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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七


  文抄侯朝他龇牙一笑道:“阁下何必费那么大事呢,干脆先把名字念出来吧!”

  胡子玉心中大惊,觉得此人不但武功超群,连心计都是超人一等,但是他仍不动声色,淡淡地回他一笑道:“既有规则,一切必需要照规行事,文先生法眼若电,自然瞒不过你。但是也得骗骗其他的人!”

  他的声音极小,除了站在签筒的几个水道帮众之外,仅只有文抄侯一个可以听得清楚。

  文抄侯对他的镇定与坦白,倒似乎微感一惊,沉吟良久,才露着佩服之色,亦是轻轻地说道:“除开功夫不谈,单以才具而论,胡兄号称‘铁扇赛诸葛’倒非浪得虚名,今日兄弟若能得到‘武林霸主’,第一件……”

  胡子玉冲他一笑道:“第一件事便是杀我,因为心智比武功更可怕!”

  文抄侯敞声大笑道:“妙哉!妙哉!生我者父母,知我者胡……”

  胡子玉已将签条摸出,不先打开,却接口道:“文先生且慢叹己,胡某算定你得不到那地位!”

  文抄侯止住笑声道:“我若赢了你手上之人呢?”

  胡子玉冷静地道:“有三成希望!”

  文抄侯再问道:“那七成指谁而言?”

  胡子玉道:“敝盟主!不过你希望极少!”

  文抄侯轻轻地道:“你等着看吧!”

  他们二人对话时大时小,四周之人有时听得见,有时听不见,觉得奇怪异常,纷纷在一旁私议!

  胡子玉遂不再耽误,打开宇条高声念道:“下一位是西域‘白驼派’高手巴鲁卡!”

  念完回到主座,萧湄问他道:“你们说些什么?”

  胡子玉回答道:“此人功夫恐怕比盟主想像的要高!”

  萧循道:“我也看出来了,瞧他这一场吧!”

  此时那巴鲁卡已经闻声出场,这人怪异的长相,昨天已引起家的注意,现在更是惹得许多人窃窃私语!

  任共弃一拍胡子玉的肩膀道:“老胡,我真没想到,你在签条还会弄鬼!”

  胡子玉耸肩一笑,专注地注视场中。

  巴鲁卡走至文抄侯身前作礼道:“边地之人,初在中原,希望先生多加指教!”

  文抄侯回他一礼道:“阁下太客气了,有人将你列为第二高手呢!”

  巴鲁卡莫名其妙,文抄候却似若有意地朝胡子玉一瞥。

  胡子玉遂即回头向萧湄道:“此人或可胜巴鲁卡,但绝难与盟主一争短长!”

  萧湄道:“何以见得?”

  胡子玉轻轻地道:“他自视太高,胸难存物,为习武人之大忌,虽机缘凑巧,得膺异遇,却无法登峰造极!”

  萧湄憬然遭:“你可是借机会骂我?”

  胡子玉道:“我再大胆子,也不敢骂盟主,不过老马识途,此乃老朽数十年来一得之愚,愿供盟主参考!”

  萧湄不再答话,此时场上二人已准备开始动手。

  因为巴鲁卡是后上场的,他要求比拳脚。

  文抄侯自不便反对,二人已接开门户,各自预备。

  巴鲁卡突然大喝一声,一掌劈去。

  文抄侯故技重施,闪身避过一旁道:“好一招明驼千里足,寒士当受不起,请收回!”

  他躲得拾到好处,呼呼的掌风,连他的衣角都不曾飘起半点,端的轻灵已极,美妙绝伦!

  然而巴鲁卡不慌不忙,一掌接一掌地攻出来,招式迥异于中原各家,别具一番妙处!

  文抄侯一再闪躲,极少还掌,偶而拍出一两招,也是略沾即退,只是脸色庄重得多,不似刚才嘻皮笑睑。

  巴鲁卡连攻了三十几掌,见文抄侯采取闹避政策,一味游斗,很少实实在在地回攻两招,不由得笑道:“文先生大概是在等我耗尽气力,再想法子回攻是不是?那你可用错方法了,你该想想我的功夫来源!”

  文抄侯一面躲一面问道:“愿闻其详!”

  巴鲁卡道:“敝派名曰‘白驼’,顾名思义,便可分晓,驼又名沙漠之舟,任重致远,耐性奇连,你想等我力乏要到何时……

  文抄侯一笑道:“阁下不愧为豪士,一言惊醒梦中人,寒士书生本色,还你几招白香词谱,阁下请留神了!”

  巴鲁卡略收攻势道:“边荒之人,不解文事,还请先生多加指点!”

  文抄侯一掌轻撩道:“这一招是李景的摊破镜溪纱!‘细雨梦回鸡塞远,小楼吹彻玉生寒’这是你们城上风光,阁下以为如何?”

  巴鲁卡横臂挡住道:“果然大有情调,只是俗人不识雅事,先生换换口味!”

  文抄侯大声豪笑,连连拍出数掌道:“砌下落海如雪乱,拂了一身还满!”

  巴鲁卡两手齐挥,从容接任道:“有意思了,文先生的确博学!”

  文抄侯见他居然能接任这几掌,显得异常高兴道:“阁下颇是解人,再试试我这一招!”

  曲肘作势欲撞,却从肋下翻出一掌,巧妙无比。

  巴鲁卡不理肘上虚势,托住他的拳头笑道:“大漠孤烟直!先生怎么搬出唐诗来塞责了!”

  文抄候脸上一红道:“阁下不但是解人,还是会家子,兄弟失敬了!”

  语毕手足并用,使出一路拳式,不但拳势汹涌,同时间并能踢出数脚,均是妙不可言!

  巴鲁卡微感着忙,虽是沉着应付,但仍挡不住那猛烈的攻势,略一疏神,胯下受了一脚!

  不过他躲避甚速,那一下挨得不重!

  文抄侯得意地道:“阁下若认得我这一套拳式,我那一招占先就作废!”

  巴鲁卡睑带愧色地道:“文先生将岳武穆的‘满江红’使得出神入化,‘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气概何等激昂,在下的确自愧不!”

  文抄侯见他不但说出自己的拳势,连胜在那一招上都明白指出,心中大是佩服,深深一揖道:“兄台实为我拳中子期,文某深幸获一知音,来,咱们重新来过,不论胜负,我都愿意与阁下深交一番!”

  巴鲁卡睑色庄重地道:“多承相让,在下本该认输,只是高手难求,敝派尚有三招拳式,想请先生再指教一番!”

  文抄侯恭声道:“兄弟敬待候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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