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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〇


  奥义老道人讶道:“他不是皇甫施主,贫道倒不惊讶,但长得与‘一皇’这等相像,却仅只是他的义子,实在令人难以相信!”

  奥义老道人思索了一阵,接着说道:“皇甫施主谈锋锐利加剑,险些把贫道多年信仰都连根推翻,经过一昼夜的谈论之后,贫道竭精掸智,渐渐使皇甫施主无话可说。于是,旭日方升之际,他忽然上马离开,临走之前对贫道说;心池之上有位慧悟天生的姑娘,有大纵圣明之才,但其时年纪尚幼,须假以数年之后,那时或可为贫道解疑指难!他说完后扬鞭自去,直到数年以后,贫道赴心池谒见圣女,方知他们就是刚刚在武林中威名四播的一皇三公!而贫道于谒见圣女之后,心中疑难十去其九,满意而返!”

  众人用斋之后,皇甫维便要求单独谒见圣女。

  在静室中圣女和蔼地接待他,问他有什么事情。皇甫维道:“晚辈有个不情之求,想请您俯允!”

  她点头道:“但说不妨,不过你怎肯自称晚辈呢?”

  皇甫维肃然道:“你老是我义父一生最敬最爱的人.晚辈怎敢褒读?”

  圣女轻轻叹口气,道:“这样说来.他把一切内情都告诉过你了?是不是?”

  皇甫维点点头,只听圣女又接着道:“二十年来,这圣女二字,宛如雨把利刃日夕刺割我心,使我心中伤痕斑斑,唉,假如你义父当年不是那么倔强.肯答应我改邪归正,由我安排一次聚会.他当面向大下武林各派领袖赔罪、我们便可以结为夫妇,不但可免去这二十年相思之苦,同时也可免去他和我的无穷苦难……”

  她悠悠叹息一声,那寂寞的花容,幽怨的叹声,使皇甫维也感到十分歉疚,差一点抗替义父向她道歉。

  她接着又道:“你来此之意,可是要替冷央那几人说项;要求释放他们?”’

  皇甫维征一下,道:“你老人家真是料事如神……”他为了表示恭敬,口中不得不称她做“老人家”,但她一点不老!而且美丽圣洁之极,因此他说出“老人家”三个字时,心中别扭得要死。

  心池圣女笑了一下.极是凄迷动人,皇甫维突然激愤起来,道,“晚辈可以为你去杀死他们,你老不必把他们放在心上!”

  她婉然微笑,道:“看看你自家也忘了向我要求些什么?但无论如何,你对我这么好!我总觉得感激你!不过别说你目下身负严重的内伤,不能与人动手,纵然是未负伤之际,也杀死不了他们!”

  皇甫维摇头道:“不,晚辈自然另有办法,可惜时不我于,先得牺牲了两个好女子的性命!”

  她微微动容,道:“她们是谁?”

  “就是日公舒涛的女儿舒倩,月公传雷的女儿佟秀。她们都像是污泥中的白莲,暗谷中的幽兰。假如谷云飞不获释放,便无法阻止尹世泽向舒涛和佟雷报告她们的秘密居址了!”

  圣女缓缓道:“你可是说她们已脱离舒涛及佟雷?此外尹世泽也投身在三公手下了么?”’

  皇甫维应了一声,接着道:“三公都各有一个女儿,奉命来勾引我,听说是要从我身上学我义父的‘采补阴阳秘术’,但她们都对我很好,宁愿脱离三公!我把舒倩和佟秀安置在富春,约定她们不得走出大门一步!但谷云飞他们已查出她们的地方……”

  圣女望住他,微笑道:“谷云飞和尹世泽都爱上一个,所以一直没有向三公报告,是不是?这件事倒是值得考虑,不过,如果我的行动够迅速的话,她们就不会有什么问题了!”

  是南维一听也是道理,不觉垂下头无话可说。过了一阵,他忽然抬头道:“晚辈不能勉强你老答应,在下只想请问一事!”

  圣女转眼望着天花板一缓缓道:“我己猜出你想问什么,这个问题我真有点难以作答!”

  皇甫维走前一步,恳求地道:“不,请你务必答复……”

  圣女沉默一会,道:“我也很难答复你为何会对你特别好,我只能告诉你一点,就是我这样做并非纯粹为了你义父的缘故!”

  皇甫维露出喜出望外的表情,过了一会.他想起星公冷央的交换条件既然无法达成,顿时又抑郁起来,正要转身出去,只听心池圣女说道:“你如果当真为了舒佟二女而要求我释放冷央,不免有点小题大做,她们一定不会发生意外,你放心好了!”

  皇甫维凝想了一下,才道:“晚辈尚有一个最大的理由未曾向你老禀告那就是冷央答应我一个条件,假如我能使他获得自由,他就把晚辈的生身父母说出来!”

  圣女突然严肃地考虑起来,过了一会,缓缓道:“既是如此,我答应释放他们。不过,冷央此人角请多智,你千万勿被他愚弄!”

  皇甫维几乎不放置信这是事实,当下心中充满了感激之心,反而说不出多谢的话。圣女命他出去,另外派人去把星公冷在、冷月神抓谷云飞叫到她房中。

  皇甫维走回自家房中,一只手放在怀中,紧紧捏住那封柬帖。不久,他听到外面传来惊讶的声音,一听而知是因为圣女突然释放星公冷央、谷云飞等人,所以引起众人讶然谈论。

  他本想拆开那片密柬,可是记得星公冷央说过必须在自认为安全的地方才可拆看,这句话不知有什么玄虚?再者他此刻又被另外一个心事弄得十分不安。原来他想到自己身受圣女大思,假如她开口要他带路会晤“一皇”,他能回答她说他不知道义父下落?并且亲口告诉她早先应允带她去见义父的话是撒谎么?

  他痛苦地在房中转来转去,不时举手敲打自己的头颅。像他这种处境也许有人以为并不要紧,只要实话实说就是。然而在某些人看来,要他向圣女承认对她说谎这件事,当真比死掉还要难过。

  过了一会,他觉得大概快要开始上路,突然灵机一动,匆匆走出去,不一会就找到武当娄真人休息的房间。

  皇甫维沉吟一会,低声道:“在下来谒真人之故,乃因遭遇到极为疑难之事,特地清真人指点!”

  娄真人万想不到皇甫维这等推重自己,面色一凝,道:“指点两字可不敢当,但承蒙公子看得起贫道,自然要洗耳恭听。”

  皇甫维轻轻叹了一声,道:“假如有个人对他最为崇敬之人无意中撒下漫天大谎,自然这个谎言则于对方甚为重要,而眼看这个谎言马上就要拆穿,敢问其人,假如你不幸碰上这件事,如何是好?”

  娄真人微感迷惑,道:“这个谎言拆穿之后,会不会致此人于死地?”

  “不会,多半一点事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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