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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九三


  战隐呛嘟一声,撤出雄剑干将道:“我不反对,干将莫邪,雌雄剑未真正碰过头,这机会不容易!”

  谷飞也拔出了腰间宝剑,一道寒芒,映雪生辉。

  韦明远见他们立将动手,关心战局,忍不住在石后探出头来观看。

  战隐仍是脸蒙黑纱,手执长剑,气度从容,峙如泰山。

  谷飞则微微有些抖动,想是对战隐近日的进境,略有耳闻,心中确实没有多少必胜的把握。

  二人面对而立,正要一触即发之际,远远忽地飘来两条人影。

  谷飞见了心中大慰,忙叫道:“西门兄,祁兄,快点来!”

  两条人影至跟前,果然是西门泰与祁三连,见了二人对峙之局,不由心中颇为感意外,忙夹身在中间,西门泰急道:“谷兄,韦明远已经突破了幽冥路,马上就要到这儿来了,你怎么又跟别人冲突起来了。”

  谷飞脸色一变道:“暂时不管韦明远,先将这匹夫打发了再说。”

  西门秦朝战隐望了一眼,迟疑地道:“这位想是战隐首领吧!”

  战隐哼了一声,以示回答,西门泰又接道:“大家都是一家人,强敌将临,二位何苦在这时候闹意气。”

  战隐鄙夷地看了二人一眼道:“我虽然答应与你们合作,都是互相利用,要说一家人,你们还不够资格,尤其是现在,你们合作都不够资格了。”

  祁三连与西门泰都不禁有了怒意,祁三连不高兴地道:“战首领,大家俱是一帮之主,多少该客气点。”

  战隐冷笑道:“四神帮是什么东西,你这种臭苗子也配称一帮之主,从前我让你们在此立足,是念在同属武林,现在你们既然背信忘义……”

  西门泰沉声道:“我们何事背信忘义?”

  战隐冷笑着不说话,谷飞却似怕将真相揭穿,忙岔嘴道:“西门兄不要跟他多说了,这匹夫如此狂妄,目中何尝有你我,还是让兄弟教训他一场吧。”

  战隐一摇手笑道:“你一个人不够,还是三个人一起上吧。”

  西门泰亦怒道:“混账匹夫,如此狂妄无礼,少时本座无论如何,也要给你点颜色瞧瞧。”

  战隐微笑道:“你不过仗着几头扁毛畜生作威作福,要论手上功夫,你谈都不要谈。”

  西门泰勃然大怒,厉声道:“谷兄,第一场先让给我。”

  谷飞乐得下台,立刻走过一边,装作开心地道:“西门兄要留心,他手中所用的是干将雄剑,锋利异常……”

  西门泰点点头,掀开衣襟,在腰间解下一支长达数尺的彩色羽毛,迎风一挥,呼呼有声。

  战隐微微一动道:“你就用这根鸟毛来对付我的长剑?”

  西门泰傲然地道:“尽管你手中所执乃上古神剑,但是要想跟我换这根凤翎,我还不干呢。”

  战隐心知他这根鸟羽必然大有妙用,却故作轻视地道:“所谓凤凰不过是古人胡诌,四灵中只有鸟龟是真货。”

  西门泰轻哼了一声道:“龙鳞凤也许是胡扯,对牛弹琴与井底之蛙直截了当是事实,我们别抬嘴仗,还是在手底下见真章吧。”

  战隐声音中含着怒意道:“现在你骂得痛快,等下我要你以两枚牙齿作代价!”

  西门泰一言不发,手持羽毛一抖,斜斜地扫过来,战隐为了一试那雀羽的功效,立即一剑反撩了上去。

  剑锋触及羽毛,不但毫无所损,反而在羽毛上产生一股柔力,将剑反弹来,二人稍沾即退,战隐哼一声道:“不错!当真还不易斫断。”

  西门泰绷紧的脸上,此刻才有了笑意,傲然道:“那好处还多呢,你等着瞧吧。”

