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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二七


  第四十七章 异峰迭起后 节外又生枝

  “砰!啪!”

  这是木中客矮胖身子跌在石地上的声音,四周之人立刻发出一声高呼,第一是因为木中客的确不得人缘,再者战隐打他的手法,简直妙到极点!

  本中客在地上痛苦地翻了过来,瞪着凶睛怒叫道:“姓战的!你好毒的手段……”

  “嚓!”

  血光一阵冲天,木中客那颗肥丑的头颅滚出半丈来远,满口厉牙兀自在地上乱啮乱咬,表示他死得很不甘心。

  龙强收剑回鞘,将木中客的无头尸体又踢了一脚,厉声道:“任何人若对敝首领有一丝不敬,就以此为戒!”

  战隐在台上飞掌击人,龙强在台下抽剑断首,望之虽似巧合,却配合得天衣无缝,可是战隐在台上还恻然地道:“龙强!你做得太过分了,这人实在是一条好汉!”

  龙强恭身道:“冒犯首领者,杀无赦,这是首领自订的规章,属下不过奉例行事而已。”

  战隐叹息一声道:“也罢,事已做了,当然不能怪你,好好地收殓他吧。”

  龙强答应着去了,台下四周都被噤得鸦雀无声。

  杜素琼微微有些兴奋地道:“好!这下子可好了,我最担心就是这家伙,想不到居然这么轻松地解决了!”

  韦明远轻叹一声道:“现在我可觉得最可担心的是自己的儿子。”

  杜素琼微怔了一下,默然无言,一旁的文梅姑始终是面寒如冰,一无表情。

  斜躺在台侧,形将就死的胡子玉突地轻叹一声,这一声虽是弱,却使战隐心中一动,连忙走过去,附在他的耳侧道:“你叹什么气?”

  胡子玉微微地道:“请回告夫人,说老夫以灯尽油枯之生命,尚能眼见此一无双之杰作,突感无限快慰……”

  战隐脸色微微一变道:“你居然都明白了。”

  胡子玉微作苦笑道:“老夫或许想不出这等绝妙之奇策,看则看得透。”

  战隐压低声音道:“你若是聪明点,我还准你多活一下,让你多欣赏一些你做梦也想不到的事,否则我立刻就叫你……”

  胡子玉立刻道:“老夫懂得效金人三缄其口。”

  战隐看他的腹前涔涔犹在滴血,不禁微异地道:“我真不明白,你现在血都快流干了,生命绝不会超过两个时辰,你为什么还要强忍着痛苦活下去。”

  胡子玉无力地翻动一下眼皮道:“这两个时辰或许是老夫生命最快慰的时光。”

  战隐道:“这是什么意思?”

  胡子玉含着诡笑不答,战隐伸出一指道:“你不说我可要下手了。”

  胡子玉又叹了声道:“我只能告诉你一部分,老夫在未来之际,也安排好一项杰作,我之所以忍死须臾,就是想眼见它的实现。”

  战隐口刚一动,胡子玉立刻又道:“我再也没有话可说了,你一定要杀死我,我也只好认命了,阁下为什么不把这个问题回告尊夫人,让她去猜猜看呢。”

  战隐的手指几次欲点又止,最后还是站了起来,飘身下了擂台,飞快地赶回自己座上。

  此刻天已近午,因为是山顶上,故而任凭丽日当空,仍有寒意飕飕,韦明远站了起来,目光一扫四下,只见棺木累累,已经排了十几具,不由一阵茫然,想了一下才道:“请首领一谈。”

  战隐立刻站起来道:“掌门人有何吩咐!”

  韦明远道:“时已近午,我想暂时休息一会,请贵派再赐一饭如何?”

  战隐答应道:“敝旅早就准备好了,悉听掌门人指示。”

  韦明远点头道:“多多打扰。”

  语毕返身就座,战隐一挥手,那许多侍女立刻又开始忙碌起来,神骑旅果然是准备得异常周到,顷刻之间,热腾腾的菜肴,一道道地端上来。

  杜素琼拢着韦明远低声皱眉头道:“快些解决算了,你干吗又要拖延一下呢?”

  韦明远用手一指几具棺木道:“才一个上午,就死了十几条命,我是想利用这一饭之暇,给某人多点思考的时间,端望他们不要再把这有益之生命,作无谓的浪费。”

  杜素琼也用手一指道:“任你一片佛心,怎奈魔障难除。”

  她指的是法印与东方未明,他们本来已有离去之意,现在又回了头,在座上恣意吃喝,神情十分镇定。

  韦明远长叹一声,闷闷的坐下拿起筷子开始吃饭。

  杜素琼也坐了下来,忽有所感地道:“萧师妹上哪儿去了?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她倒不来了”。”

  韦明远端着饭碗道:“我也不晓得,不过她必有深意,大概又准备在我最危急的关头,她才突然地出现,为我解围。”

  杜素琼笑着道:“难怪你这么放心,原来是有恃而无恐。”

  对面的梅姑本来是在用筷子一颗颗地挑着饭粒,此时突然放下来道:“她这次不会来解围了,不过她一定会来的,但愿她来时,你们……”

  韦明与杜素琼同时止筷不动,望着她道:“我们怎么样?”

