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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五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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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突然停住,冷千秋瞧出那是公孙元波发给冯坚一个讯号之故,当下往外面一瞧,果然已到了市集尽头,道旁一家铺子,酒帘招展。 酒肆内总共只有一个淡青衫的客人,却是背着街上,是以看不见面目。 冷千秋目利如刀,一望那背影,便知此人年纪不老,大约在三四甸之间,那坐姿显得散漫软弱,可见得此人纵然练武功,也决不怎样高明。 适才她明明听到有人以“千里传声”的上乘内家功夫通知公孙元波,而这等功夫,酒肆内那青衫客决计办不到。 她游目四顾,酒肆内已无别的客人。至于掌柜伙计等人,冷千秋也曾查看过,一来瞧着没有可疑,二来公孙元波的上司,绝对不可能用这种身份掩护。 公孙元波道:“大小姐,在下下车啦!” 冷千秋道:“且慢。酒肆内只有一个人,但我看来这人不像是……”公孙元波淡淡一笑,道:“干我们这一行的,难道还在额上凿字不成?” 冷千秋道:“不要贫嘴,我不吃你这一套。” 她声音中有点恼意,公孙元波也跟着变了脸,怒声道:“你吃不吃是你的事,我公孙元波可不是贪生怕死之辈,你唬不了我!” 冷千秋道:“哼!我非给点颜色你瞧瞧不可,否则你真不知天多高,地多厚。” 她骄指点去,这公孙元波虽是看得清楚,却一点办法都没有,登时低低吭了一声,便再也做声不得。 冷千秋向他冷笑一下,径自下车,走入酒肆之内。 她走动之时举止矫捷,又不左顾右盼,一点也不像是个女子。 只见她在一张空桌边坐下,也是背向店门,瞧也不瞧那青衫客一眼。伙计过来,哈腰堆笑道:“这位姑娘要吃点什么?” 冷千秋瞪他一眼,道:“我等人,待会再叫吃的。” 那伙计碰了钉子,但见这个美女目光冷锐伯人,不敢多言,连忙退开。 她独自坐了一阵,一个锦衣华服的大汉大步入店,径自走到冷千秋桌边。 此人一入店,那青衫客眼角瞧见,便起身出店,扬长而去, 店内只剩下微微低着头的冷千秋,以及站在桌边的锦衣大汉。 她缓缓抬起头,目光由腰部开始,一直升到那锦衣大汉的面上。 两人都怔了一下,冷千秋的头部侧点一下,示意对方在她对面坐下。 那锦衣大汉迟疑一会,终于就座。两人面面相对,四道锐利的目光互触,谁也不让谁。过了片刻,锦衣大汉才移开了目光。 他大声吩咐伙计取酒及切些卤菜来。等到酒菜都端来,锦衣大汉筛了两杯,拿一杯给冷千秋,道:“冷千秋,请!” 冷千秋接过酒杯,道:“富平侯爵爷,请!” 两人一饮而干。富平侯又给她和自己都斟满,沉吟一下,道: “冷千秋,你可真有一手,本爵佩服之至!” 冷千秋道:“爵爷好说了,你从来就没有佩服过我。不但是我,任何人也不能使你佩服。” 富平侯微微一笑,他已是中年之人,面方口阔,眉浓颧高,瞧起来颇饶男性豪迈之美。 他道:“不,其实我佩服的人很多,不过都是忠义凛然的人物,像你这种身份,又是个女子之身,本爵万万想不到今日会感到佩服。” 他们娓娓谈来,倒像是一对老朋友在谈心。 冷千秋道:“那真是不敢当啦!我们现在谈正事如何?” 富平侯道:“好呀!你有什么见教呢。” 冷千秋道:“富平侯,你放着安安稳稳的世袭侯爵不做,却领导一班胆大妄为之徒与厂、卫为敌,真划不来。” 富平侯道:“人各有志,咱们无须讨论这等事情。” 冷千秋道:“好吧!但我们认识已有十多年,我记得你一向沉迷声色犬马之乐,几时改变了性情呢。” 富平侯道:“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何况是本爵这等身份。 你的话听起来好像是在审问我呢。” 冷千秋淡淡一笑,道:“岂敢!岂敢!” 她的笑容一现即隐,可是富平侯竟然看得呆了,半晌才道:“难得,难得,今日在这个地方,又看见了你的笑容。” 冷千秋皱皱眉头,眼光中却没有不悦之意。 富平侯精神一振,又道:“冷千秋,你先别得意。目下本爵爱你审问,抑或你将受本爵侦讯,尚在未知之数,你信不信?” 无情仙子冷千秋应道:“当然啦!这叫做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过富平侯呀,你既能领导东宫集团,那就不该与凡俗之人一般,非到见了真章才肯甘服。” 富平侯道:“你不必唬我,在附近十里之内你无援兵,本爵怕你何来?” 冷千秋道:“我一出手就可以制你死命,你纵然有干军万马保护也来不及。” 她的口气已变得十分冷酷无情,一听而知她随时随地都会出手。 富乎侯笑一笑道:“唉!多煞风景。我常常情不自禁地想,如果有一天咱们把酒言欢,共叙旧情往事,该是何等回肠荡气的情景!” 冷千秋道:“旧事不必再提,提也没用。” 富平侯道:“我知道,只不过机会难得,所以忍不住说了出来而已。” 他连干两杯,又道:“冷千秋,你已经卖身给邪魔,所以今日什么话都不必说啦!咱们等会就见个真章。” 冷千秋道:“见什么真章?” 富平侯道:“别瞧不起本爵。咱们相对拼斗一场,如果是本爵败死,自然无话可说,任凭你处断就是。” 冷千秋讶道:“噶!你口气之豪,倒是大出我意料之外,难道你竟能脱胎换骨,炼成了绝世神功?哼哼!我不相信,非见识见识不可!” 她一直在施展一种秘传功夫,查听着马车的动静,只要有人登车,她不必转头瞧着,也可以得知。但直到现在为止仍然无人登车,可见得富平侯并没有派人试图救走公孙元波。 冷千秋的确感到大惑不解,付道:“富乎侯徐安邦十多年前是纨待弟子,难道这十余年来居然修习得一身绝艺,堪以与我一拼?不对,不对,他一定得靠别人。”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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