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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


  文姜所以选中了他,的确是为了那些条件。她是个不肯屈居人下的女人,一开始,她就为自己将来的归宿列好了条件,范中行完全符合她的条件。

  但不知怎地,她心中忽而有一种茫然的感觉。

  这真是我所追求的理想的归宿吗?她在辇车上问自己,却无法替自己肯定地作答。

  文姜的眼睛望向远方,雄卫的豫让执着剑,骑着骏马,昂然地率队前行,威风凛凛,有如天神。

  范中行要是豫让那样,那该有多好!

  豫让执剑来到山口上,他那全身凌厉的杀机已经挥发无遗,刺激得那些埋伏在上面的人十分难受,虽然两下相距有十多丈,但那些人像是被一根无形的针在刺着,有两个人实在忍不住叫了一声,就执刀从埋伏处冒了出来,凌空朝豫让扑来。

  豫让骑在马上没有动,他的手只轻轻的一挥,长剑闪处,已经把对方扫成了两截。

  不过他不是嗜杀的人,这两截并没有把对方腰斩,也没有使对身首异处,只不过斩了对方执刀的那条手臂而已。

  两个跳落扑击的敌人只在他挥剑之间成了残废,这种高明,犀利的剑术震慑住了其他的人,一个个躲在山沟里不敢现身出来。

  豫让驻马冷静地道:“朋友!我不管你们是谁,也不知道你们的目的究竟何在,但是今天有我豫让在,你们的行动就必须停止!”

  上面没有答话。

  豫让看看两名受了伤的蒙面刺客,再度抬头道:“豫某不为已甚,也不追究你们的来历,你们立即下来,带着你们受伤的同伴离开,如果等到我搜索上去,那就很抱歉了,不但杀无赦,而且我还要追查你们的身分渊源,一直追杀到底。”

  上面仍然没有回答,但那两名受伤的蒙面汉子眼神已经流露出恐怖之色,他们已经领教到豫让的厉害,知道如果惹翻了这个人,是多么严重的后果。

  豫让冷冷的抬头道:“朋友们,豫某打过招呼了,你们不要以为我只是虚言恫吓,你们要知道,豫某言出必践,从来没有说过空话。”

  上面仍然没有回答,豫让跨下了马,朗声道:“豫某已经尽到心了,各位仍然执迷不悟,就怪不得我了。”

  他正待执剑从斜坡上冲过去,忽然山岗上冒出一个蒙面的黑衣人,厉声喝道:“等一下,我下来会你。”仗剑护身,旦然落地,十分轻盈,他用剑尖一指豫让道:“豫让,你怎么知道我们躲在上面的?”

  豫让冷笑道:“阁下的运气太坏,选的时间不对,归鸦盘空不降,说明巢畔必有凶险。”

  那人看看天上噪鸦,不由怨声道:“好好一个计划,就是这些畜生们破了,可恶!”

  他突然掷出了手中的长剑,一道青虹贯空迥绕,穿入鸦群中一转,又回到他的手中,那群飞鸦,竟有十几只由空中落下,在一阵血雨中横尸就地。

  这蒙面汉子一掷之威煞是惊人,那些飞鸦虽无抗拒之力?但它们的行动却十分灵活,杀死一两只都很不容易了?而他在一剑之下,居然杀了十几只,可知其心眼手法,运气,控剑,都已到了化境。

  他这一剑当然不是为了泄愤,主要的目的是在示威。范中行与文姜在十几名剑手的簇拥下慢慢的走近,被汉子的这一手惊得呆住了。

  只有豫让毫无所动,似乎没有看见一般。

  那汉子似乎有点失望,忍不住问道:“豫让,你别仗著名头唬人,我可不在乎你。刚才我这一手脱手飞剑你看见了吗?你也能照样来一手吗?”

  豫让道:“不能!我的剑是用来杀人的,不会杀鸟。”

  那汉子怒道:“能杀鸟就能杀人,我要是把那一剑对准了那堆人掷去,最少可以杀死一半的人。”

  说着用剑尖一指范中行他们,吓得那些人身不由主抖了一下,唯恐那汉子果真会把剑掷出来似的。

  豫让却毫无动静道:“我也相信阁下有此能力,只是阁下全力控剑,本身的防卫必弱,豫某只要轻轻的一剑,就能叫阁下身首异处。”

  汉子的身子微微一颤,显然豫让已经看出了他的虚实,这番话也击中了他的弱点,因此他顿了一顿道:“如果我这一剑是对你掷来呢?”

  “豫某手中也有剑!”

  “你也会以气驭剑?也能脱手飞剑?”

  “不。但是豫某之剑,从来未遇敌手。”

  “我是问你能否抵挡住我的飞剑?”

  “不知道,但是豫某知道一件事,如果我剑劈落你的剑,你就死定了。”

  汉子冷笑道:“如果你一剑劈不落呢?”

  豫让冷静地道:“还有第二剑第三剑,我们可以一直缠斗下去,我手中执剑,比你运气驭剑省力得多,时间一久,你必因力竭而势衰。”

  汉子冷笑道:“你说得倒轻松,以气驭剑,端在灵活迅速,岂是你能抵挡得了的!”

  豫让笑道:“驭剑是剑道之异端,豫某并不是不会,而是不屑于习此,不愿意在上面浪费工夫,阁下如若不信,可以试一试?如果我看不准你的剑势,一招脱空,也会赔上一命,但豫某有绝对的自信,也希望你不要轻试。”

  那汉子两眼盯着看豫让,目中几乎要冒出火来,几番跃跃欲试,但终为豫让的静而慑阻,不敢轻动。

  最后他才哼了一声道:“好!豫让,我不用驭剑术应付,也凭此剑领略一下你的正统剑法。”

  他大概是想试一下豫让的剑法造谐,然后再作打算。

  豫让却不齿地道:“豫某一生行事,光明磊落,从来不做藏头缩尾的事,你连本来面目都不敢示人,豫某没兴趣跟一个鼠辈交手!”

  汉子大怒道:“我要是找上你。不怕你不应战!”

  豫让道:“阁下,如果你要逼得我对你出手,你会很后悔的,因为我不以剑手称你,出手也就没有那些规矩约束了,那是以杀人为目的,可不是争胜负了。”

  “那还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区别太大了,如果是双方磋切比剑,我会遵照剑手的规矩,光明正大的出手过招,如果是杀人,那就无所顾忌,什么手段都能使了。”

  汉子颇为惊异道:“难道你也会暗算,偷袭?”

  “岂止暗算偷袭,施暗器,放冷箭,凡是能杀死对方的手段与方法,我都不吝使用。”

  “真想不到。你这名天下的第一流剑客,竟说出这种话,存有这种打算,你真是玷污了剑士的荣誉。”

  豫让哈哈一笑道:“剑士只有在面对剑士的时候,才视荣誉重于生命,在面对卑劣无耻的鼠辈之时,豫某可不用荣誉来缚住自己的手脚,好了,现在话已说得差不多了,是拼命还是你们退,阁下最好是作个决定。”

  汉子冷笑道:“退走!那有这么容易,我们在上面守了一个下午,连脚都蹲酸了,一无所得就走,不是太冤枉了?”

  范中行鼓起勇气道:“……你们要什么!”

  汉子笑道:“你放心,我们不要钱,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城守,倾你所有,我们也看不上眼。”

  “那……你们到底要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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