼,各自挤出一丝苦笑…… 突然在他们身后有一个冷冷的声音道:“你们说得不错!此地不可久留。” 老人回头惊望此人,不禁脸色如土。 来人飘洒地股步过来,俊秀的脸上浮着杀意道:“恭喜二位,看来上官兄的伤势已经无碍了。” 老人失声地惊叫道:“你……你来干什么?” 来人诡异地一点头,冷冷地道:“在下行事向来有始有终,虽然将救治的方法告诉了二位,但还是不放心,想自己来看看。” 老人脸上的肌肉不住颤动,却是无法开口。 读者一定想到这两个老人是上宫宇宙兄弟,那年青人是上官珏,而后来的人正是韦纪湄 上宫宇喘息半晌,才讷讷地道:“泰山大会的结果怎样了?” 韦纪湄冷冷地道:“泰山大会没有结果,但也可以说有着惊人的结果。” 上官宇奇道:“这是怎么事?” 韦纪湄冷笑道:“你不必想利用问话拖延时间,等一下我自然会告诉你们的,不过目前我想先替二位效点微力。” 说着一手猛伸,点向上官宇的精促穴,上官宇本能地用手上格。但是韦纪湄的手臂有如铁铸,依然是伸了过来。 上官宇吭了一声,双手下垂,韦纪湄反手对上官宙如法炮制,将两个老人轻而易举地制倒了。 上官宇挣扎片刻,才废然长叹,放弃了努力道:“阁下真不愧手辣心毒,居然用这种手法对付我们……” 韦纪湄一笑道:“这只能怪二位的功力太惊人,我若不是利用你们替令侄疗伤来消耗功力,很难对付你们。” 上官宇一叹道:“这定是那女子的锦囊妙计吧,我侮不该早年一掌没劈死她,红颜祸水……” 韦纪湄微笑道:“拙荆对昔年之事,亦颇梗介于怀,不过今日如此相待,倒不是为了报复,二位不可误会。” 上官宇叹道:“我知道,你绝不会容一个比你更强的人存在的。” 韦纪湄笑道:“你们不一定比我强,不过你们存在一天,对我就是一重威胁,现在我可以答复问题了,你们有什么想知道的?” 上官宇闭目一叹道:“没有了!知道愈多,愈是烦恼,希望阁下不要让我们暴尸异乡,将我们的骸骨送回璇玑谷,就感激不尽了。” 韦纪湄笑道:“这点在下一定遵命,三位请放心吧。” 语毕掌风一扫,破庙中又添了三条怨魂。 一杯黄土,一座新坟! 几片疏叶,几点残红。 这已是晚春了,春风吹开了桃花,吹绿了柳叶,可吹不开韦明远深锁的心房。 从泰山之会回来后,他老得多了,虽然在容貌上,靠着驻颜丹掩去了岁月的痕迹。 可是在心情上,他的确已步入了老境。 他的青春,欢乐,爱,梦,都随着杜素琼长埋于地下了。 夕阳中,他的影子变为异常落寞,手抚着墓前的石碑,欲言无语,惟有泪阑干,洒在那青石的碑头。 碑有六尺宽,只在_已边与左边楼了字,上面刻着四个大字:“百劫鸳冢”! 左边则是几行小字。 “百劫未证合欢梦,徒留人间带恨身,莫忘临终殷勤语,西行路上滞归舟;泉下何处堪偕隐,与卿同续再生缘。” 右边是空白的,碑后也磨得异带平滑,只题了一个跋名。 “百劫鸳鸯记” 墓修茸得很大,右边还安着一个位置,显然他已经为自己安排好了归宿之处,只是在等待着那一天…… 慢慢地吐出一口气,然后低低地自语道:“琼妹!我一切都安排好了,若不是俗事未了,我早追随着你来了,可是你也太忍心了…… “生前你慨施你的热情,死后却吝惜你的梦影,整整的一个多月了,你从未进入我的梦中过…… “悠悠生死两茫茫,你感到寂寞吗?很遗憾的你竟先我而去,否则这些后事由你的生花妙笔来安排,一定会比较生动多了…… “其实我也太痴了一点,山盟海誓,不渝深情,都是我们两个人的事,只需你知我知,何必还要在人间留下痕迹呢…… “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琼妹!假若你没有忘记我,假若你听得见我的呼唤,请你今夜一定来到我的梦里……” 夕阳已经落下山岗,余辉映着满天红霞,韦明远才落寞地叹息一声,凄楚地回过身来准备离去。 突然他的眼睛落在一个女子的身上,这女子穿着一身缟素,寂然不动,仿佛是化石似的站在不远处。 韦明远呆了片刻才出声招呼道:“兰妹你来了多久了?” 朱兰悠悠地轻叹道:“有一阵了,看见你正在伤感,我不敢惊动您……” 韦明远漠然地问道:“有什么事吗?” 朱兰伸手轻掠长发道:“慎修师兄来辞行;他要带着人回玄真宫去了。” 韦明远哦了一声道:“事情都办妥了?” 朱兰道:“办妥了,天龙总坛已经拆除,人员也大部遣散了,慎修师兄听说您在这儿,他也不愿前未打扰,托我代为致意一下,此刻大概已经走了。” 韦明远点点头,没有作声,朱兰却又问道:“您当真壮志全灰,无意江湖了?” 韦明远坚强地道:“是的!三十年江湖生涯,我的确是尝够了,尤其是最后的几年更为不堪,根本就不该组织天龙派的……” 朱兰不作声。韦明远歉声道:“兰妹!我让你太失望了吧?” 朱兰苦笑了一下道:“不!我很钦佩您的勇气,急流抽身,在天龙派声势正盛的时候,蓦然放弃,的确是需要绝大智慧……” 韦明远也苦笑一下道:“快别夸奖我了,其实我是个最笨的人,否则也不会落到今天这种地步了,你作何打算?” 朱兰道:“我也打算将梵净山遣散了,念远不会来继任山主,我更没有兴趣,今后我带着孩子同几个不愿走的人株守此地,耕织以终。” 韦明远长叹一声,歉疚地道:“兰妹!请你原谅我的自私,没有替你作安排。” 说时手指冢碑,用意甚明。 朱兰凄婉地摇头笑道:“不用客气,您跟山主的感情可昭日月,我不敢妄想在那儿分一席地,得为君妇二十年,于愿已足。” 韦明远仍是歉然地望着她,不发一语。朱兰又道:“您跟山主的碑记我实在不敢动笔,刚才我已经托公冶勤代致念远,这篇文章只有她来做才能尽意。” 韦明远一悟道:“公冶勤到那儿去干吗?” 朱兰道:“他跟毛文锡都投到那边去了,神骑旅现在是气吞山河,势耀日月,多少人都归于网罗之下……” 韦明远一怔道:“我好久不问外面的事了,他们收罗了谁了?” 朱兰道:“东方未明,西门泰,祁三连,还有很多江湖知名之士。” 韦明远怒道:“胡闹!这些穷凶极恶之徒,收之何为?” 朱兰微笑道:“您想不到吧,这些人都是心甘情愿地加入的,而且甘心屈居僚属,准备大大地干上一番。” 韦明远怒道:“还要怎么样大干,除非他们想当皇帝。” 未兰道:“那倒不至于,不过他们跟大内作对是对的,泰山上一举而歼四十几名宫廷卫士,无一幸者……” 韦明远怒道:“狠!太狠了。” 朱兰微笑道:“这倒不能怪他们,那天的情形您是知道的,他们若不反抗,只有束手就缚,而且那场祸还是我们惹的。” 韦明远皱眉道:“这是怎么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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