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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一


  直至此时,欧阳菁仍然没有任何反抗或拒绝的迹象。阿烈眼中看着那丰肌白肉,心中想起了上一回的经验,情欲之火,直烧上脑袋。

  他软弱无力地威胁道:“我要脱光你的衣服呢!”

  欧阳菁鼻中“唔”了一声,也不知是什么意思。

  阿烈已感觉自己正在说愚蠢的话,甚至连一些行动,也十分愚蠢不过。但他仍然没有任由情欲淹没,说道:“阿著,你说一话行不行?”

  她这时才睁开双眼,低声道:“你要我说什么话?”

  阿烈道:“随便什么话都行。”

  欧阳菁道:“那么我已经说了,对不对?”

  阿烈深深吸一口气,道:“是的,现在我想起来啦!假如你不是在病中,我也许会做出可怕之事。但现在不行。一来有欺负你之嫌。二来你身子重要,我得赶快弄点什么给你裹腹。”

  说罢,转身行去。他表现得十分坚决,竟然连头也不回。

  欧阳菁连叫他几声,他都不停步回头。

  不久,厨下传来炊饭炒菜之声,欧阳菁恨恨的向空中瞪眼睛,但她可没忘记把衣服穿好。这是自尊心的缘故,她决计不能让阿烈以为她诱惑他,更不能使他以为非要他不可。

  进食之时,她脸仍然崩得紧紧的。不过当她吃着味道极鲜的各种蔬菜,以及又热又香的白米饭时,怒气迅即消失。并且很快就和阿烈有说有笑了。

  一直到天黑,这段时间,他们都感到很轻松快活,谈谈笑笑。

  阿烈从闲谈中,得知她乃是刚从家中出来不久。由于父亲闭关练法,无人管束。所以她自由自在的在各处游荡,顺便也侦查有关“血羽檄”之事。殊不料路上碰见曾老三,得罪了他,被他一路追逐,马不停蹄的逃走,终于在破庙中碰见了阿烈。

  提起那“鬼厌神憎”曾老三,似是犹有余悸,评论道:“唉!那厮真是天下间最难惹的人,我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才会惹上他。将来不知如何才能摆脱他。”

  阿烈笑一笑,道:“别怕,只要你不得罪我,今后可以保你无事。因为他应过我,以后不找你麻烦,当然我可以取消他此一诺言,你说是也不是?”

  欧阳菁露出钦佩之极的神情,凝视着他道:“你可知道,曾者三成名许多年来,还未曾吃瘪在任何人手中。但凡是他扬言要对付之人,总能把这人收拾个半死,然后视情节之轻重,或予弄死,或者开出条件,方始放手,你能使他答应放过我,可算是天下奇闻了。”

  阿烈道:“我看他这人虽是讨厌,正如他的外号一般。但其实人还不坏,恩怨分明.你只是给他骇破了胆,所以对他的看法,不免偏激了。”

  欧阳菁的美丽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无限惊讶的道:“天啊!这真是惊人之论。只怕天下之间,唯有你一个人说曾老三人还不坏。”

  阿烈摇摇手,道:“你太爱大惊小怪了,我马上就要到那孙家集去,瞧瞧孙泽的情形如何?”

  欧阳菁露出兴奋之色,道:“照你所说,他的侍妾李姬,必是已经返家,才没有工人到此处查勘。既然这个妖女在家,见那孙泽不死,可能又施毒手,你可是这样说法?”

  阿烈道:“是呀!”

  欧阳菁道:“只不知今天晚上她会不会动手?恐伯没有这么快吧?”

  阿烈道:“难说得很,自古道是最毒妇人心。她若是已横了心,下得第一次毒手,何尝不可以做第二次?”

  欧阳菁道:“你这话未免一竹篙打尽一船的人了。但我不打算跟你争辩这个问题。要是这妖女今晚可能下手,我想去开开眼界。”

  阿烈心想,她总算不能再装蒜了。当下应道:“只要你走得动,我自是愿意你一同走一趟。因为我们目下还不知她姘夫是谁,况且她打算用什么藉口,可以脱卸一切责任呢?这一点也使我想查个明白。”

  欧阳菁道:“你猜那李姬到底用什么手法,再行谋杀孙泽呢?”

  阿烈想了一下,道:“我不知道,但一定得是看来非常自然的手法,例如砖墙倒塌夺死啦[或是失足跌落金鱼池等等。”欧阳菁道:“推例砖墙,岂是易事,相信必是使用失足落池,致遭淹死之法。”

  阿烈道:“你好像对那李姬下手之法,特感兴趣一般。假如你不是练有一身本领,我几乎要误会你是预先学习,以便将来谋杀亲夫呢!”

  欧阳菁啐他一口,道:“我这辈子都不嫁人了,所以你大可放心。”

  阿烈精乖得很,一听话题要转到这上面,连忙避开,道:“我们稍微躺一下,养足精神,以便动身。”

  这一点,欧阳菁也很同意,于是知自闭目养神。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欧阳菁起身下地,推醒在椅上熟睡的阿烈,说

  ‘我真不忍得吵醒你,可是现下已是更深人静,如果要往孙家集,便该动身了。”

  阿烈跳起身来,道:“唉!我本想只躺一会的。要是去迟了,那奸夫淫妇业已得手,那才是终身之憾呢!快走吧,一刻也不能耽误。”

  两人奔出路上,阿烈故作讶声,道:“奇怪!你居然完全复元了,待会可以靠你收拾那可恶的淫贱妇人啦!”

  欧阳菁神秘一笑,道:“我早先想了一想,也许李姬并无谋算孙泽之心。而是因见孙泽中毒倒地,她大惊之下,就逃回家去。”

  阿烈道:“这话简直是高山滚鼓。”

  欧阳菁一楞,道:“什么是高山滚鼓?”

  阿烈道:“你试把鼓从高山滚下来、就听到不通不通的声音了。我意思说你的话很不通”

  欧阳菁只觉得好笑,竟不生气。问道:“我那里不通了?”

  阿烈道:“你说李姬可能骇昏了头,独自逃回去。但经过一昼夜之久,难道她还不能冷静下来?既然她尚不叫别人来此探视,可见得她定是存心不良,而问题仅在于她用什么法子脱却干系而已。”

  欧阳菁想了一下,道:“一旦发现孙泽尸身,而且又系中毒而死。无论她用什么藉口也难推卸干系。所以我认为这事必有复杂内情,说不定竟是有人意图嫁祸于她。这个说法不致于又是高山滚鼓了吧?”

  阿烈道:“此一推测可以说得通。但我仍然怀疑那李姬,定是主谋之人,只不知她如何脱得干系?又不知何人在背后支持她?”

  他们越走越快,不久,已望见前面的隐隐灯火。

  直到这市镇的边缘,阿烈才煞住脚步,道:“孙员外说过,这市镇位当要冲,是以十分繁荣,目下只看在这三更半夜,尚有不少灯火,便可知这话不假”

  欧阳菁道:“这个市镇的大小,与我们这次的行动有何关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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