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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七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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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妫笑道:“我们在未联亲前,原是中表兄妹,拙夫的母亲是我姨母,拙夫肖家翁,南弟肖母,我也像母亲,而且家母与家姑又是孪生,是以南弟倒像我的弟弟而不像是小叔了。”” 祝家华释然道:“原来有这么一段曲折,夫人才名盖世,更兼仪容万方,令小女钦折无限。” 乔妫一手按鬓微笑道:“老都老了,还说什么仪态万方,别把人的大牙都笑掉了。” 祝家华道:“不然!夫人确有一种风华,令人自然地想亲近。” 乔妫笑着道:“别是因为我长得像南弟,你们才觉得我好看吧。” 祝家华低首娇羞无状,卓方也嗫嚅地道:“方才听舍师任讲起战公子,在下心仪斯人,渴望一会,不知战公子因何未曾前来,乃使在下遗憾之至。” 乔妫突然脸色转为冷淡道:“南弟回去跟我说起他与二位姑娘联姻之事,是我不要他来的。” 二女俱是一惊,卓方愕道:“为什么?莫非舍师侄貌陋才疏,不足以侍巾栉?还是敝门高攀不上?” 乔妫冷笑道:“都不是,是贵教诚意不足。” 卓方惊道:“此话怎讲?” 乔妫用手一指道:“吴教主也在此庄,她为什么不公开地出来?” 此言一出,卓方与祝氏姊妹脸色大变,面面相觑,作声不得。 这是一个很尴尬的局面。 卓方顿足长叹,莫知所云。 祝氏姊妹隐有怨楚之色,珠泪盈盈,就差没有掉下来。 战隐漠无所动。 乔妫则嘿嘿冷笑不止。 片刻之后,卓方才困难地长叹一声道:“夫人耳目之聪,举世无匹,吴教主确实在此,只是愧见故人,不好意思出来。” 乔妫道:“这是什么话,吴教主到敝坛的时候,我们相处很是融洽,大家客客气气地分了手,她为什么不好意思见我。” 卓方也为难地干笑数声才道:“这事说来话长,我们且一起入室再谈如何?” 乔妫不置可否地笑了一下,卓方就势下台,恭身在前面引路。 穿过宽敞的院落,直到一所大厅,卓方一面伸着单手肃容,一面道:“文华!去请你师父出来吧,战夫人已经知道她来了。” 祝文华答应一声去了,祝家华却自暖炉里倒出几杯香茶,一一送到他们面前,大家默坐未久,一阵环佩铃铛,吴云凤领着天香四凤与祝文华来了。 乔妫首先站起来笑道:“教主,久违了。” 吴云风满脸惭色地苦笑道:“我也知道那些区区的易容术是瞒不过夫人的……” 乔妫轻轻一笑道:“教主过谦了,我自负神骑旅每日遍及白山黑水,然而确实无法侦知吴教主迹……” 吴云凤怀疑地道:“那夫人怎会知我在此?” 乔妫道:“耳目不足恃时,我只有倚仗心灵的能力了!” 卓方亦狐疑道:“在下虽听说有天眼通这一门功夫,却不知夫人擅此……” 乔妫大笑道:“你们都把我想得太神了,我哪里会什么天眼通呢,只是依照事理揣测而已。” 吴云凤脸色乍变,却装糊涂道:“夫人玄机妙算,巧夺天工,只是我们还不明白其中玄机。” 乔妫脸色一沉道:“一定要我说明白吗?大家抓破了脸,可不好再商量了,我特遣南弟到黑龙潭去,就是对诸位的一个警告,天香教一向讲究以色蛊人,可是我不希望你们把脑筋动到我丈夫头上,贵教若是有心与我们合作,最好还是掬诚相待,一味耍些心机,神骑旅得有今日,各位也应该打听一下是靠着什么。” 