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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〇


  她的同伴道:“地毡上片会留下尘土呢?”

  另一女道:“你真是太粗心大意了!这销魂殿内规定须得赤足,方许踏入。因此假如他们入殿,鞋底的尘土,定然会污了地毡,即使事先曾经跺脚抖落尘土,但我们小心点查看,总有些小污痕的。”

  她的同伴道:“这话甚是,好,我们小心点查看,假如此处不留任何痕迹,那么就可以肯定他们必是循原路逃回去了。”

  隔一会,其中一女道:“没有,半点尘土之迹都没有。”

  另一个也同意道:“不错,我们决点进去。唉!欢喜仙子保佑啊,切莫叫主上这刻驾到才好。”

  她的同伴也忧愁地叹口气,道:“只怕我们已没有时间可追了。”

  外面已没有声音,阿烈透一口大气,把帐子掀开一点,向外望去,但见已无人迹。

  当下低声道:“欧阳姑娘,我们走呢抑或是另觅藏身之处?”

  欧阳菁向那两座欢喜仙人望了一眼,白玉般的面庞上泛起了一抹羞红,那对大眼睛突然变得朦胧迷茫。

  她道:“我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声音略显含糊不清。

  阿烈见了她这般情形,心神一荡。要知他已非复是无知童子,因此之故,绮念欲焰蓦地升起。

  他不自觉地双臂一紧,欧阳菁吃一惊,道:“哎,我都透不过气啦!”

  阿烈猛然警觉,忙忙努力收摄住心猿意马,沉思当前局势,片刻才道:“我们已不能逃出此地了,只好在这座屋子内另寻匿处,因为她们说此屋主人随时随地会回来,咱们出去的话,可能在路上碰上”

  他停了一停,又道:“这座青屋占地相当的广,早先我们查看过了。因此,定然还有许多可以藏匿之地。这一间销魂殿,我们实在不宜再躲下去。”

  欧阳菁道:“你准知还有更好的藏匿处么?”

  阿烈道:“总比这儿好啊!”

  他拔帐而出,跳落地上。

  欧阳菁在他怀中,偷偷向那兀自摇晃的青幔,投以一瞥。她虽然已看不见那两座欢喜仙人,但早先的一瞥,印象深刻之极好像还在她眼前浮现。

  他们向前走去,才走了五六步,阿烈突然停住脚步。原来一阵声浪,从屏风那边的大门口传来。

  他们一听而知乃是有好几个人进来,是以既有纷杏的脚步声,亦有交谈的声音。

  阿烈几乎呆了,旋即迅快转身,向壁龛奔去。好在这回是轻车熟路,毫无阻滞,转眼已入龛内。

  欧阳菁也伸出双手,帮忙使那青帐稳定。她一方面很紧张,另一方面又有一种神秘的喜悦,究竟是因何而会令她觉得喜悦,她自家也不知道。

  人语之声一直飘移入殿,只听一个中气充沛,语声铿锵而又威严的男子声音,以询问的口气道:“现下他们情况如何?”

  一个女子口音道:“虽然都被困住,但只有一个无力反抗,其余两人,犹有负隅顽抗的力量。”

  那男子哦了一声,道:“他们的来历,查出来没有?”

  女子应道:“一个是武当派的天风剑客程玄道,一个是鹰爪门的后辈,姓招名世隐,年纪很轻。另一个样子风度都十分平凡,还似是负有内伤,自称姓曾,却不知是何家派。”

  那男子冗声道:“汝等为何不严加诘问?此人可是唯一无力抗拒之人?”

  女子声音中有点惊恐,道:“是的,他负伤在身,已全无抗拒之力。贱妾等见他平凡而乏味,心中生厌,不知如何,竟不想和他多说一句话……

  那男子沉吟一下,接着道:“若是如此,这人必是大大有名的鬼厌神憎曾老三了,如若是他,却也怪你不得。”

  此人一开口,就道出了曾老三的来历,纵是阿烈这等江湖阅历有限之人,也感觉此人的不同凡响。

  欧阳菁掐了他一下,表示她十分惊奇。

  阿烈心中震惊了一下,旋即考虑到处境的危险。因为这个男子的声调和判断,显然大是超凡绝俗,假如他们再走近来,揭开帐幕,自是不得了。

  他回顾室中,发觉那两尊人像之后,似是尚有地方,当下十分小心地移动,往石人后面转去。

  白石人像后面,比外面狭窄得多。他先把欧阳菁放下,自己也蹲低身子。由于那欢喜仙人乃是半躺半坐,底下高起一块,形如床榻。所以他们躲在后面,伏低身子,尚可隐匿一时。

  但是由于龛内光线充足,假如帐幕大开,对方所有的目光都投集龛中,便很容易发觉他们的头发或衣角等,从把他们抓出来

  因此,阿烈一直希望对方不要扯开帐幕,一方面又得把心用在聆听那些人的说话,是以无暇去看欢喜仙人的背后。

  欧阳菁大概是由于没有行动之力,所以不大操心于形势的安危。她目光落在这两尊欢喜仙人之上,只见雕工精美绝伦,肌肤竟也发出光润,宛如真的人体一般。至于猥亵的程度,比起前面自然略减。因为她只看见这两人裸体的背影而已。

  饶是如此,她亦为之春情荡漾,那颗心好像没有地方放似的。此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发生的奇异感觉,在之前,她天真烂漫,虽然不是对男女之事全然无知,但心中全不涉想,亦从无春情摇荡之事发生过。

  她感到阿烈身上的热力,尤其是他几乎是压在她身上。这使她更涉遐思,红潮泛颊,呼吸也急促起来。

  阿烈只觉她的娇躯似是很灸热,但外面的谈话,把他的注意力完全吸引去。如若不然,当他确知欧阳菁春情如火,也许他会不克自持。因而闹出什么乱子,这可是天晓得的事了。

  现在他仔细聆听外面的对话,那个男子推测出曾老三的话之后,便又道:“鹰爪门式微已久,目下的掌门人是招锦,年经老迈。功夫却相当高明。这个被困本宫中的招世隐,必是他的后辈,大概是他的儿子吧?”

  此时另一个男人声音应道:“教主说得不错,招世隐是招锦的第三个儿子。他的两上兄长已经去世,所以招世隐虽是行三,其实即是独子。鹰爪门只有四名弟子,皆是招锦昔年所收录的,但资质平常,无一足称。这四名弟子,多年来务农业卖,从未参与江湖纷争。”

  此人口齿清晰,提起鹰爪门之事,如数家珍,从口音上推测,乃是江南人氏,年纪约在四五旬之间。

  阿烈忖道:“此人一定与招家很熟的了。”

  那个被称为教主的男子说道:“那么招世隐的武功如何呢?相貌根骨如何?”

  那人应道:“招世隐内外兼修,武功极佳,乃是振与鹰爪门的人才。”

  此时另一个娇滴滴的女子口音道:“余泰老,你还没有说出招世隐的相貌根骨呢!”

  余泰老道:“我末见此子,不过以我想来,此子既蒙武当高人垂青,赐以内家心法,则他的根那以及人品,一定是上上之选无疑了。”

  阿烈讶然忖道:“原来他连招世隐也末见过,可知他与招家并非很熟……”

  教主的威严声音接上来,道:“泰乾兄,待会你负责审讯—下,假如程玄道、招世隐并非蓄意前来本宫探查。可即处死收埋,不留一点痕迹。”

  余泰乾道:“属下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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