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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五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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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儿,她的眼光转为热切,眼神汪汪地望向豫让所去的方向,口中喃喃的低语着。 虽然没有声音,但范中行从她口形的蠕动,已可猜出她念的是:“豫让,豫让。” 陡然一震,范中行终于猜测到自己妻子的心事了,原来是钟情于那个男人。 不好!文姜虽然眼高于天,但是对豫让就难说了。难怪她近来对豫让特别关切。不过豫让是个守礼的君子,该不会诱拐主妇吧! 想到这儿,他又略感安慰,但又不太放心。 文姜是个很有魅力的女人,如果她蓄意勾引,豫让恐怕很难逃得过她的美人关。无论如何还是快点把他弄走,断了文姜的念头。 范中行暗中作了决定,开始在想方法了。 但是很出乎意外的,一个月之后,豫让回到范城,竟是自动向他提出了辞意。 那是一个黄昏,范城的人都很放心了,因为王飞虎从河东回来,说智伯已经接受了他们的恳请,不让许远的人过界,不但是如此,他还答应亲自到许远那儿去,为范邑请命,警告许远,不得欺凌对方。 智伯是个颇有雄心的人,有意跟襄子一争长短,他的兵力虽不若赵襄子,却是赵国第二大势力,为了要跟襄子一争短长,他也正在力图扩张,像这种拉拢人心的机会,他当然不会放弃。 所以他表现得既积极又热心。智伯既然答应出头了,范邑稳可平安无事。 这个消息令大家很兴奋,范中行大开庆功宴之际,豫让居然也仆仆风尘的赶了回来。 他全身都是尘土,一双眼睛奕奕有神,进入到帅府大堂,正好赶上热闹。大家看见了他,都起立欢迎。 范中行都不例外,起立笑道:“豫先生回来了,可正赶巧了,我们正在设宴庆功。” 豫让问道:“庆功?庆什么功?” 范中行道:“河东智伯答应为我们出头撑腰,去向许远周旋,不让他找我们的麻烦。” 豫让冷冷的道:“这个我知道,智伯到许远那里的时候,我也在那儿,许远的架子大得很,我等了三天都没见到人,还是智伯邀了我,一起才见到了许远。” 范中行得意的道:“许远身为大将军,一个平民岂能轻易见得着的?但智伯就不同了,他是河东伯,论爵位,比襄子高呢。不过襄子袭了赵侯的王位,又高过智伯去,但是许远不敢在智伯面前搭架子。” 豫让淡淡的道:“智伯是平易近人,没有一点架子。不但是对一般人,对他自己的部属也是一样……” 范中行道:“是的,智伯待人谦恭是有名的,因此他那儿才延揽到不少人才。” 豫让看了他一眼,然后道:“智伯的谦恭并不是延揽到人才的主要原因,最重要的是他自己也是一个雄才,他的智慧,他的气魄,他的胸襟,都不是一般人可比拟的。他到许远那儿去,微服何从,只带了两名随从。” “那也没有什么。”范中行道:“他的地位崇高,辖地广大,部属众多,即使他一个人不带,许远也不敢轻慢他。” 豫让道:“但他却是找许远理论去的,一个谈不拢,很可能立刻成仇,性命都保不住。” 范中行道:“这个,我想许远还没有那么大的胆子。” “城主,这个你就估计错了。许远听说我们杀了范同以及那五十名骁骑之后,非常愤怒,当时就命他的武士要把我擒下斩首,而且发兵来血洗范邑。” “啊!他难道连智伯的面子也不卖吗?” “那智伯还没开口,我们一起去见到许远后,他让我先说,许远下令要抓我时,他还是没开口,拔剑站到我身边来。” 范中行愕然道:“这是干嘛呢?他只要表明立场就行了,不必要如此的。” “城主,你对许远那个人了解还不够。