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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四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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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小容道:“时间还多着,薛兄不必着忙。” 薛陵摇摇头,沉重地道:“就是时间无多,我才暗暗发急。” 韦小容道:“为什么时间无多?” 薛陵叹一口气,道:“在下急于解决一件事,但先决条件却须闯过绝情槛一关,才谈得到。” 韦小容道:“到底是什么事?薛兄何不说出来?或者小妹也可以帮你解决。” 薛陵道:“必须令兄也在此地,说了才有用处。” 韦小容道:“这就不容易,只因家母年纪已老,身体也不大好,因此我和家兄必得有一个侍奉家母身边,决不能一齐离开。” 薛陵失望地道:“若然如此,这话就不必提啦!” 韦小容道:“家兄预定两日后可以到此,我明天就得回家啦!” 薛陵眉宇间露出焦灼的神色,但却不肯说出是什么事情。韦小容倒是蛮温柔的,并没有迫他。 她换了一个话题,道:“好教薛兄得知,小妹已派人查出梁克定的下落。如若薛兄也有兴趣,我们今晚去瞧瞧他,你说好不好?” 这也是相当重要之事,薛陵登时转移了注意力,问道:“这消息不会弄错吧?” 韦小容笑道:“怎会弄错?这梁克定乃是举人,又懂得武功,除了他,难道还有如此凑巧同名之人不成?” 薛陵道:“这就对了,今晚便去瞧瞧,必要时只好早一步把他诛除。” 韦小容赞同道:“对,这叫做先下手为强,莫说他已经在修习无敌佛刀,犯了寒家大忌,非杀不可。即使不然,他既然是霹雳手梁奉的孽子,也得处死,以绝后患。” 薛陵没有做声,她又道:“我们找到他之时,是你出手?抑或是我出手?” 薛陵道:“既然姑娘有意要印证那无敌佛刀的威力,自然得让给姑娘出手了。” 一经决定,便等时间到了,好动身前往。而那梁克定的生死,也就等如已经决定了一般。 到了二更时分,韦小容推门而进。灯光之下,但见她短装窄袖,肩插绛云剑,打扮得利落之极,一向披肩的云发也绾盘头顶,用金钗别住,玉容娇俏,别有动人风韵。她含笑道:“薛兄准备好了没有?” 薛陵仍然一袭长衫,只把长剑带上,道:“走吧!看姑娘的装束,敢是准备展开一场激战么?” 韦小容道:“梁克定既已修习金浮图三大绝艺之一,小妹岂敢小觑?自然要用全力与他周旋了。” 薛陵道:“古人说:‘搏狮用全力,搏兔亦用全力。’这话很有道理。目下未知对手功力如何,但不管是狮是兔,总之我们用上全力,决不会错。” 两人出了府门,街上一片黑暗,四顾无人,韦小容首先跃上屋顶,踏瓦飕飕飞奔而去。薛陵在后面紧紧跟随,他望住那个纤小的背影,心中陡生感慨,但连他也说不出那是什么原因所致。不久,到了一座宅第。韦小容向他打个手势,便加快跃入,转眼间,两人都站定在一堵院墙上。 韦小容向院落中的房间指去,表示说,那就是梁克定的寝室,薛陵心想她的手下好生能干,连对方的卧室也打听出来,不必慢慢的找。她柳腰轻伏,便要跃下去。薛陵一手把她抓住,他只揪住她的手臂,然而她却整个人偎靠过来。 薛陵剑眉轻皱,心想:“这等兆头不大对劲,莫非她竟也对我生出了情意不成?”他一想起男女之情,顿时烦恼万分,很快就放开手。 韦小容以传声之法,问道:“薛兄何故阻我下去?” 