这一番说得清人面如土色,汗滴如雨。 祝氏姊妹嘤咛一声,羞恶之心俱发,掩面避到后面去了! 卓方过了片刻,才勉强地作一礼道:“我们实在求成之心太切,才想到在首领与夫人之间,分头游说,当然这是我们班门弄斧,所以夫人刚才的一番斥责,在下虚心接受,因为这一切行动都是我的主意。” 吴云凤也勉强地陪笑道:“以往种种敝派自承不是,幸而战公子不弃敝门下顽劣,今后我们两派结成通家之好后,这些误会就说过算了……” 乔姑这才回颜一笑道:“这么说来教主是答允这门婚事了。” 吴云凤连忙道:“蓬门劣质,得配战公子天神般的人物,实在是小徒之幸,也是敝教之幸。” 乔妫沉思一下才道:“本来我对贵教这种作法不无芥蒂,但是南弟对二位姑娘极为倾心,我也不愿意因为我一个人的固执令他失望,所以……” 吴云凤回颜喜道:“夫人宽大心胸,贱妾无限感激。” 乔妫道:“教主不必客气了,既然如此,我现在就代南弟下聘,请教主将二位姑娘叫出来,我受南弟之托,要把信物亲自交给她们。” 吴云凤忙不迭的叫徐一风进去叫人,乔妫却在身畔掏出一双盘龙玉钏。 战隐目泛惊色地飘了她一眼,乔妫回他嫣然一笑。 这时涂一凤却与祝文华姐妹连拖带推的扯了出来。 乔妫拖过她们的手,将玉钏替她们带上,然后才朗声道:“玉取其坚,环取其圆,今后花好月园人长寿,愿你们心比玉坚,情比钏圆。” 二人羞答答,却又感激无限地深深裣衽道:“多谢夫人成全。” 乔妫笑道:“别谢我!感情是你们自己培养出来的,我不过是做个顺水人情,而且还是为己张本。” 说着朝战隐似认真又似开玩笑地道:“今后这两个都是你的弟媳妇,你可不能再动歪脑筋。” 战隐尴尬极了,搓手道:“夫人!你……这是什么话?” 吴云风与卓方的脸上又是一阵飞红,祝氏姊妹则更是不好意思。 乔妫却顾盼自如地笑道:“玩笑归玩笑,现在说到正经的,二位弟妹,你们的定情物呢?” 祝氏姊妹低着头,既不出声,也没有动作。 卓方解围道:“我们行来匆匆,未及准备,容后再补如何?” 乔妫道:“定情贵在心,倒不必争什么东西,多少让我回去有个交代,也让我那傻弟弟一慰相思……怎么样,二位都是练武的姑娘,别学小家子气。” 祝家华想了一下,从身畔解下一个锦袋,又在祝文华身上解下同样的一个袋子,交给乔妫,低眉轻声道:“愚姊妹无以为报,这是我们随身佩用之物,而且也是我们自己缝制的,权谢战公子一片深心吧。” 乔妫接过来放在鼻前闻一下道:“好香!这是冰麝吧?” 吴云凤笑道:“是的!天香教是女儿教,她们总不免脂粉香,倒叫夫人贻笑大方了。” 乔妫朗笑道:“哪里!哪里I玉手亲制,香躯珍藏,中贮蜜蜜情意,比起来那双玉钏可是太俗气了,望着这一双佳人,连我都有些嫉妒南弟了。” 大家都笑了起来,空气也变为融洽多了。 祝氏姊妹红着脸退后,四风却不自禁地露出羡色。 卓方凑趣笑道:“夫人说得太妙了,情妙!词妙!意更妙!想夫人亦是情中主人,方有此妙心,出此妙语。” 乔妫微笑不答,吴云凤忙道:“卓副教主怎可如此唐突夫人。” 乔妫道:“不要紧!我们既与祝姑娘联了姻,大家都是一家人,二位还是长辈呢,现在就是骂我几句,也是应该的。” 说完仍是微笑地望着吴云凤与卓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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