襄子新继赵侯之位,对他十分倚重,养成他狂傲不可一世的态度,谁都不放在他眼中。先前虽然因为智伯的地位特殊而以礼相迎,不会因此而改变这件事的态度。” “那不是糟了吗?冲突起来了没有?” “冲突起来了。许远叫他让开,少管闲事,他说他也是为了同一件事来,许远如果要坚持不放过范邑,就连他一起杀了。” “许远真敢动手吗?” “他有什么不敢的?何况赵襄子跟智伯失和,他若能杀了智伯,正好可以建大功。平白无故下手,他还怕激起河东反抗,因为智伯在河东极得民心,现在智伯出头至他的大营中干涉他的事务,给了他一个最好的借口。因此讲不了几句话,双方就动上了手。” “那你们两个人不是糟了吗?许远军中有那么多人,你们怎么会是敌手?” “不是两个人,是四个人,智怕还带了两名侍从,那两个人也是很杰出的剑手。” “四个人也不行呀,许远军中有千军万马呢!” “他的人马虽多。但是在他的中军大帐却容不下多少人。那些甲兵所持的是长矛斧钺,倒不如我们的三尺利剑来得方便。在一场大战之下,我们折损了一人,对方死了将近有四五十人。” 说到那场战斗,豫让禁不住眉飞色舞,但范中行已吓得脸色苍白,忙问道:“结果怎么样?” 文姜很从容的接道:“还用问吗?豫先生能安然无恙回来,自然是许远吃了大亏。” 范中行这才略略放心道:“是的,是的。豫先生神勇无匹,在大帐中,人多也拥不进来,想必是稳操胜券。” 豫让道:“我们虽然最后突围而出,却也没有那么轻松,多亏智伯与他的那位随侍奋勇替我挡住后面,使我能飞跃而出,直扑许远……” “先生杀了他没有?” 豫让道:“要是杀了他,我们也别想生还了。我只是把他制住了,挟持住他作为人质,喝令他的部属住手,这才冲出了重围,脱身而出。但是智伯因而受了两处外伤,他那另一位侍从也英勇的战死了。”“这……,真是太危险了。”范中行道:“智伯也真是的,干嘛要孤身深入呢?他应该带了兵马去的。” 豫让冷冷的道:“他如带了兵马去,一个谈不拢,就要付之一战了,这一仗却打得太没来由,因为许远并没有侵犯河东,他是为了我们范邑而出头的!” 范中行这才道:“这……也是为了他自己。赵襄子对他在河东日渐壮大的事已感不安,迟早也会向他开刀的。” 豫让道:“也许有一天,但现在还不到时候。智伯向我分析过,他目前的实力自保有余,攻人则不足,如果他率军轻入晋城,对方必有所备,另外遣军截其后路,必无胜算。所以他只有微服简从,孤身前往,他的计划中也是准备跟我一样,如果善言无效,就出其不意,挟制许远,来到河东,迫他接受放过范邑的条件。” 范中行感激的道:“智伯为我们倒是费了不少的力,你们最后是怎么回到河东的?许远的部属没有赶到吗?” “我们挟持了他们的主帅,他们怎么会不追呢?不过智伯已经有了准备,来到边界处,那里已经埋伏了一支劲旅接应,挡住了追兵,我们才算真正的脱困了。” 大家也都吁了口气,范中行笑道:“智怕长于谋略,虽然冒险深入,也有妥善的安排。” 豫让冷冷的道:“城主,我们回到河东,赵襄亲自率军赶到,陈兵边界,两相对垒,最后因为双方都没有作战的准备,协议商订城下之盟。” “条约怎么订定的?”范中行急急问道:“对我们的事如何决定?” 豫让道:“智伯既答应了王飞虎,自然不会背诺,他坚持要赵襄今后不得干与范邑的事。” “谢天谢地,今后我们就可以安心了。” “可是河东因而跟赵侯交恶,双方抓破了脸,智伯立刻下令全国备战,而城主放心得很,居然已经大开庆功宴了!” 范中行道:“智伯的盛情,我当然很感激,不过他跟晋城赵侯之争。由来已久,绝不是因为我们的缘故,只不过适逢其会,假我们的借口作了一次新的冲突而已。” “这就是城主对此事的看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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