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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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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靖道:“釜底抽薪,用点强制手段,把萧后送走。” 李世民皱眉这:“家父虽未必曾眷恋萧后,但是必定会反对这样做,那太令他老人家难堪了。”李靖道:“若是由世子及他人来做,的确是件难堪的事,但若由一人做来,则可保无虞。” “谁呢?” 李靖答了一下才道:“世子请恕李靖失礼,那远在太原的国夫人应可担当此一任务。” 李世民的脸虽是红了一红,伹笑了道:“不错,家母做人持家正直无私,家君对她老人家也有几分畏惧,只是家母极有分寸,从不干预家君的外面事务。” 李靖道: “若是把国夫人接来此间,就不是外面的事务了……” “此地离太原并不远,派遗一支急马,有个十几天工夫,足可赶来了。” 李世民道:“只是传话的人却颇为重要,尤其是说动老人家移驾前来,颇费一番词章,而有些话不足为外人道,却又必须剖陈厉害,也许我自己跑一趟最好!” 李靖忙道:“这万万不可。世子在长安要做的事很多,绝不能轻易离去。但是有两个人可以合适前去。” 李世民忙问道:“是谁?” “令姐丈柴绍兄和令弟元覇世子。” 李世民笑道:“柴姐丈去是非常合适的。他既是自己人,便於开口,而且家每对他的话很信任,他去接家母,一定没问题,而且他可以向家君禀报去接家眷,明明白白的走,家君也可能主动提出要池去把家母接来。” 李靖道:“世子只要说目前虽入长安,天下犹未底定,大军俱在此,若有人乘机偷袭太原,掳走家人为质,势将增加许多困扰,国公就一定会点头了。” 李世民一急道:“岂仅是会点头,而且此事还十分紧急必要,很可能有人会如此做的。” 李靖道:“所以才必须元覇世子同行,以他的无比神勇,必可令宵小亡魂丧胆却步,减少路途上的阻碍。” 李世民一听,倒是大为赞同,第二天清早,他就去找到四弟李元覇一同等侯在宫门外,听说李渊已起身,二人立刻请见。李渊在萧后处留宿了一夜,到底有点不好意思,忙吩咐他们在偏殿相见。 李元覇是莾夫,不知道内情,认为父亲住在宫中乃属必然,李世民则装着不知情,上前禀报说李靖已率大军在城外等候,而且旧日的金墉诸将,也为了避嫌与拥护,尽率所部到城外与李靖会合了。 李世民道:“李靖所部已有数万,加上旧日金墉所部,则共有十几近二十万人。” 李渊吃了一惊道:“有这么多,此我们所部的人还要多出将近一倍。” 李世民道:“是的,而且十分精良,都是能征惯战的劲旅。这次若非秦程二位之暗中斡旋,以及药师先生明白宣布来归,吾军实难进入京师的。” 李元覇道:“怕什么?再多人也不够我两鎚打的。” 李世民笑道:“四弟,你英雄了得,是天下无人能敌,但战阵上光靠勇力是不够的,金墉诸将兵势虽勇,还并不足畏,但药师那几万兵实为无敌雄师,第一是他们训练充份,人人俱是虬髯客精选教练的,再者,他们草粮足,战备精良,当世之雄者,无人能及。” 李渊对这一点倒是十分相信的,点头道:“昔日越公杨素对李靖夫妇就十分重视,以杨素当时所握之实力,强过我们今日多矣,他既不敢轻视,必是可观的。” 李世民道:“李药师兵精尚不足为奇,他本人韬略之精,兵法之熟,运兵布局之妙一,当世已无人能匹。幸得他本人没有野心,且与孩儿十分投契,乃说得他来助,天下大势可定矣!”李渊道:“还早呢,尚有你母舅夏王窦建德,洛阳楚王王世充等多人,俱未臣服,那李密虽已降顺,但也只有一半兵力在此,另有一半人分散在金墉,所以我才对他十分友善,希望能拉拢他去压住那些人,不致於散投到他处去,否则又成祸患。这次他并非屈於战,而是手下将领因秦程二人之故不加支持,而金墉那些人却是他的死党。” 李元霸道:“怪了,他干吗不把自己的心腹带着呢?” 