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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七


  韦明远见他们尽闹些繁文褥节,倒不由得笑了道:“兰妹!你一口一个贵派,不是太夸张一点吗?敝派现在只有我与师兄二人,我还是个光杆儿帮主呢。”

  朱兰正容道:“现在虽然只有二人,但是等师兄将玄真宫之人召到,你再登高一呼,何愁天下豪杰,不以侧身门中为荣,天龙光大之日,指日可待。”

  韦明远亦觉豪情激动,朗声慨然道:“天龙派果然能光大的话,我一定要轰轰烈烈的做一番事情,以不负恩师对我的一番栽培之恩。”

  他说话的神态,声振金玉,气吞山河,俨然一派宗主的风度。

  慎修饮折无限,恭身道:“掌门人英华盖世,气宇绝尘,我深庆天龙得人。”

  韦明远朗然一笑道:“将来之事,且不去谈它,趁着还有一天时光,我们好好地领略一下西湖上秋色,及什四桥的风月里。”

  慎修与朱兰都为他的气度所折,恭敬地跟在他身后,直向扬州城内而去。

  扬州的迎月楼,朱栏雕栋,别穷匠心。

  韦明远笑指着盈柱上一对对联道:“我知道赵孟兆善画,你看这十四个字,飞龙走蛇,笔力万钧,确有名家气魄。”

  慎修与朱兰顺手望去,果见铁笔银钩,大书着十四字:

  “春风阆苑三千客。

  明月扬州第一楼。”

  慎修脱口道:“书法好,联句好,但是掌门人的学识也好,我初见字条之时,确实不懂得其中之妙,尤其借明月二字,暗射一月之后,真亏你解出来的。”

  韦明远微笑道:“我不过是读过这副联句而已,倒是那位约我们来此的聂夫人,胸中才华,确实令人佩服得紧。”

  朱兰嘴一偏道:“女子无才使是德,她存心卖弄,有才无德。”

  韦明远笑着对她道:“兰妹!你大概是气她打了你一掌吧,人家对你并无恶意,不然你怎会丝毫无伤。”

  朱兰恨声道:“我倒不是气她打我一掌,我是恨她不该将孩子折磨得那个样子。”

  韦明远淡然道:“咱们家的孩子心傲于天,也该受些折磨,否则他们永远不知天高地厚。”

  朱兰不服气道:“你倒看得开,自己的孩子,为什么要人家管教?”

  韦明远道:“究竟还是你小气,只要对孩子有益,谁管都行。”

  朱兰道:“这么说来,我还该感谢人家才对呢。”

  韦明远淡笑道:“这倒不必,人家那样对待孩子,最主要的目的还是为着激我们出头。”

  朱兰脸上呈现异容道:“别把我扯上,人家是专为着你来的。”

  韦明远奇道:“何以见得?”

  朱兰道:“你是闻名天下的美侠客,她呢?徐娘难老,风姿不减,你们原该见见面。”

  韦明远大笑道:“洒脱如卿者,仍未能免俗,看来古人说女子善妒,自是大有道理。”

  朱兰红着脸不作声,一旁的慎修也不禁笑了。

  突然迎月楼下,彩影一闪,下来一个千娇百媚的女郎,莺声呖呖道:“三位中可有韦大侠在内?”

  韦明远上前道:“我就是。”

  女郎微微一怔,想不到韦明远会如此年青,顿得一顿,才盈盈作礼道:“您就是韦伯伯,小女子文梅姑见礼。”

  韦明远哈一下腰道:“姑娘别客气,我等乃应约前来。”

  梅姑道:“家母正在楼上侯驾,特命我来迎宾。”

  韦明远道:“有劳姑娘了,请姑娘告诉令堂,说韦某求见。”

  梅姑道:“不用了,我这就带韦伯伯上去。”

  说完又施一礼,袅袅的在前引路,朱兰冷哼一声道:“好大的架子。”

  梅姑愧疚地回头望一眼,朱兰倒不好意思了,讪然道:“姑娘!纪湄呢?”

  说完又低头前行,拾级登梯,来至楼顶。

  一座大轩堂上,摆了一桌盛宴。

  聂无双华服雍容端坐。

  韦纪湄却面含愧色地坐在一旁。

  韦明远等人上了楼,韦纪湄已欢叫一声:“爸爸!您来了。”

  韦明远乍见爱子,心中虽有些激动,但仍抑制住感情道:“小子,出来玩一趟,连礼教都忘了,这是你大师伯。”

  韦纪湄虽不认识慎修,但仍恭敬地叫一声:“大师伯。”

  韦明远喝道:“混帐,为什么不磕头?”

  韦纪湄脸有难色,朱兰亦急道:“明远,他的腿……”

  韦明远却大步上去,一拍他的肩头喝道:“跪下。”

  韦纪湄应声跪下,腿上痛苦,显然穴道已解,对慎修磕了一个头,站起身来,以无限心折与孺慕的眼光望着父亲。

  韦明远果然将他的穴道解了,心中微微一动。

  雍容端坐的聂无双心中亦是一动。

  慎修亦是一动。

  三人心中虽有所疑,面上却均未现出形迹。

  原来慎修与韦明远俱发现韦纪湄被点的穴道,竟是玄真宫的手法。

  韦明远回头对韦纪湄道:“小子,别呆站着,也该给我引见一下。”

  韦纪湄立刻道:“这是家父,这是聂无双前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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