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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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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元波淡淡地“哦”一声,道;“你还有闲情逸致检废纸玩么?” 赵武道:“这是在死者手里捡到的呀?” 公孙元波道:“给我瞧瞧。” 他说这句话时,仍然是不大感兴趣的声调和态度,可是他内心却非常紧张。他故意淡漠含糊地索取这张纸条,完全是避免引起对方重视的一种手法。 赵武道:“没有什么看头……” 公孙元波听了这一句话,那颗心顿时向下一沉。 幸而赵武已经伸手摊掌,现出那张已皱成一团的纸条,接着说道:“你要瞧就拿去吧?”公孙元波心头一阵狂喜,面上可不敢有丝毫泄露,同时伸手去取的动作也不敢太快。 那张纸团终于至IJ了他手中,他暗暗舒了一口气,同时以感激的心情念了一声佛号。 他展开纸条一瞧,但见上面写着八个字,写得甚是端正工整,那是:“灭烛留奚,乐在其中。” 公孙元波皱眉道:“他这话无聊得很……” 赵武问道:“那是什么意思?” 公孙元波道:“上一句是说姐儿让他留宿之意,下一句‘乐在其中’可不必解释啦!” 赵武叵而仰天一笑道;“若是如此,哪一个男人不曾得过快活的,他说的倒是不错。” 公孙元波随手丢掉那张纸条,以表示他完全不把这张纸条当作一回事,但他脑筋却转得飞快。 他迅速村道:“这张纸条,大概是老胡准备在没有机会与我当面说话时,便交给我。何以见得呢?因为一则这张纸条的字迹十分端正工整,可见得是慎重考虑过之后才小心写下的,如果不是有作用在内,何须写得如此郑重?二则他临死时还捏在手中,可见得本有传递之意……” 既然要他留宿妓院,他今晚就不能离开此城了。因此他顶得设法说服赵武,使他也认为有改变计划之必要才能。 他故意沉吟一下,才道:“赵兄,你看我现下离去,会不会碰见那些人?” 赵武点头道:“这倒是很可虑之事。” 公孙元波道:“不如这样:我索性躲在此地,过个一两天才乘夜逃去。你看可使得么?” 赵武道:“此地人多眼杂,而且人人都来的,只怕不甚稳妥。” 公孙元波道:“对方也必定会这么想,认为我若是没死,必定想法子逃得远远,岂敢躲在人人来的窑子中?所以我若是躲在一个靠得住的姐儿的房间里,他们一辈子也找不到。” 赵武道:“你瞧哪一个姐几靠得住呢。” 公孙元波道:“你去办你的事,我有办法。” 他把赵武支走之后,自己从后窗翻了出去,他离去以前可没有忘记拾起那张纸条。 房间后面这一边,也有不少人走动。公孙元波仗着熟悉地形,行止都得到最佳掩护,兼以动作迅速,是以不久就溜到一座院落中。 他绕到一扇窗子后面,定一定神,侧耳倾听了一阵,四下没有可疑的征兆,这才松了一D气,设法窥视屋内。 这一扇窗户,不管有没有关上,都难不住公孙元波,而他所以如此小心,却是因为他刚才提气走动之时,小腹似乎隐隐作疼。 此是内伤的征象,虽然不严重,但若是碰上强敌,就大受影响了。 是以他现下决计不可发生任何意外,尤其是他好不容易又获得了老胡的情报线索,胜券在握,更不可失败。 屋内灯火明亮,他的目光从窗缝透入去,只见银灯之下,一个妙龄少女正在更衣。 她这刻不但把外衣脱了,连内衣也解了一半,露出骨肉停匀的身段。在灯光下,肌肤如雪,甚是使人遇想。 公孙元波心中叫声“不妙”,眉尖为之大皱,但他的目光却不舍得移开。 那个女子不知为何掉转身子,竟变成向着窗子。因此,公孙元波此时把这个纪年玉貌的美女一览无遗。 冷风踢飓,吹得公孙元波的脖子一片冰冷。但窗内由于生着炉火,是以那个美女虽然裸露着整个身体,也没有寒意。她以优美的动作,把目一套宽松的便服穿上。 公孙元波透一口气,心中暗道:“老天爷千万保佑,别叫人发现我扒在窗户上偷看才好。” 他恨不得赶快进去,为的就是伯被人看见踪迹。偏偏这个身材健美、眉目妩媚的女子正在更衣,如果他一闯入去,她准会惊得尖声大叫,以致惊动了别人。这便是他不敢贸然入属之故了。现在她虽是穿上衣服,但外间不知有人没有,所以公孙元波仍然不能冒失,还须咬牙熬下去。 那个女子终于走出内间,接着传来林壶轻碰和倾茶的声音。 公孙元波不再客气,轻轻揭开窗户,溜入房中。 窗户开会之际,虽然有寒风灌入,幸而为时甚短,所以大概外房之久不会发觉。 他迅即藏身床尾的帝慢里面,但见帝后有一个光致精美的木马桶,还有一个男人用的便壶。虽然这些物事尚未使用,所以不会发出异味,但心理上总是大受影响,他不由得耸肩苦笑一下。 过了一阵,低微的步声传了入来,接着听到一声呵欠。 公孙元波从帘缝望出去,但见入房之人只有那美女一个,此时大为放心。 他知道这个美女上床以前一定会进来一下,假如她一拨开帝幄,赫然发现一个男人之时,定会验得魂飞魄散。因此他连忙低声道:“小桃,别害怕,我是公孙元波……” 那个名叫小桃的美女,仍然免不了吓一跳,接着看见公孙元波走出来,这才透口大气,浮起了笑容。 公孙元波向里面指一下,低低问道:“有人么?” 小桃摇摇头,长长的秀发向两边飞扬,风姿甚美。 她道:“你怎么偷偷躲在这儿?小菊可知道?” 公孙元波道:“她不知道。” 小批咬住嘴唇,面靥上的表情似瞑似笑,道:“不行,她知道了,我定要被别人骂死……” 公孙元波摇摇头,表示不是偷欢之意。但小桃接着道:“况且胡二爷刚刚遭遇惨祸。你们是朋友,我更不可以跟你……” 公孙元波焉能不知道这个道理?在当时的窑子里,讲究很多规矩。这些姐儿虽是卖笑的神女,谈不到贞操和感情,但现边是她们不许与老相好的朋友押呢,正和“朋友妻,不可欺”的道理相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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