  文梅姑继续挑着饭粒,慢慢放进口中,歇了半天才道:“但愿你们还认识她。”

  韦明远急道:“你见过她了?她怎么了?我们为什么不认识她?”

  一连三个问题都问得很急,可是梅姑却都摇摇头,不予作答,韦明远等了半天,见她仍无开口之意,不禁一叹道:“你们这些孩子,越来越怪了。”

  梅姑低头不语,杜素琼也问道:“孩子!你这一阵到底哪儿去了?刚才你见了纪湄,好像也没有说什么话,你们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梅姑将筷子一摔,突然起立道:“别提纪湄了,我跟他的婚约已经双方同意解除了。”

  韦明远倏然变色,一把拉住她道:“什么?这是怎么回事?”

  梅姑把手摔开冷冷地道:“韦伯伯!这是我们自己的事。不要你管。”

  韦明远沉声道:“胡说!婚约是我跟你母亲替你们订的,你们怎么可以随便解除,你们太胡闹了。”

  梅姑寒着脸道:“韦伯伯!订婚的是我们,我们当然有权利解除。”

  韦明远怒声道:“一定是纪湄对不起你,我问他去。”

  梅姑将他拦住道:“是我自己跟他决绝的,您不要去问他,您也别问原因,因为您是我母亲的师兄和掌门人,我还当您是个长辈,您再要逼我,我连您都要不认了。”

  韦明远没有想到一向温驯的梅姑,会变得如此杰傲,长叹一声道:“好吧!我不管你们的事,由着你们去胡闹吧!”

  梅姑低头坐到一边,眼角膘到战隐的座上,只见乔妫正握着战隐的手在娓娓细语,神情十分亲呢,不禁悲从中来,泪流如雨。

  其实她只要听见战隐与乔妫的谈话,她也许不会如此伤心,却会大吃一惊,因为他们谈话中揭示了一项绝大的秘密。

  乔妫拈着一块手帕,沾了点水,在擦着战隐的掌心,含着笑容道:“怎么样!想不到我的胭脂会有这么大的作用吧!”

  战隐笑道:“真行!那矮冬瓜吓坏了,以为我真会丙火神功呢,幸亏你想到这条空城计,否则那老家伙的乙木真气还真有点难对付!此人一除,天下大事定矣。”

  乔妫一敛笑容道:“矮冬瓜不足惧,可怕的是那两个老家伙,虽然你制住了上官珏,他们要是一狠心,依然很伤脑筋,还有胡子玉所闹的鬼也不太好对付……。…”

  战隐微忧道:“你还没有猜到他的玄虚啊?”

  乔妫道:“我又不是神仙,哪能未卜前知!”

  战隐想了一下道:“会不会是老狐狸故意那样说的,也像你一样的摆个空城计。”

  乔妫笑道:“你能想到这一点证明你大有进步,不过你刚好猜错了,老狐狸忍着痛苦延长生命不会只为着开玩笑,普天之下,只有这家伙会要我担一半的心……”

  战隐愕然道:“真会有那么严重吗?”

  乔妫睹状又是一笑道:“别害怕,以前我没有输过,今天我也不会输,等一下我自己上台去跟他谈谈,说不定能套出来。”

  战隐急道:“你要上台?那怎么成,你准备找谁?”

  乔妫笑道:“放心吧!我自有最佳敌手,而且不要我主动,人家会找我的,只是希望你到时候你全力支持我。”

  战隐慨然道:“当然了我不支持你还支持谁?”

  乔妫有意地一笑道:“假若那人是你父亲呢?”

  战隐惊道:“你要跟爸爸作对?”

  乔妫转着眼珠笑道:“我当然不会跟他作对,可是他若看我的作为不满意,而存心要整治我呢?”

  战隐为难了半天才低声道:“我希望不会有这一天,但真要碰上这种情形,只要你不先去侵犯他,我绝对站在你这一边。”

  乔妫续逼着道:“即使是断绝父子之情也在所不惜?”

  战隐痛苦地道:“即使是断绝父子之情也在所不惜!”

  乔妫感动地偎在他怀中欢声道:“谢谢你!纪湄,你对我太好了,没有辜负我的一片心血。”

  战隐揽着她也激动地道:“念远!别这么说,我的一切都是你造就的,我们之间的感情,已逾父子兄弟了……不过我总是希望别跟爸爸冲突起来。”

  乔妫点着头道:“好的!我尽量避免跟他冲突,你爸爸是个感情丰富的人,到时候不妨动之以情,然后再喻之以理。”

  战隐奇道:“若是情理俱足,何必要怕爸爸呢?”

  乔妨道:“我持着的一片歪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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