薛陵也没回答,弯腰在墙顶捏下一小块砖角,向院中掷落,发出啪的一声,紧跟着,这块砖角弹跳到台阶上面,又发出滚动之声。 他们站在墙头,动也不动。片刻间,房帘忽然撇开,一道人影闪出,无声无息地落在院中。此人仰头向墙上之人打量,薛、韦二人则俯视着他,双方距离只有一丈左右,都瞧得清楚。 但见那人是个白面书生,长得颇为俊秀,手中提着一口长刀。 他大概见到来人不但是一男一女,而且都长得英俊美丽,顿时大惑不解,瞧了又瞧,才道:“两位夤夜光临,有何贵干?” 韦小容冷冷道:“你可是梁克定?” 那白面书生道:“正是区区,两位高姓大名?” 韦小容道:“现在还不便告诉你。” 梁克定接口道:“然则何时方可赐告?” 韦小容道:“等到你快要断气之时,如若还想知道,当然会告诉你啦!” 梁克定眼神闪动,着意打量来人,但见那英俊男子,沉默如故,难测深浅。这美女出语含意甚毒,竟是有意来取他性命,当下冷冷一笑,道:“原来如此,那么区区就等到那时才请问吧!” 薛陵一伸手,拦住韦小容,轻轻道:“待我先会过此人,你才出手不迟。” 韦小容讶道:“不是讲好由我出手的么?” 薛陵道:“现在情势略有改变,等我接他不住之时,你才出手不迟。” 韦小容嫣然一笑,道:“如若你接他不住,我出手也不行啦!” 薛陵道:“姑娘好说啦,在下焉敢与姑娘相提并论?” 说罢,飘身落地,却不掣出长剑,举步走近梁克定。 梁克定长刀斜翘,刀尖指住对方,这一招虽然仅只是封闭门户之式,但却有一股森厉刀气涌出,笼罩对方。 薛陵停下脚步,道:“尊驾的刀法和气度,极是出众。真想不到文士儒生之中,竟然出了像兄台这等名家高手。” 梁克定道:“仁兄过奖了,区区一介书生,究心于文墨间,实无能力修习武事,岂敢与仁兄相比,只不知仁兄有何见教?” 薛陵道:“假如兄弟掬诚叩询,兄台可肯坦白赐答?” 梁克定迟疑一下,才道:“那要看兄台赐教的是那一方面的事了?” 薛陵四顾一眼,淡淡道:“以兄台的身份,定有不少僮仆随侍,但咱们虽是说了不少话,然而旁边的房间竟寂无人声,这情形岂不透着有点奇怪么?” 梁克定道:“仁兄难道是为了此事而来?” 薛陵摇摇头,道:“这等不合情理的情况,可就引起了兄弟的另一猜测,那就是兄台虽是落籍本府,考取功名,但身世之间,尚有隐秘,只不知兄弟猜得对不对?” 梁克定面色微变,没有回答。 墙上的韦小容道:“薛兄出手一试便知,何须多言?看来在他口中也探听不出什么?” 薛陵道:“不错,恐怕只有动手之一途了。” 梁克定冷冷笑道:“如此甚好。” 心中却想道:“这些武林人物真厉害,我们母子两人,千方百计,躲到这成都府来,还是避不过他们的追踪。” 一念及此,杀机盈胸,但觉唯有尽施所学,来一个杀一个,或者可以镇慑住别的人,免得苦苦纠缠。 要知梁克定实在就是梁逸,自从他的父亲去世,而金浮图之钥风声外泄,由那梁夫人求救于齐南山时开始,梁家一直陷入惶怖终日的境地。 他们母子迁到襄阳,然后又迁到成都,梁逸的童年,就在播迁无定,终日恐慌之中渡过。 不过正因此故,他除了举业之外,兼修武功。 目下薛陵提及他身世大有隐秘,正是阴错阳差,中了霹雳手梁奉的毒计。在梁克定而言,以为这是金浮图之钥带来的灾祸。 但薛陵却认为他是梁奉的儿子,受嘱不许透露身世。因此之故,他们再说上三日三夜,也不会弄得明白。 事实上,薛陵却是由于眼见此人文质彬彬,毫无凶厉之气,因此他想弄个明白。假如梁克定并非穷凶极恶之辈,那怕他就是梁奉的儿子,亦不能随便加害。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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