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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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澄月正说之间,船中那只海鸥倏然振翅欲飞,孙伯南凝目看着那只白鸥,忽然如有所悟c 但眨眼问那只白鸥已离船飞去,孙伯南喝一声“帅兄助我”,猛然跳起六尺高,双足吊在澄月面前。 澄月不愧是五台山挂月峰法雷寺最出色的后起之秀,脑筋灵活,应变神速,在这瞬息之间,已知孙伯南要他帮忙什么,赶紧一矮身,双当倏地向上一托,正好托在孙伯南足底。 “呼”的一声,孙伯南借他一托之力,加上本身的功夫,简直加劲箭离弦,直向天空射去。 快如闪电,把离地已有六丈之高的白鸥抓住。 他提住一口气,在半空中停顿一下,倏然又往上冒,竟又升起两丈。然后四顾岛上,登时尽览岛上形势。 只见孙伯南在八丈有余的高空中使个身法,有如风中飞絮般轻旋飘堕下地,脚点地时连半点声音也没有,可是他虽然尽力施为,但直到堕地时真气尚未变浊,澄月赞佩之极,道: “孙兄武功简直已达到出神入化之境,啊,你发现了什么吗?” 孙伯南皱眉摇摇头,道: “并没有什么,只不过瞧见那群石罗布的岛心,有座高达两丈的青石牌坊,上面写着“迷官天下险”五个大字。我想那该是第二层迷官的入口。可是此岛面积甚大,由这里走到那座牌坊,起码有三里之远,太容易迷失道路了──” 澄月道:“那自然是不容易走的,咱们是先愁这船安放之事为先,否则又被毁了,咱们却要永远被困此处——” 孙伯南道:“我们两人只好分开,留下一人守护住此船,澄月师兄以为如何?” 澄月想想此事悠关重大,不能意气用事,便道: “孙兄如不误会贫僧贪生怕死,愿留守此地……” 孙柏南大喜,道: “澄月师兄说那里来话,我就怕你误会,故此不敢直讲。这头白鸥师兄好生拿着,一旦有警,赶快纵上天空,我如看见白鸥,便先想法回来……” 澄月道:“难为师兄设法周密,就这样办,我佛保佑你此去马到成功!” 孙伯南更不迟疑,直向岛心奔去,那岛中大石遍布,有如一座座房屋,而且彼此相距总在五丈以外。 因此纵然以孙伯南服了“芙蓉露”,又炼成“九死玄功”,但仍无法从大石上一一飞越,只好在平地上奔走。 孙伯南为人一向小心谨慎,每经过一块石头,便用天下无双的璇玑宝剑随手一剜,留下一只古鼎图案,有两只鼎脚并在一起,余下那只鼎足所向之处,便是他前奔的方向。 那璇玑宝剑锋利无匹,划石有如划在豆腐,真比用笔还要方便,其深竟达半尺,功夫再好的人,也无法凭籍空手将这个古鼎表记磨掉。 奔了好一会儿工夫,以他的脚程,早就超过了三里,虽则弯曲转折,但此时也应到达。 便停步细加思索,要知他不但在武功方面突飞猛进,在心灵方面,也比往昔大有不同。 一经他细一思索,便断定那座青石牌坊不在远处,只在附近十丈之内,于是就开始作横的搜索。 只因他每经一块大石,必用窦剑留下表记,因此特别有信心不致于迷路,果然向左移过三块大石,赫然瞧见那座青石牌坊轰立眼前。 他喜欢得笑了一笑,忽然之间,却彷怫听到正开在牌坊下面的一个大洞里传来异声。 那地洞开得甚是宽大,一条宽达一丈的石阶直伸入地下,起初的一段光亮得很。他抬头看看牌坊上面横刻着的“迷宫天下险”五个极大朱字,微笑一下,便大踏步沿阶入洞。 这道石阶只下了两丈左右便没有了,前面乃是一条平坦的大路,宽度加倍,约有两丈之阔。 大约走了半里,光线较暗,可是他目力如神,仍然如在白昼,把周围看得纤毫毕见。 