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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二


  蓦见,万千弩箭“叟叟”连声地从四面八方地射出,而两人停身之处,恰好在箭雨之外了。

  箭势一歇,驼老人笑道:“这点鬼把戏,岂能瞒得过我!”

  话声中,已飞身向铁门内纵去。

  海平候也紧接相随。

  石室内一灯如豆,地上铺着干草,干草上赫然睡着花氏六姊妹。

  驼老人指着酣睡的六人道:“她们的睡穴被姓靳的用特殊手法点封,你可识得解法?”

  海平候回道:“晚辈试试看,不过未必有把握。”

  蹲下身去,海平候不禁又犹疑了,解穴不当,会有适得其反的效果,而且后果非常严重,究竟先用谁作试验呢?

  犹疑只是一瞬,海平候立刻有了决定,毅然地将花珠的身躯翻转,慢慢地用手在花珠睡穴上推拿。

  盏茶时光已过,花珠仍然酣睡沉沉。

  而海平候已然用尽了各种解穴方法,均未奏效。

  驼老人不吭不响地在一旁静静看着,见海平候双手直搓,无计可施,于是轻喝道:“让我来吧!把她们身躯通统翻转过来,背脊朝上!”

  海平候顿然憬悟,原来这驼老人有意在测验自己功力,不觉双烦一热,尴尬已极地道:“老前辈何苦让晚辈献丑啊!”

  驼老人复又叱喝道:“快些把她们身躯翻转过来!”

  海平候觉得这驼老人虽然有时喜爱戏谑,但也有一股慑人烕势,使人不敢威势使人不敢逼视其炯炯目光。

  因此,海平候也不敢再多口,依言将花氏姊妹身躯翻转。

  驼老人连手指都未伸出来,只用那件长衫大袖,离六人远远地隔空一拂。

  这一拂之势,极为平淡,但却神奇奥妙无比。

  长袖未收,花氏六姊妹已一齐身爬起,翻揉着惺忪睡眼,一脸怔忡神色。

  花珍第一个神智恢复,微带骇意地张目道:“海公子!你……”

  海平候用手止住了花珍的话,问道:“你们怎会与我走失了呢?”

  花珍答道:“我们六人一直跟着你走的啊!但是到了一处密林之内时,前行之人,突然回过身来,我们才知道那人不是你。”

  海平候又问道:“后来呢?”

  花珍尚未回答,花珠却抢着答道:“那人态度温文雅儒,淡吐有礼,不像一个坏人模样!”

  花珍白了花珠一跟,似怪她多话,接答道:“那人说这密林之内岔道极多,很容易迷路失途,叫我们跟着他走。”

  花珠又接道:“可是,我发现那人似有不良企图,因为他尽领着我们在密林中乱转,所以……”

  下面的话,海平候似乎业已知道,于是接口道:“所以,你用金缕衣擦破路旁一株树杆。”

  花珠甚有喜色地道:“你看见了?”

  海平候颔首道:“就是因为发现了你留下的记号,才跟蹑着到这‘风月别庄’来的!”

  花珠脸色一变道:“风月别庄!那是靳好疾的弟弟靳好古所掌管的啊!”

  海平候答道:“是的,但是靳好古已经死了!现由靳好疾的儿子掌管。”

  花珠冷哼道:“一定就是在密林中假意为我们带路的那个小子,我们六人在老魔头手里已然受害不少,今天险些又要陷在这个小魔头手里!”

  花珠插口道:“还有一个女的,不知用什么东西暗中打了我们一下,我们就人事不知了!”

  海平候道:“他们两人都已败在我手下,本来我要杀掉靳好疾的儿子,后来……”

  突然,海平候语气一顿,目光炯炯地朝驼老人打量一番,然后问道:“今天晚辈有两次危机,第一次,晚辈险些误饮毒酒,幸好有一只鸽子突然飞进来,将我杯中之酒扑翻,我才发觉酒中有毒,没有落入暗算。”

  驼老人眯着眼笑问道:“第二次呢?”

  海平候答道:“第二次是我正在与靳思齐的妻子燕容容对刀之际,那只鸽子又突然飞进来,扑向我的面门,那时,靳思齐正在我身后向我偷袭,我为了躲避那鸽子,却也恰巧躲过了靳思齐那致命的一袭。”

  驼老人意味含混地道:“鸽子能够善解人意,那倒是件奇事!”

  海平候肃容道:“那自然是那鸽子的主人指使的,老前辈可曾见过那只鸽子?”

  驼老人格格一笑,问道:“可是一只灰色的飞鸽?”

  海平候点头道:“是的,双目如血,尾部有斑烂羽毛。”

  驼老人伸手怀中一探,然后虚空一扬道:“可是这只?”

  手中赫然是那只灰色飞鸽。

  海平候蓦然一怔,骇然张目道:“这鸽子……” 驼老人笑答道:“老头我原想将这鸽子烧来下酒的,听你一说,这鸽子颇有灵性,吃了太可惜,来日被它主人知道,也不会与我善罢干休,放了它吧!”

  说完,手掌一松,“咕咕”一声,展翅而去。

  花珍又向海平候问道:“那姓靳的小子现在何处?”

  海平候答道:“现在大厅之内。”

  花珍容颜一变,怒目切齿道:“杀了他!这种人绝不可留下来。”

  海平候黯然地摇了摇头道:“我向他追问你们的下落,谁知他宁死不答,我一怒之下,本想杀之泄恨,又是那只鸽子阻止了我!”

  花珍颇为惊奇地道:“鸽子会阻止你?”

  海平候答道:“鸽子口衔一张纸笺,嘱我孤子勿杀,敢以自新之路!”

  驼老人在一旁插口道:“对的,此子尚无大恶,似可不为已甚,放他一条生路!”

  海平候心中一动,向驼老人走进两步,两眼逼视,沉声问道:“老前辈也认为不杀靳思齐是对的?”

  驼老人颔首道:“自然对的,须知杀戒易开难收,得饶人处且饶人,如果此子有危害武林之处,老头我也放不过他。”

  海平候手触刀柄,沉着脸问道:“请教老前辈高姓大名?”

  驼老人微微动容,声音一变道:“孩子!你何必一定要逼得我露出真面目呢?”

  话声中,人已如兔般疾纵而出。

  同时间金光闪耀,海平候宝刀一动,“锵”地一响,火星飞迸,正砍在方才驼老人立足之处,裂石盈尺。

  “飕!飕……”

  海平候及花氏六姊妹等七条身影也飞快地接踵纵出。

  一出洞口,那里还看得见驼老人的影子!

  却见那只飞鸽飞在半空中盘旋翱翔。

  花氏六姊妹起先一听那驼老人苍老的声音突改为一种慈祥的女音,均不由一怔。

  但一瞬间,她们也都了解了,这驼老人是海平候的母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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