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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


  汉子道:“听说你新娶的老婆是个大美人,叫她跟我们去玩个三五天就行了。”

  范中行涨红了脸:“胡说!你们太放肆了。须知我乃是一邑之长,你们竟敢如此跋扈。”

  汉子哈哈大笑道:“范老儿,我们知道你是范邑的城主,那可没什么了不起的,我们就是冲着你来的!”

  范中行怒声道:“豫先生,这批狂徒太无礼了,给我杀,杀光他们!”

  豫让没有动,仍抱剑而立,目光凝视着跟前的这个汉子,一动也不动。

  范中行见豫让没有动作,倒是不敢再催。

  文姜忍不住道:“豫先生,城主的话你听见没有?”

  豫让道:“听见了,但是豫某难以从命。”

  文姜道:“为什么!听见狂徒的话了,他对我如此的侮辱,难道能够坐视吗?”

  豫让平静的道:“豫某既然受聘保护城主,自当克尽厥职,但杀人却不是我的职责!”

  文姜一怔道:“啊!你不管杀人?刚才还主动地要进攻呢,这儿还有两个被你伤的人。”

  “那不同,我主动进攻,是为了他们在上面会威胁城主的安全,现在他们的首领已经现身。”

  “那就该杀了他。”

  豫让平静的道:“他还没做出侵害城主的事,等他有了行动,我自然会动手。”

  文姜道:“他挡住了我们的去路!”

  “不错,我看见了。刚才我吩咐大家留在后面,只有几个指定的人跟我过来,等我把道路清理了再行通过。可是不知怎么,大家居然一起过来了。”

  文姜道:“是我叫他们来的。”

  豫让道:“我想也是夫人的主意,否则他们不敢轻举妄动。夫人可知道这一来犯了大错吗?”

  文姜道:“犯了大错,我不知道犯了什么错,我是见你一个人孤身犯敌,怕你吃亏,才让大家一起过来接应,这难道也错了?”

  豫让一叹:“我若无十分把握,怎么孤身迎战?”

  文姜道:“我知道你英雄了得,可是你只一个人,我们过来替你帮个手总是不错的,无论如何,我们总不能看你一个人拼命而袖手旁观。”她说得理直气壮。

  豫让忍不住道:“我已经有了计划,叫大家别过来”

  “我不知道。你并没有告诉过我你的计划。”

  豫让忍住性子道:“我无须告诉夫人知道。”

  文姜道:“为什么!虽然我们受你的保护,但是他们的对象是我与城主,我们就更需要知道任何有关的计划,看它是否万无一失。”

  豫让道:“天下没有万无一失的计划。”

  文姜道:“但我们至少应该知道它有几分可靠性。”

  豫让道:“城主既然用了我,就该信任我,否则就不必叫我来。”

  文姜居然娇媚的一笑道:“豫先生,我们以往没有见过面,但是今天一番交谈,我相信你是个讲理的人,因此你不该讲那番话,那太意气用事了。”

  豫让微怔道:“豫某那里不讲理了?”

  “豫先生,你是剑客而我们不是,因此你就不能以自己的标准来要求我们。我们信任你的能力,把一切都托付给你,但是冒险的是我们,你行动,应该先取得我们的同意,我们才能信任。你说天下没有万无一失的计划,而你却把我们的生命安全擅作决定,万一有了错失,你又将何以补偿?”

  “豫某若是因所谋不藏而有错失,定必一死以谢。”

  文姜笑道:“豫先生,有些事情不是一死能了结的。假如说,真因为你的计划不当而有了错失,杀了又能弥补什么?这个责任是谁也负不起的。所以有关别人生死安危的行动,你应该取得当事人同意,再有什么问题则是对方自己的责任,怪不到你头上了。”

  这是豫让有生以来,第一次被人如此教训,而教训的时间是在如此惊险万状的生死关头,教训者又是一个女人,使豫让有啼笑皆非之感。

  但他毕竟是个有修养的剑士,居然改容一揖道:“夫人教诲极是,豫让先前做得太冒昧了。”

  豫让肯认错而且当众道歉,这是谁也想不到的,尤其是那个对立的蒙面汉子,虽然他脸上的表情为黑纱所掩看不到,但是他的眼中,却不住有光彩闪动。那是极端的惊讶,惊讶于文姜的才华。也惊讶于豫让的谦虚胸襟。

  文姜嫣然一笑道:“豫先生,我只是随便说说罢了,希望你别见怪。我也知道的你计划必已相当完备,我冒昧的行动,破坏了你的计划,我更感遗憾。不过我要大家过来,是一片善意。”

  “夫人盛情,豫让心感无限。”

  “这个豫先生就太客气了,你为了我们而冒矢石,我们应该关心你的,只是我想请教一下,我犯了什么错?”

  豫让道:“夫人太接近山口了,暴露在对方的箭矢威胁范围之内。”

  文姜笑道:“这个我倒是考虑到了。好在我们并没有太接近,对方最多只能集中三四把弓箭射过来,以我们目前的人手,大概还挡得住。”

  “三四柄强弓急弩,若是连环发射,那是很难躲闪的,尤其对方都是精于技击的好手,威力更是可怕。”

  文姜笑道:“豫先生总不会让这种情形发生的。”

  “豫某本来可以阻挠一二,但是对方有这样一个高手在内,预其恐怕难以分身。”

  他的手指指那蒙面人,文姜也看了那人一眼,笑道:“豫先生,你怕那个人吗?”

  “豫某倒不是怕,只是知道他的身手不弱,交手之后,胜负难以逆料;即使能胜过,也要相当长的一番苦拼,那时豫某就难以兼顾了。”

  文姜笑道:“这个豫先生对自己太没有信心了,我相信豫先生比他高明得多。”

  “夫人何以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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