这时大道分作三股,他踌躇一下,决定向左边最黑暗的一条路走去,约摸走了五六丈,忽然听到轻微的风声。 这时路面虽然平坦,但两壁峻岩突兀,还有不少洞穴,看来那些洞穴竟可相通,就像有些大假山的洞穴一样。 当下停步闭上眼睛,凝神细察,但已毫无声响了,心中疑惑道: “我自从服灵药炼奇功之后,耳目之灵,比往昔要高上几倍,从无误听之理!早先入洞之前,偶然失笑出声,已闻洞中似有异声,刚刚又似听到风声,定是有人纵跃所带起的,以那声音判断,此人功夫之高,已在高人之列。莫非那人暗中窥伺我,用龟息之法,连呼吸也屏住,故此毫无半点声息?” 他想到这里,计策陡生,蓦然快加闪电般向前疾奔,仗着洞中黑暗无比,向前奔出四五丈去,蓦地一提气,悄无声息地跃上了洞顶,像只蝙蝠似地挂在上面,然后动也不动。 片刻工夫,果然见到来路三丈远处,黑影一闪,一个人轻巧得如落花飞絮地从壁上洞穴中跳落路上,靠着墙壁,往内追来。 孙伯南见那人一身轻功夫之高,似乎更在他的爷爷之上,心中不由大骇,想道: “我轻功的高强,那算是特殊而例为例外。这人居然能胜过爷爷,我敢相信一定是迷宫主人——” 心里想着,可就运集全身功力,准备有所行动,但忽又发觉一事,竟比早先更为讶骇! 原来那人轻功固然高得匪夷所思,但身上衣着破旧,须发俱白,身躯又瘦又高,看来竟似个落魄失意的老腐儒,那是迷宫主人的道家装束? 只见他略一倾听之后,面上不发露出疑惑不解的表情,只见他倏然伸手在石壁上抓了一把。 只见壁上石头那么坚硬,竟让他如挖豆腐般地挖下两块碎石,跟青抖手向前路打了出去。 孙伯南被他露的一手掌上功夫骇了一跳。 暗忖连爷爷也炼不到这么的指上工大,石头也如豆腐,活人的身体能有多硬,纵然有横炼功夫,也抵不住这种指力抓一下。 当下暗想道:“莫非就是“阴因爪”的功夫?但他的手指并不变为漆黑颜色……” 那腐儒模样的老人发出第一粒石于速度甚慢,第二块碎石跟着又抖腕发出。这一块去势神速无比,有如流星赶月般追上第一块碎石。只听拍的清脆一响,两石再往前飞了两丈余,然后相继落地,发出两响有韵律的声音。 这些碎石相击落地声,并无任何回音,可知这条甬道过去,尚有极大和极宽敞的地方。 孙伯南俊眼一闪,想道:“是了,前路尚有同党,这老头乃是发石示警!”果然在片刻功夫以后,那厢远处也传来两响回声,而且和这老腐儒所发出的一模一样。 可见得那人功力也和这老头旗鼓相当。 老腐儒神速如电往前疾奔,眨眼不知去向。 孙伯南沉住气,洞顶动也不动。歇了片刻,一条人影有如奔马地打脚底掠过,往入口那边扑去。 原来那老腐儒奔进一程之后,又悄无声息地折转头搜索,孙伯南看他出去了六七丈,立刻轻如落花飞絮地飘下来,直闯洞内。 走了十丈,又是一处三叉路,他呆了一下,不知如何走法,但不敢停留路中,一提气又上了洞顶。 等了片刻,老腐儒尚没有回来,他稍为想了一下,便飘落在石壁边,伸手去挖那石壁。 他运足九死玄功,指坚如利剑。一挖之下,猛然发现洞壁的石头较之普通的岩石松软得多。 不觉为之暗暗失笑,原来那老腐儒并非指上功力超绝当世,只因石壁质地松软而已。 他挖下两块碎石,退后十丈,就像那老腐儒般连续发出。 在第二块石离手时,他的身形已如离弦之箭,比石头去得还要快些,抢到那三叉岔道口。 石声响过,那一厢立即传来同响,他循声冲进去,却是当中的岔道。 这条路迂迥曲折,走了廿余丈,前面渐渐光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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