  他手腕急抖,凤翎在空中呼呼急响,变为满大的影子置将下来,战隐手挥长剑,也舞起了一片剑幕,迎将上去。

  双方用的都是快身法,一时但见剑光霍霍,翎霞灿灿。

  战隐每一剑用的都是强劲,不住地把深沉的内劲藉搅隧传过去,可是他发现并没有占到便宜。

  因为西门泰根本不需出力,那根神秘的凤翎竟有意想不到的妙用,不但将战隐的劲力消弭,而且还能反弹回来,若非他功力精纯,几乎要吃自己的亏。

  而且风翎上彩锦般的色彩,一挥舞开来,仿佛像个万花筒似的,令人目眩头晕,根本看不清他的攻势。

  经过二十几个回合,战隐渐渐己有不支的样子,喘息微闻。

  韦明远在旁看得非常着急,可是不能出手帮忙,而且他发现战隐的剑招十分凌厉,并不比自己的伏魔剑法差多少,自己即使加上去也没有多大用处。

  祁三连颇有喜色。

  谷飞在旁不但显得很兴奋,而且对那根凤翎更是流露出一丝贪色。

  战隐越来越不支了,西门泰高兴地道:“狂徒现在你知道厉害了。”

  话声中横翎一挥,刚好在剑锋中切了进来,战隐避无可避,只好腾出另一只手,抓起剑鞘来一挡。

  “嚓!”

  一声如裂帛,如破竹,剑鞘被锋利的羽芒削为两截,不过已将来势撞歪,躲过了一招,西门泰哈哈大笑道:“狂徒,你尝到厉害了,这凤翎削铁如泥,并不比你的宝剑差。”

  谷飞却大叫道:“好利器,西门兄,加点劲,把这狂徒活劈了。”

  战隐的脸上有了汗,脸色却是十分平静。

  这种平静使他的对手西门泰略觉心慌,可是一旁的韦明远却十分安慰。

  他喃喃地低语道:“胜负生死都没关系,难得是临敌的气度,纪湄不愧是我的孩子……”

  场中两个人仍是舍死忘生的决斗着,片时之后,西门泰又找到了一个空隙,在战隐的剑锋过后,羽尖反绕,又掷了进来,直指向战隐左胸。

  这一招是无法避免的,谷飞立刻鼓掌叫好来。

  韦明远一阵心痛,父子的天性使他几乎失却了镇定。

  可是战隐的剑却在万不可能的情形下撤了回来,剑尖内翻,硬把羽尖封了回去,而且他剑把上长长的流苏巧妙的在西门泰面前一晃。

  “嗒!”

  一声轻响。

  西门泰猛地撤身,嘴角流下鲜血。

  战隐以剑拄地微笑道:“我这一招就叫‘对牛弹琴’只取你一颗门牙,绝对没多打。”

  西门泰两眼圆睁,双唇紧闭,又狠又毒地瞪着,表情上是惊怒参半。

  谷飞才叫了一声好,立刻又噤住了口。

  祁三连也流露出难以相信的样子。

  战隐的神色仍是那样镇定如恒,微笑着对西门泰道:“我劝阁下还是吐出来吧,打落门牙和血吞,这硬充好汉的滋味并不好受,何况阁下,还欠我一颗门牙。”

  西门泰气极地猛吼一声,脚下一步步地移向战隐,凤翎举在胸前,手臂在微微地颤抖,眼中却几乎冒出了火。

  显然他凝聚功力,想把战隐一举击死。

  战隐依然拄剑呆立不动。

  西门泰走到距他四步之处站定,手一抖,羽翎幻起一团锦绿,直罩过来。

  战隐拔起地上的剑,振腕直刺进羽影,然后反手一绞,羽影抖散了,他的左手突钩双指,朝西门泰的眼睛挖去。

  这一招用得险极,可也潇洒之极。

  因为他虽在羽影中抢招,所攻的步位手法却美妙之极。

  西门泰基于本能的将头朝后一仰,战隐的手势朝下一落,在他面门一晃,然后迅速退后。

  西门泰吭了一声,双眼紧盯着他的手指。

  大家也跟着望去,战隐的指间赫然正夹着一枚门牙。

  他将门牙举起看了一下,然后丢在地上笑道:“这一招本来应该叫‘火中取栗’但是为了应景,就从权改作‘井中之蛙’吧。

  西门泰气极无言,腮上的肌肉颤动了半天,才长叹一声道:“阁下好身手,我算服输了。”

  战隐微笑道:“你骂我两句,我取你两颗门牙,大家算扯平,咱们再来过。”

  西门泰掉了两颗门牙,讲话不关风,含糊吐词道:“不打了,我自承不如。”

  战隐一收笑容道:“说输就输,哪有这种便宜事。”

  西门泰怒道:“杀人不过头点地,我已经认输,阁下还想怎么样?”

  战隐道:“不怎么样,你当知道,神骑旅的前身是马贼帮,我身为首领,自是贼性不改,俗语说得好:‘贼无空手……”

  西门泰作色道:“阁下还有什么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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