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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五


  双方身上都有点到的败迹,时间上也差不多,这优劣实难判断,顿了一顿才道:“二位都是绝世高手,如果是作生死之争,则胜负分明,生者为先,用不着兄弟饶舌,像这样点到为止,兄弟也说不出结果来。”

  阮雄立刻道:“云大侠大客气了,这自然是家父稍逊一筹,大家本切磋,胜负都没关系,云大侠不能因为齐老伯较为知己而故作偏抑之论。”

  云中鹊道:“老朽确是愚钝,未能见其究竟,世兄能否见教一下呢?”

  阮雄笑了笑道:“云大侠还是客气,不好意思说,那就由小侄放肆代为申述了。家父与齐老伯确是同时得手,可是家父剑势抵及之处,已超过头顶,仅能刺断齐老伯的束发,而齐老伯在家父胸前落剑,不是高明得多了吗?”

  齐苍霖道:“那是令尊客气,如果令尊有心要齐某的性命,齐某也脑袋都保不住了!”

  阮雄道:“高手较剑,从来没有在颈部上被人杀死的,因为一个高明的剑手,只须凭准确的判断就能料准对方落剑的方向,以极其简单的动作就能避过杀手。今天因为是切磋剑技,齐老伯才没有往这方面想以致有此疏忽,如果是性命相搏,家父断难得手。”

  齐苍霖哈哈一笑道:“世兄真会说话,却太委屈令尊了,世兄的见地虽然正确,却不知令尊此举正是要齐某想不到,在心智方面,令尊较齐某高出多矣。”

  阮雄微笑道:“家父正因剑术在心智上求胜,虽然侥幸得手,总非善策,怎如老伯以真才实学,克胜致果来得高明呢?”

  方超人哈哈一笑道:“阮大哥,你的心思再巧妙,却逃不过雄侄的眼睛,看来你这个儿子比老哥强多了。”

  云中鹄也笑了笑道:“阮兄,令郎确实难得,我们这些老头子也许在火候上比他稍深半分,但论眼光之准,判事之明,则比我们强多了。假以时日,雏凤清于老凤声,是绝无疑问的事。”

  阮来风听见别人夸奖他的儿子,不禁也得意地笑道:“云中兄过奖了,小犬哪儿有你说的这么好。”

  方超人笑道:“好就是好,那倒不必客气,雄侄跟我学过剑法,也算得上是我的弟子,我就不讳言他的长处,所以这次小弟力求与展、齐二位合作,是怕我们这两个老废物不能再给他进一步的指导,埋没了他的才华,叫他向高人明师多受一番教益。”

  阮雄笑道:“二叔,小侄固然想多求教益,但乾坤一剑萧老前辈为剑中之帝,小侄驾钝之才,哪有资格列人门墙?纵使展前辈有意收录,小侄也恐怕自己不堪造就。”

  展毓民微笑道:“世兄禀承家学,又经方兄刻意造就,已经大具根底了,彼此剑术路子不同,老朽勉强收录,确实也没有多少帮助,只是以后有机会,老朽对世兄的剑法仔细研究后,或可有一得之愚,可以给世兄作参考的。”

  阮雄连忙拱手称谢道:“前辈为一代剑帝之衣钵传人,若能指点迷津,是晚辈莫大之荣幸,敬此先谢了!”

  展毓民却笑问阮来风道:“阮兄是否觉得老朽太冒昧了?”

  阮来风忙道:“展大侠说哪里话,小犬若蒙栽培,兄弟感同身受,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齐碧霞听说展毓民要指点阮雄剑法,心中多少有点不是滋味,但不便多说,只能看他一眼。

  展毓民已知其意,笑向阮雄道:“世兄,老朽倚老卖老,夸下狂言,要指点你的剑法,你心中是否觉得老朽太狂妄了。”

  阮雄连忙道:“晚辈绝无此意。”

  展毓民笑道:“有也好,没有也好,老朽既出此言,自然有点把握。剑术之进,端在火候,这是任何一家剑法的必经途径。所谓火候,只是在日积月累的经验中,慢慢体会出本身剑法的缺点而加以改进而已,如果由自己慢慢去摸索,所耗时日必久;老朽以数十年的经验,至少可以把自己所犯的错误告诉你,使你不再犯,这是老朽自信能教你的地方。你以为然否?”

  阮雄肃容地道:“前辈对火候二字的注释,精深透辟,使晚辈受益良多,即此一点,亦足使晚辈五体投地。如蒙前辈不弃,稍加指示,则更感激莫名矣。”

  展毓民道:“可是老朽有个交换的条件。”

  阮雄道:“前辈尽管吩咐好了。”

  展毓民笑道:“还是那个林佛剑的问题,此子剑术造诣不凡,心计尤为过人,这次碧霞跟他结怨已成,日后一定会再找麻烦的,碧霞论机智,实在比不上他,希望世兄能多予协助。”

  齐碧霞道:“师伯,这是我一个人的事。”

  展毓民正色地道:“不,他针对着我们四海镖局而来,就是大家的事了。四海镖局与阮兄合作,等于是新创的事业,如果你再受挫,影响到大家的面子,我觉得阮世兄的心智足可与之一抗,所以希望你们今后精诚合作,绝不能再意气用事,损名折威了。”

  齐碧霞这才不响了。

  阮雄慷慨地道:“这件事等于是晚辈本身的事,前辈不吩咐,晚辈也责无旁贷。”

  展毓民笑笑道:“好,现在轮到老朽向方兄请教了。”

  方超人含笑出场道:“应该是兄弟向展大侠请教了。”

  展毓民微笑道:“大家都不要客气,先师曾遗下大罗剑诀十二手,经老朽揣摩补充,凑成十八手,这套剑法从未见诸江湖,目前也仅碧霞一人学过。不过她的火候不够,一发尚无法控制,所以不准轻易使用,现在老朽想用这套剑式向方兄请教,也请大家品评一下。”

  方超人一怔道:“这个兄弟万难应付。”

  展毓民笑道:“试试看好了,老朽方才见到阮兄的出手,觉得这套剑法与阮兄的路子能互相配合,如果真的有用,老朽准奋将它传给阮世兄,与碧霞合手,算是四海镖局的基本剑法。”

  齐苍霖为之一怔!

  齐碧霞尤感意外!

  展毓民笑道:“这套剑法虽传自先师,却是我补全完成的,我觉得有权加以支配,至于传给阮兄,也是为了碧霞。因为我发现阮兄的剑法与大罗剑式能互为补益,如果你们两个年轻人能好好研究一下,不但可以速成,而且也可以不受火候的限制运用自如。”

  齐碧霞心有不甘,刚待开口。

  展毓民又道:“如果你击败林佛剑,必须要用这套剑式,如果你要等自己慢慢练成,至少要二十年,你能等那么久,我就作罢论,因为我答应把这套剑法送给你,你比我更有权决定给不给人。”

  阮雄忙道:“晚辈只求能得前辈指示已足,大罗剑法既为齐小姐所有,晚辈绝不敢妄求。”

  展毓民笑道:“可是她必须要你的帮助,才能速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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