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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二


  这位俊美的少年在门外迟疑着,不敢立即叩门。心想听周老丈说,他师兄孤然一身,为人沉默寡言,对世情看得十分淡泊。虽有一身天下不测的武功,但一向以种菜为生。

  当下瞧瞧那片菜园,估量大约有三亩大小,四周俱围植着荆棘,又厚又用,高达寻丈,真是老鼠也钻不进。除了从木屋的门外这一面,棘名当中开了一道门户,因此看得见园中情形之外,不论在哪一边,都不能窥望见园中。

  何仲容微觉好笑,心想以申怕老人的武功,别说这么一个三亩大小的菜园,便是数十里周围,只要地留心,所有人畜经过动静,均可亲知,有如目睹,因此何必弄了这么一道荆棘围墙?难道还怕人偷菜么?

  菜园中除了纵横排列得齐齐整整的菜畦之外,当中有个土丘,树立着一方石碑,似是坟墓。

  墓上青草油绿得异常悦目,在坟墓四周,植立着二十余棵桃树,此时因在深秋,故此技杠秃立在秋风中,显得十分凄冷。

  何仲容看罢,便步到木门前,正要举手去敲,忽听屋内一阵步声出来,连忙退了几步。却见一位大姑娘,蓬松着头发,脸上,片期红,一面整理着衣裳出来。

  何仲容冷不妨这个孤身老人的屋中,会出来这么一个大姑娘,而且又是这般模样,使人想到粮亵事情上头去。

  不由得在惊讶之中,加上几分研判隐情的眼光。

  那位姑娘看来似是小家碧玉,此时乍见有位年轻俊美的公子,直着眼睛看她,不由得脸上一热,心儿直跳,把头一低,扭扭捏捏地走出陋巷。

  何仲容怔怔地站在原处,极力要自己不要想到坏事上面去。可是他为人天生正直,竟无法以袒护的心情,硬替申伯贤老人辩解。

  屋内传出一下吁气之声,甚是苍老,似乎是那老人做了一件令人疲乏的事后,舒服地坐下或卧倒时,发出的吁气声。

  何仲容到然大怒,回身便走,到了巷口,只见一个妇人在屋外晾晒衣服。当下过去,向她点点头,问道:“请问大婶,这巷子最后的一家,可是姓沈的夫妇两人住的?”

  那妇人见是位公子,忙道:“啊,不是,那一家姓申,只有一位老人家,已住了几十年……”

  何仲容谢她一声,便走出巷子,心中忿忿地道:“这个老家伙还能是好人么?他今年可能超过八十岁,但以他练有上乘武功的人,体力自然比常人不同、…哼,居然勾引无知的女孩来来泄欲,怪不得他隐姓埋名,不肯露面江或,敢情这一手比下五门那些淫贼可要高明得多!我如不是无意簿破,只怕还认定他是个德高望重的一代高人哩…”

  他口中发出“嘿嘿”笑声,折出巷子不远,只见屋檐下有个十二三岁的男孩子,长得甚是清秀,手中拿着一本书在看着。

  何仲容望望手中烧着曲四色礼物,余想犹在,却又颇喜这孩子勤奋用功,便停在他面前,柔声道:“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子眼光由书本上移到何体客面上,口齿伶俐地应遵:“我姓高,名叫启福!”

  何仲容勉强笑一下,遭:“高小弟,你真用功,我这几包札物送给你吧

  高启福眼珠一活,双手缩到背后,露出拒绝之状。何仲容忙道:“我因访友而找不到地方,故此打算回去,这几包礼物带着没用…”

  说到这里,门内走出一人,何仲容停口举目一瞥,微觉一惊,原来那出来的人,正是早先见到从申伯贤家中出来的大姑娘。

  高启福大声道:“妹姊,他要给我礼物……”

  何仲容真想拔脚走开,这是因为心中厌恶这姑娘之故。可是此时形势却不许他这样做。他必须先解释清楚何以要送这些礼物给高启福,否则一片好心倒变成了诱拐孩子之嫌。

  那姑娘直着眼睛瞪着他,何仲容苦笑一下,道:

  “我本来要拜访一个人,但找不到他住处。买了这些礼物,带回客店也没用,。

  刚刚说到此处,那姑娘嘴角一用,大声道:“小福,回屋子里面去……”

  何仲寒怫然道:“难道姑娘不信,以为我故意编的谎话么?”

  那位高姑娘眼睛一回,白他一眼,道:“我又没说不信,莫不成你的话有不可信之处?”

  何仲容想不到一个小家碧玉,嘴上如此厉害,自己确实无话可说。

  虽然没话可说,却也不能拔脚便走,一时倒僵住在当地。

  高姑娘又白他一眼,露出又怀疑又不屑的神气,并且不肯示弱,仍然站在原地。

  何仲容自觉老大没趣,站了一下,心想拔脚一走,固然不大好。但老是呆站此地,人家却是住在这里的人,自没话说,但自家一个男人,竟呆立着和人家一个大姑娘对耗,更不像话……

  他苦笑一下,自个儿讪汕转身走开,一面想道:“这个大姑娘这么不畏羞,哼,还是什么好人么?”

  刚走了三四步,耳中听到那姑娘嘟囔道:“算你识得进退,不然姑娘非要给你好看不可……”

  何仲容心中一动,突然停步,回头冷冷省一眼那姑娘。

  他的眼光有如闪电一般,明亮锐利之极。加上他那俊美异常的面庞,越发英姿勃勃。

  高姑娘不知如何,芳心一怵,竟然垂低头颅,不敢看他。

  何仲容冷笑一声,心想这位姑娘原来是外强中于的纸老虎,一戳就破。

  高姑娘也在心中叫声“怪”,暗想自己怎会突然不敢和他正视,当下倔强地抬起头来,除视着那俊美公子,失声质问道:“你冷笑什么?”

  何仲容本来不会和女子斗口,但他另有企图,当下故意又冷笑一声。

  高姑娘气势汹汹地冲过来,何仲容退了一步,道:“咦,你是一位大姑娘,居然也管人家冷笑……你这是要对付我么?”

  她也冷笑一声,道:“对付你?哼,凭你也配。姑娘今日可要教训你这狂徒!早先在中老爹家门口,姑娘已觉得你不是东西……”

  何仲容虽是有意撩拨,但好男不与女斗的观念,到底十分根深蒂固。因此不知不觉中又退了两步,道:“你不得胡说,当时我……*说到这里,猛然想起在申伯贤老人的木门前碰见她时,因她神情可异,果曾用力盯她一眼,但这等活却不便宣之于口,因此只好咽住下面的话。

  她冷笑一声,追将上来,突然间玉掌已到了他援上。

  以何仲容此刻的身法眼力;居然还在对方手掌堪堪沾上自己面颊时,方始发觉。心中不由得一阵骇然,疾忙使个身法,旋将开去。

  饶他闪避得快,但鬓角已被高姑娘指甲挑刮着,掌风拂面而过,劲而不发。

  何仲容更加惊讶,暗忖这姑娘的掌力,分明已练到刚柔兼济,收发自如之境。这等功力,出诸于一个容貌平常的小家碧玉身上。不免令人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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