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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二


  “在下看见不少巨大木箱,猜想一定是大量的金银,如若不是金银,却是些什么物事呢。”

  庞公度摇头道:“公孙兄最好不知道,也不要打听。”

  公孙元波耸肩一笑,道:“在下已是大劫难逃之人,就算知道了贵局的秘密,也无法泄露, 庞兄何须还存戒心呢。”

  庞公度用慎重而有力的口气道:“因为兄弟正在考虑释放你。”

  公孙元波一愣,道:“庞兄别寻在下开心,难道你打算违令不成?”

  庞公度道:“这是兄弟的事。”

  公孙元波道:“这样说来,在下的话竞蒙庞兄采信了?”

  庞公度道:“兄弟完全相信,但不瞒你说,兄弟还未曾作最后的决定。”

  公孙元波不作声,对于这一个极端的变化,虽说还未成为事实,但已足以令他心情剧烈地波荡了。

  假如这会真被释放了,公孙元波自己寻思:一定更不迟疑地把这条措回来的性命报效国家。

  庞公度在犹豫未决中,忽然看见公孙元波湛明而振奋的神情,同时感到他有一股壮烈之气,登时下了决心,想道:“除非我这对眼睛瞎了,不然的话,这个年轻人定是壮怀激烈的忠贞爱国之土!”

  他下了决心之后,双眉立时舒展,微微笑道:“公孙兄,兄弟曾经说过,对于报国之事,我是虽不能至,心向往之。但兄弟却可以做到一点,那便是为国家留下忠烈的志士,因此、兄弟决定释放你!虽然老实说一句,这个国家对兄弟来说,谈不到什么感情,但你的风怀气概,却值得兄弟为你担当这个风险!”

  公孙元波惊讶地体味他话中之意,这个也是强有力的人物,居然说出与自己国家没有感情之言,当然不会是假。问题正在这一点,既然没有感情,何以又能欣赏别人为国奋斗的精神?而且,他何故与自己的国家没有感情可言?只听庞公度又道:“兄弟知道公孙兄正在想什么,但请勿误会,兄弟并不是异族之人。”

  公孙元波道:“那么庞兄为何断然地说,与咱们的国家谈不到感情呢。”

  庞公度苦笑一下,道:“公孙兄最好不要追究。兄弟不但对国家谈不上感情,甚且对天下之人也没有好感。这是题外之言,咱们还是讨论一下目前之事为要。”

  他这么一说,又使公孙元波增加了一宗困惑。

  庞公度想了一下,又道:“公孙兄自是不能大摇大摆地离开,只能釜底抽薪,等到夜深之际,由兄弟掩护逃出此堡。”

  公孙元波道:“在下一切悉听庞兄的主张。”

  庞公度道:“公孙兄第一步须得装死,由别人验明正身,发交埋葬。但你放心,这只是表面文章而已,事实上你由我心腹手下送到密室中,等候夜色。”

  公孙元波问道:“庞兄要在下如何装死?”

  庞公度遭:“这是兄弟的拿手惯技。你只要服下一些药物,立刻人事不知,心跳完全停止,全身冰冷,纵是御封的太医,也查验不出你只是表面上现出死亡状态而已。”

  公孙元波没有立即回答,想了一阵,才道:“只不知庞兄有这等药物,贵局主懂不懂得?”

  庞公度道:“敝局主不懂,只有兄弟识得配制。”

  公孙元波又问道:“在下真正的意思是想知道贵局主可晓得庞兄这等手段?”

  庞公度道:“他当然晓得啦!”

  公孙元波沉吟道:“这样说来,在下逃得此身,仍然不能公然露面了?不然的话,便将连累到庞兄啦。”

  庞公度道:“公孙兄所虑甚是。你逃出此堡以后,切勿被敝局主得知尚在人间,千万别忘记这一点。”

  公孙元波道:“若是如此,在下虽然幸免一死,可是日后也不能做事了,因为在下一旦抛头露面,定会被贵局主发现。”

  庞公度一听有理,故此忖思了一阵,才道:“虽然如此,公孙兄还是比默默无闻地死掉的好啊!是也不是?”

  公孙元波道:“常言道好死不如歹活,可见得活着总比死掉的好。只是在下老早就准备把这条性命献给国家了,所以著是活着而不让我为国出力,这滋味恐怕比死还要难过了。在下希望能找出一个两全其美之法。”

  庞公度谅解地道:“公孙兄的想法,兄弟虽是办不到,可是却深感敬佩。好吧,咱们再瞧瞧有没有其他的办法。”

  公孙元波问道:“依照惯例,庞兄应当几时向在下动手?”

  庞公度道:“照例应当立即发动全力击杀公孙兄。”

  公孙元波道:“庞兄可以拖延多久?”

  庞公度道:“公孙兄已备妥干粮食水,这是屠双胜他们都知道的,故此兄弟不能以等待公孙兄饿渴交侵以致体力衰弱为借口。再说这座牢房经过特殊设计,只要我举手之间,便整座倒塌,牢内之人祆功再高,亦难逃活埋之厄。说来说去,兄弟实在是想不出任何拖延的借口。”

  公孙元波道:“这样说来,庞兄非立刻动手不可了,可是这个意思?”

  庞公度点点头,颓然地望着这个俊逸不群的青年。

  虽然形势如此不利,但公孙元波面上毫无馁色,眼中仍然射出不屈不挠的光芒,可见得他的意志实是坚毅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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