李渊道:“元覇,你不知兵,金墉是他的老家,他自然要把实力留下,现在他身旁的人都是三十六盟友中的人,只因为几个人的关系而拥护他,并不十分可靠。他想带出来,杀也好,拼也好,不会伤及他的元气……” 李世民却没有想到这一层,对父亲的老谋深算,十分佩服,由衷地道:“父王圣明,孩儿不及。” 李渊道:“我不会此你高多少,只是遇事谋慎而已,你看李靖他们归顺靠得住吗?” 李世民道:“孩儿可以力保,李靖手拥实力,观察多年而不会轻易作诺,就是因为他择人很慎重,现在公开答应归唐,是仰慕父王仁厚之名……” 李渊有点不好意思,也感到很有面子,笑笑道:“这倒是不能轻慢他。世民,你去向他说明一下,我希望大家能在一个隆重的仪式下见面,这也表示我对他的尊重。李靖来归,在实力上固然使我增强不少,但最难得是在口碑上的意义。传说李靖一直在待真命之主,他能来归,就表示真命之主在我们这边,这对天下人心之归向太大了!” 李世民道:“不过他也表示了,所谓的真命之主,可不是我们所捧起的那个小皇帝。” 李渊轻叹道:“我也知道,那孩子只是个扶不起的阿斗,面软心慈,完全不像他的父母,他若是处於太平盛世,倒未尝不是个好皇帝……” 李世民道:“不,父王,他在大治之世也不会是个好皇帝,因为他太软,面软心软尚不失为儒厚,耳根子软就太糟,将来他会被小人所包围,被权臣所利用,这样的一个人断然无法奉之为天下之尊的。” 李渊苦笑道:“先帝所他出,我别无选择。” “父王为什么一定要拥他呢?” “因为他是先帝之后,而先帝虽然治事过严,却不失有为之君,所作的那些举措,无一不是百世之卓献。” “他为了游乐江南,竟不惜巨资开凿运河,这也是百世之大业吗?” 李渊沉下脸色道:“世民,在我四个儿子中,你是最有见识的一个,但你说出了这句话,却太令我失望了。你早年游历天下,详记河川地理形势,难道也看不出南北运河的价值与利益吗?这几道运河之开发,不仅贯穿了南北的交通,使重要的物资能大量而便捷地运送,而且更可以调节黄淮的水量,沟通江河,使困我中原数千年的水患,得以减灭,这种伟大的成就,你竟然味然无知……” 李世民不禁怔住了。 李渊又庄重地道:“你再想想先帝其他的一些创举,像广修驰道,使山岳不障於行,修筑长城,北拒强胡,使龙免於外狄觊觎之苦,大汉数百年天下,可谓盛极一时,却始终受到西北胡人的侵扰而疲於应付,现在有长城天险为堑,使胡人铁骑无以得逞,这种功绩如何巨大,只是没有立竿见影之效而已……” 李世民实在没想到父亲的见解如此深远,不由呆了,良久后才道:“先帝立意既如此深远,为什么不在事先诏告天下而使百姓明白呢?” 李渊道:“这是百世事业,泽在子孙,若是说明了,那些人不会太起劲的,因为人都有急功近利的毛病,对自己享受不到的成果,干起来就不会起劲了。他说是要为自己的游乐,至少会有一些急於阿谀求媚的人会十分起劲,若是说为百世后开太平,恐怕没有一个人会赞成了。” “原来是这个用心,他倒是够苦的。” 李渊道:“先帝是个绝顶聪明的人,他了解人性,懂得利用小人,因为小人都是些有才智的聪明人,人人都以为他昏庸,偏信奸妄,乃使立朝无一忠贞,其实却大大的错误了。所谓忠正之士,多半是个顽固而一味愚信圣贤之言,崇尚黄老无为而治,即为盛世的那篇烂道理了。” 李世民忙道:“父王,这是百世不易的真理。” 李渊道:“我知道,但道理是千百年前的,大家都已经听烂了,而且圣人教民,只在仁义上下功夫,却忽略了许多问题,许多生活上的问题,这些一时也讲不清,不过我了解了一件事,就是君子与小人,必须同居於庙堂。” 这是李世民从所未闻的,但想一想李渊的话,的确很有道理,君子可以立论,但小人却可以把事情做得好,君子治事,本身淡於利,也不肯让别人居中获利。 小人着重在利,用人也唯利是图,而一般的民众,也是近利而甚於义的,所以政合之推行,用小人较君子为力,尤其是一些远大的目标,只有用小人才能完成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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